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婿》弥生凉

98、098 说出来

　　裴金玲带着两个妹妹去见玉儿公主时，玉儿公主屋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姑娘。
　　怀敏郡主和扬美县主必然在的，同时在的还有玉儿公主的陪读和皇后娘家的姑娘以及三个皇室姑娘。

　　几人互相见礼，裴金玉跟她们里有人要更熟一些，没几句便寻了相熟的一道说话。
　　剩下裴如意跟着裴金玲，怀敏郡主凑了上来，“怎么过来了？”

　　要没太后召见裴金玲就得跟方氏一道直接去宴上，裴金玲笑着道：“娘娘许久不见母亲，便召了母亲说话。”
　　方氏的出身摆在那，太后娘娘得闲想见见人说说话也不奇怪，怀敏郡主小声问：“你诗准备好没有？”

　　赏菊么，总得作诗的。
　　裴金玲摊手，“背了几首。”

　　看来出风头这种事跟她们无关了，怀敏郡主又拉了扬美县主来说话。
　　扬美县主之后再也没有找过裴金玲，这还是她们上回减免后第一次遇上，裴金玲对着人笑了笑，“县主。”

　　“知道你和黄姑娘都不善长这个，待会儿就得看我的了。”扬美县主也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神情对裴金玲笑着说话。
　　怀敏在一旁长吁短叹，“终归比不了那些才女。”

　　这不明摆着，人家苦学十多年难不成蜡都白用了，要还比不过勋贵人家姑娘，朝廷上文臣也不可能按着武官的脸皮摩擦了。
　　大家一道嘻嘻哈哈说着话，随后又跟着玉儿公主去了秋园。

　　秋园是宫里设赏花宴的地方，比夏园要小一些，不过布置得精巧，假石花海相间，一眼望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到了秋园便四下散开来寻了自家的位置坐下，方氏已经早到了席位上坐着，见得几个孩子一道过来，便对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快些。

　　不比夏宴长辈和孩子分开坐，秋园地方窄一些就只得安排在一起。
　　方氏等几个孩子坐下，才问在公主那做了些什么，知道只是各家一道说说话便放心下来。

　　说来项目也跟夏宴差不多，且这个季节不如夏季天亮得早，天黑得又比夏日要早，娱乐的项目就变得没那么多。
　　也就吟诗作对和赏乐两样，吟诗作对由小娘子们完成，奏乐由宫里的乐师们负责……

　　太后带着卫王世子在不远处的高楼里坐着，一眼能将秋园的景色收尽。
　　“阿奴你仔细瞧瞧，要哪个姑娘喜欢，切莫在心里藏着。”太后看下秋园的姑娘们笑呵呵道。

　　卫王世子也看向窗外，一眼便见着了裴金玲。
　　裴金玲进宫打扮得中规中矩，但那一身气质却格外突出。毕竟大户人家姑娘，看着瘦给人一种结实感的太少。

　　太后瞧着卫王世子的目光看向方氏的位置，假作不知他看的谁，“那是平阳侯夫人，她家有三个姑娘，可惜她亲生的孩子年纪还太小。”
　　让他娶方氏的女儿，他傻了才信朝廷会愿意，怕就算想娶裴家大姑娘他们也得多想是不是想要跟方家私相授受，卫王世子道：“方夫人的长女很是厉害。”

　　太后看了卫王世子一眼，笑道：“是，可厉害了。京城比她厉害的男儿都少有，就是要谁娶了她，怕是要担心河东狮吼了。”
　　“西宁的姑娘倒跟裴大姑娘一样，要不厉害家里男儿上战场之时也守不住城来。”卫王世子并不觉得裴金玲厉害有什么不好。

　　边陲哪管你男女，虽西宁没有女子从军，但守城之时有拳脚功夫和力气大的女子，也和男丁一样要守城杀敌。
　　卫王世子直接大喇喇看向了裴金铃，“以裴姑娘的身手，怕西宁军中都少有人是她对手。”

　　也就是卫王世子瞧中了她那身功夫，只是边陲再难怕也没有让世子妃上战场的道理？是真看中的裴金铃的厉害，还是方氏身后的方家？
　　太后笑着说：“你要看中了裴家大姑娘可没那么容易，你外祖母前些日子才进宫来说了这事，生怕你吃了亏。”

　　“外祖母也是一片好心。”卫王世子解释，“只是夫妻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情，总要找个喜欢的才好。臣离开西宁前父亲让臣婚事自主，也是这么对臣说的。”
　　说什么婚事自主也不过是把这个儿子丢出来当弃子罢了，当然卫王世子这话也未必可信，太后也看向了裴金铃，并不说她的意见，“那你可得加把劲才好。便是宫里想给你赐婚，那也得人家家里同意才行呀！”

　　“你外祖母那可也得把人说通才好，否则裴家怕是不会愿意跟你说亲。”太后又语重心长地跟卫王世子道：“西宁到底太苦，你别看方夫人是后娘，可她这后娘比有些亲娘都还要疼孩子。方夫人之前已经在跟裴姑娘相看亲事，都是京城的儿郎，稍远一些连江南子弟都不曾考虑过，你这身份可未必占便宜。”

　　太后一片好心卫王世子也得领情，“娘娘说得是。不过还是得裴姑娘喜欢才好，要裴姑娘愿意，这上门提亲才不会贸然？”
　　这世上多少男女不是盲婚哑嫁凑成一对儿，便是朝廷官员人家也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疼爱孩子的才愿意让定亲前多接触，觉得合适才会继续下定婚事，否则男女之间都是在定亲后才有机会往来，太后听卫王世子这话，就问：“那裴姑娘可有那意思？”

　　卫王世子一下子哑巴了，太后看得笑出声来，“你要喜欢人家，也得先琢磨琢磨人家姑娘喜欢什么才好。”
　　“也是来得匆忙，没准备好。”卫王世子惋惜道，“像裴姑娘这样的怕是更喜欢宝刀俊马，可惜都没带。”

　　太后就道：“以往倒也没看出来她喜欢这些，不过她跟怀敏倒是走得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去寻怀敏问问也好。”
　　“这不大好吧？”卫王世子忍不住把交叉的双手换来换去，“听闻京中的规矩不允这些。这要不小心传出去，不是有损裴姑娘的名声？”

　　太后看卫王世子一脸认真的在说这话，就道：“哪里有说得那么严苛，你只管求怀敏不要说出去不就成了？我可是听你外祖母说，你还约人家出门踏青，怎的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外祖母误会了，不过是有几回凑巧。”卫王世子可不承认这事。

　　这也就糊弄人的场面话，太后笑着道：“要不，姨奶奶替你问问？”
　　瞧着卫王世子眼睛一下子亮堂了，太后就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人家姑娘不答应，你可不许去歪缠。咱们京城的规矩没你想得那么严苛，可要败坏了姑娘名声那也是不允的。”

　　卫王世子忙起身给太后作揖，“臣先谢过娘娘了！”
　　“你呀，总讲这些客气。”太后笑着让人坐下，“说来裴家也不差，平阳侯府也算开国的勋贵，本朝才立之时，你祖上与裴家祖上也交好过。不过后来裴家不甚出息，你家又去了西宁，这才淡了下来……”

　　裴金铃闲来无事坐在那摆弄桌上的果子，最后实在无法无视那一抹窥探的视线，便偏头看了过去。
　　秋园不远处有一处阁楼，中间有假石、竹林相间，要看清楚阁楼的窗户并不容易，但坐在阁楼上往下却能看得分明。里面此时定然坐了人，且有一人会是卫王世子。

　　裴金铃回过头，拿过旁边的刀子，开始给梨子削皮。
　　这梨才出了没几日，便被快马加鞭送到宫里，相比市场上的那种细长歪脖子梨，给宫里的贡梨就要圆得多，巴掌大的梨子有着厚厚的沙皮，削去皮后露出里面白嫩多汁的果肉，比吃其他所有果子都要解渴。

　　裴金铃削掉最后一块沙皮，把梨子转了几圈，随后在裴如意和裴金玉惊奇的目光下许多刀下去，将巴掌大的梨雕成了一朵花。
　　梨子雕成的花一瓣一瓣的，下端与果核之间只有小小的一截链接，拿牙签一挑便可把它脱离果核。

　　方氏在一旁本想说这梨就摆着让人看，想吃旁边果盘里有削好的，不过看那梨削得实在是精巧，光看看也好养眼，便当小孩子玩闹也不多说什么了。
　　就裴如意和裴金玉好奇的拿着竹签去插来吃，总觉得这一片一片晶莹透亮的花瓣梨比宫里削好的要好吃得多。

　　裴金玉吃得津津有味，在一旁道：“阿姐你再削两个！”
　　盘子里总计有三个，还剩下两个没削，裴金铃当练个手，便又拿起另一个削起皮来。

　　太后在窗边，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赞道：“倒是个手巧的。”
　　雕梨花这样的事，一般人可做不来，也是裴金铃是平阳侯府的姑娘，要换普通人家的姑娘，光凭这一手艺也能寻个不错的赚钱差使。

　　卫王世子不奇怪裴家大姑娘有这样的手艺，“裴姑娘本就功夫好，想来做这个轻而易举并不废什么事。”
　　太后看了卫王世子一眼，笑着跟身边大宫女吩咐，“你去跟公主身边的小英子说一声，让她在散场前请裴姑娘来我这一趟。”

　　卫王世子站起身来，“那臣先告退了。”
　　“就不听听？”太后问。

　　“不了。”卫王世子拱了拱手，一脸羞意，“还请娘娘问后使人与我说一声。”
　　太后笑着摆手，“罢了罢了，你先回府等着吧。免得人家姑娘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你非听进心里去让自己不痛快。”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说裴家大姑娘不会答应。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便是皇室对他挑裴金铃并不怎么满意。
　　只是裴家大姑娘是拒绝还是答应？卫王世子临走前透过窗户又看了在削着梨子的裴金铃一眼。

　　卫王世子：答应……不答应……答应……不答应……
满地鲜花被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