21、琪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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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琪花
“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在寂静的卧室中显得无比突兀。
“卡嚓”一声，就在门被从外面打开的同时，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月？”观月初轻唤一声，看见小月已经醒了过来，走到了床边双手环胸挑了挑眉，“现在已经快7点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是昨天做什么事情做到很晚吗，嗯？”
小月盯着天花白呆了很长时间，直到观月初几乎以为小月是身体不舒服，皱着眉探过来一只手的时候，小月才将视线转到他身上。
“……哥哥？”
“嗯？”一边用手试着小月的额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小月盯着他看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了头。
观月初收回手，直起身，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道：“恩…没发烧……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小月一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一边再次摇了摇头，却忽然觉得全身都有一种莫名的疼痛感，轻哼一声，她又躺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观月初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担心地问道。
小月捂着额头，想了想，说：“没事……就是觉得还没睡饱……”
观月初一愣，忽然笑了起来，看见小月莫名其妙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挑高眉角道：“恩哼哼…看你一段时间装乖，现在又恢复本性了吧？又想赖床，恩？”
小月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观月初忽然怔住。
小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双眼快速地扫了扫自己身上的衣服，复又更加疑惑地看向他。
观月初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着拍了拍她的额头，将她额前的长头发捋到耳后。
“我今天因为学校里的事情一大早就回来了，你可是要上学的，不要像以前一样赖床了，快点起来吧，妈妈早饭已经做好了。”
关门声响起。
半晌，小月渐渐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捂着额头的手终于觉得有些酸了，放了下来。
她转过头，盯着床边那盆依旧是只有绿叶的花。
观月月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在那场梦之后……又或许那不是梦，不然为什么现在还能清晰地感觉到被车撞到时身体的疼痛呢，还有啊，那一瞬间捕捉到的，两个人的目光，也太过清晰了。
什么事情都回到了脑袋里。
赖床吗？是啊，以前的观月月在别人面前总是装作一副高傲，嚣张的样子，但在家人面前还是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毫无顾忌地赖床，直到日上三更。观月初说她终于有以前的样子了，那——
现在的她，到底是观月月，还是藤川月呢？
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她弯下腰，仔细观察着眼前这盆花。梦中那个唯一的花苞也不见了。
果然是梦吧？
这盆花只是伯爵送给她的一件礼物罢了。
自嘲地笑了笑，小月直起身将被风吹鼓着的窗帘收了起来。
窗外的风很大，她用手挡了挡脸，怕有灰尘飞进眼睛里，正在纳闷观月初怎么没把窗户关上，一丝凉凉的感觉滑过手心。
愣了愣，她放下手，怔怔地看着一片海蓝色的花瓣飘出窗户，在空中打了个圈后，越飘越高……
直到，阳光刺进双眼。
琪花呐……
同桌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着觉。
周围都是“沙沙”的写字声，老师写完板书之后，转过身来开始讲解，平板的声音催人如梦。
小月的笔尖在空白的纸上点了点，留下一个黑点。
观月月的记忆全部到了她的脑子里之后，很多以前不会做的题目都有了思路，现在学的一切东西都是熟悉的。周围的同学，包括藤川月还有网球部的那群人，都是无比熟悉的。
还有，网球。
不过，她是不可能会再去学网球的，因为她依旧是藤川月，不会因为有了观月月的记忆而又什么改变。
藤川月对网球是不感兴趣的。
而在将观月月的记忆几乎是像在看电影一般回忆过一番之后，之前对于网球部的人讨厌还有对观月月的同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观月月终究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看不起周围柔弱的女生，任由周围的女生暗地里以她的名义欺负女生，面对喜欢的人时，也总是太倔强。会造成最后那种结果，她自己也必须承担一半的责任。
虽然死亡这个惩罚实在是……
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操场，她微微眯起了双眼。
希望她也能和她一样有新的生活。
下课铃打响之前，老师大吼一句“月考加油”，硬是将所有正在打瞌睡的同学包括她正大光明在睡觉的同桌惊醒！
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切原赤也迷惘地盯着前桌的后脑勺看了半天，双眼才渐渐有了焦距。
小月则是依旧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发着呆……
切原打了个哈欠，正要再次趴下，视线却扫到小月，动作就这样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视线飘忽了一阵，他轻咳一声，换来小月的一瞥之后，支支吾吾地道：“今天网球部有内部的比赛……呃……部长也有比赛！观月你去不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脖根子出泛上来的绯红色。
小月盯了他一阵，直到切原几乎要蹦起来的那一刹那，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我喜欢幸村部长？”
切原被她问得一愣，抓了抓后脑勺，傻傻地问道：“难、难道不是吗？”
“不是。”小月干脆地回答道。
言下之意也就是她不会去看网球部比赛的。因为那里没有一样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
切原沉默了一阵，突然闷闷道：“说起来，最近那个女人怎么都不来学校了？”
“嗯？”
“藤川月啊。”
小月一愣。记得之前凤长太郎的确和她说过藤川月不见了的，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她实在不懂藤川月这个人，她喜怒无常，面对观月月也总是一副亲热无比的样子，有时却也会在她面前表现出冷漠的一面，因此观月月本身对这个女生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这次消失那么长时间，又是闹离家出走吗？可是那么长时间不回家，也有些太过了……真不知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让她这样……果然是从小被惯到大的大小姐。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让她心情又不好的事情了吧。”
“嗤，最近这么多人心情不好吗？仁王前辈也是……”一边嘀咕着，切原一边再次趴到了桌子上打算继续他的大觉。
小月捏着书角的手一颤。
放学之后，小月去了伯爵的宠物店。
“小姐很少连着两天来到本店呢。”伯爵温和地笑着道，一边将甜点放下。
小月有些尴尬。
吃了些伯爵的蛋糕之后，小月在沙发上沉默着坐了很久，伯爵也并不介意。因此在出声将伯爵的注意力从浣熊的身上吸引过来之后，小月不免有些紧张。
“伯爵，那种花的名字……叫做‘琪花’？”
停顿下的手再次理了理浣熊身上的毛发，伯爵微笑着说“是”。
小月沉默了会儿。
“伯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嗯？”伯爵显然对于她的问题有些惊讶，“还没有呢。”
“那为什么一直不问我的名字？”小月奇怪地问道。就这样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生相处了那么久，还送她礼物吗？
似乎是思考了会，伯爵向小月笑道：“小姐就是小姐啊，名字是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小月怔住。
伯爵看着小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起身为她倒了杯茶。“小姐总是被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所缠绕呢。”
沉默了会儿，小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很多问题看似复杂，其实是很容易解决的，只是你自己一直在此纠缠不肯前进罢了。”
走出宠物店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心里希望观月初和妈妈不会对她发大火，小月一边快步走在路上希望能马上回到家里。
肩上突然被重重拍了一掌，小月一惊，转过身，竟然看见了仁王雅治。
他身上穿的是干净的蓝白相间的运动服，似乎不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狐狸般地笑着，他将自己的爪子收了回来。在小月眼前晃了晃。
“噗哩，想不到观月桑胆子这么小。”说着无辜地耸了耸肩，似乎刚才那件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小月瞪着他。
“啊咧啊咧，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他讪笑着摆着手后退两步，“只是对于会在这里遇到观月桑很惊讶啊，因此想证实一下我是不是看错人了。”
小月不理会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往前走，身后仁王雅治小跑几步与她并肩，不正经的声音在身边再次响起：
“今天网球部有比赛，你竟然没来看部长比赛？”
小月皱了皱眉。
“我说过我不喜欢他的了。”
“好像是的……对了，你是在出事之后才不会打网球的吗？”
“嗯。”
“那……当初那场比赛，你的确是输给部长了？”
“……不记得了。”
仁王深思地看着她，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其实…那场比赛之后，部长对你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如果你……”说着他自己却沉默了下来。
他是想说什么呢？向来被搭档称为“最会说话”的他却在说了这么多话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小月闷闷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过我不喜欢他了，”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小月顿了顿，淡淡道，“自己妹妹干的好事他真的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
仁王错愕。
“其实，部长他……”
“想为他说好话吗？嗯，他是你的部长，而且当时的事情可能看起来的确是他也挽回不了什么的，但是每个人的观点也会不同，我相信我所认为的。”
沉默地走在她的身边，商业街的嘈杂逐渐远去。
安静的小道使什么细微的声音都能放到好几倍。
小月有些不习惯这种奇怪的气氛。
突然，身边传来长长的呼气声。
“阿拉阿拉，观月桑真是破坏气氛。”仁王雅治无奈着大叹着。
小月沉默。她知道自己向来不会说话。
“不过请放心，我仁王雅治不是那种会向部长打小报告的人。”一回头，就看见他促狭地向她挤着眼，小月觉得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下。
想了想，小月看了他一眼，随意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做梦？”
仁王雅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嗯？”半天没听到声音，小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小月停下了脚步。
他对于她问的问题似乎很是震惊，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小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只是想去宠物店……”
“那为什么没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挑眉，嘴边挂着狡黠的笑容，方才一脸傻样完全消失不见。
“因为我刚才在宠物店没碰到你……”
沉默，沉默。
两人互相干瞪了很长时间，仁王雅治终于放弃般地挠了挠后脑勺，郁闷地瞥了小月一眼，说：“看见你就忘记过去了……”说着似乎觉得这话可能让人产生误会，连忙补充，“其实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小月本来就是迟钝的人，因此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只是低下头想了想，犹豫道：“之前你那盆花……还在？”
“不对——你知道，你之前从宠物店里带出来的那盆花是什么品种的花吗？”
仁王愣了下，半天才从嘴巴里挤出两个字：“琪……花？”
“——呃，我是猜的……”
小月沉默地看着他。
“真的是琪花吗？”仁王很惊讶。
“……你最近真的没做什么梦吗？”
“……”
忽然，小月歪了歪头，一句话就这样从嘴巴里溜了出来。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很帅。”
虽然以前的观月月是嚣张的是正常的，但在几乎要习惯眼前这张冰山脸的时候却听到这张冰山脸说出如此令他震撼的话语，仁王雅治被震住了，石化。
“……”
“我的心脏受不了了……”仁王右手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样子抓住小月的袖子弯下了腰。
小月面无表情。
见没人配合，仁王吐了吐舌头，恢复了正常。
“拜托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一来这种话不适合你现在这种性格的人说出口，二来其实我还是很帅的。”当然后者是最重要的。
小月皱起了眉，开始思考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仁王看见小月认真的样子愣了愣，随后有些不自然地瞟着周围。
“不就是‘终于发现我很帅了吗’，”看见小月惊讶的样子，他弯了弯唇，“阿拉，想不到观月桑到我的梦里来了。”
小月抖了抖，顿时觉得温度有些低。
“你不会怕吗？”小月抬起头，皱着眉看着他，“伯爵他……”
“但是伯爵也只是让我们做了个梦，”仁王打断道，“这种事情既然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又不会危及我们的性命，那么一天到晚想着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你相信伯爵吗？”
“你不相信吗？”
“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
听着她带刺的话，仁王挑了挑眉，不语。
小月沉默了会儿，迈步继续向前走去。
她因为这个梦而有了观月月的记忆，那伯爵送给她这盆花到底意在如何？而且为什么会把另外一盆琪花送给仁王雅治？
“有时候真的没必要把问题想那么复杂。”
小月一愣，突然想起伯爵刚才才同她说过的话，咬了咬嘴唇，别过了头。
“话说回来，”仁王抬头望着天，即使现在根本看不到半颗星星，连月亮也被云遮住了，“只有我们两个做那个梦了吗？”
小月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听伯爵说那种花原本就只有两盆。”
仁王雅治似乎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因为这次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快的事，因此走的路程比之前那次长很多。而眼下那个真正的岔路口已经到了。
“阿拉，之前观月桑说在那个路口就要拐弯的话果然是假的。”仁王停下脚步。
小月一噎，涨红了脸转过头有些底气不足地瞪着他。
“你从开始就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仁王没有丝毫愧意地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大一笑。
“我要往那个方向，”用手指了指，然后向小月挥了挥手，“那么，再见。”
噗哩，只有两个人的梦境么？
真是不太习惯这种感觉呢。
不过——
他嘴边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真是该再次庆幸那次拉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琪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