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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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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今日最新的话本，请收好。”
店小二脸上堆满了笑，哈着腰双手将话本呈上，就差头低到地面去了。
太允夙此时扮演着宫柳儿，她斜倚在二楼凭栏处，一手捏着个团扇轻掩上红唇，半挑眉讶然道：“怎么了这是？”
她被圣穹教店铺的人接待后，便安置在了这家客栈里。接待那人只说殷纣自会来寻她，让她安心等候便是，谁知道这一住就是四天。
客栈只是个普通客栈，但太允夙左右两间客房却都暗中住了圣穹教高手，也不知是打着保护的名义，还是监视的名义。
而住进客栈这三四日以来，自己的身份自然被这家掌柜与店小二等人知晓，作为殷纣的“金屋藏骄”之人，现下众人都知道殷纣被万一囚禁，于是她的身份便尴尬了起来。
往日这小二可不待见她，话本子更是从未送来过，都是她自己去一楼找掌柜的亲自去要，再被含沙射影讽刺一番。大意也是殷纣已无望出来，让她死了这颗心，早日去攀个富贵商人才是出路。
今日这小二不仅亲自送来了话本，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呐。
小二仍弯着腰，大声喊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
太允夙眼眸微动，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本被高高举着的话本里，定然记载了殷纣什么大事罢？
……
圣穹教，一间石屋内。
万一站在桌子后方，手执一枚小狼毫毛笔正在作画，时不时抬头瞧一眼不远处的“模特”。
另一侧站着殷纣，行鸩，以及南星，殷纣正将一本册子递给万一。
册子有四指厚，殷纣将册子递向前方：“共计二百六十三个宗门，尽数已降服我教，这是人员名册。”
行鸩看着厚厚的册子心想，教主命他控制了所有话本社，编造出殷纣被囚禁的消息。另一头殷纣趁众宗门瞧热闹之际悄然摸上去实行收服之事，这般即便有漏网之鱼给其他宗门传递殷纣的消息，短时间内也无人会信。只要速度够快，便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网打尽。他看着这两人，一个轻描淡写控制舆论，一个轻而易举统一圣教，事后淡定如斯，也就他们能这般了。
万一仍在低头作画，闻言他抬头瞧一眼模特，见那赤果果的女人虽然还在保持那个姿势不动，身子却僵硬的厉害。
他微蹙眉，有一丝不满浮现，扔了沾着颜料的毛笔道：“你这般僵硬，画出来有何美感？”
殷纣扔举着册子，他低垂眉眼，并不去看那女人如何。行鸩瞧瞧这二位，他只得先沉默着接了册子，换他捧着。
那女人身子僵硬脸色煞白，被万一这么问了一句，立即连滚带爬自矮塌上掉了下来。她跪伏在地，额头紧紧贴着手背，于是从万一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一段曲线优美的后背之上，顶着一枚蜜桃状的臀，顶尖还有两道弧度惊心动魄的波浪相连。
万一看着女人瑟瑟发抖的身子，眼底彻底失去兴致，这些女人学不来她一分姿态，假的就是假的。
行鸩对万一了解至极，万一懒得说的话都是他来说，于是他转身对那女人道：“你出去。”
女人身子抖如筛糠，两腿软到无力站起，便就这般抬起头来直接跪爬着出去了。
而她抬头的那瞬间，竟与太允夙有七分相像，顶着那张脸用这种屈辱的姿态爬出门去，委实是一种视觉冲击，万一眼底更是只剩厌恶，行鸩却觉得怪异之极。
这几年他为教主四处寻找女子，只一个条件：与瑶光真人越像越好。
门内已有七八个专门寻来的女子，却唯独近日找到的这位最相似，容貌分明有七分像，可她却胆小如鼠，不仅学不来瑶光真人一丝气质神韵，更是做出这种低贱的行为。
行鸩心道可惜，怕这女人活不长久了，教主应当极为厌恶瑶光真人容貌，与卑微低贱行为这两种的组合。
他抬头去看，却正正瞧见万一眼底厌恶褪去，盯着那扭着屁/股爬出去的女人，眼底悄然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兴致。
女人已爬到石门前，可石门重若千钧，她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推动，于是她使劲全身力气与石门作对，急得身子团团扭。
万一此时盯着那焦急扭动的身子，心底竟是想大声呵斥爬快点，想仿出一根“青缎”来，狠狠抽在“她”身上。
行鸩看看眼万一神色，再看看那女人以及桌上的画，最后看一眼低垂了眉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殷纣，只觉自己心惊肉跳全身发麻。
这个场景，教主是在钢索上跳大神--自寻死路啊！！
殷纣自第一次遇见万一画这种画，之后便从不看一眼模特，更不看万一画出来的是何东西，是以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他丝毫不知。
行鸩心惊肉跳到呼吸都停了，倘若，倘若殷纣此时看一眼，无论是看画还是看人，只要殷纣看一眼……他相信今日这宗门府邸定会彻底化为湮粉，他相信教主与殷纣，必有一死！！
脑海中已有可怕画面的场景，行鸩指尖悄然打出一道真气，石门迅速开了一人宽的缝隙。直到那女人爬出去消失不见，行鸩那颗窒息了的心都还不能恢复。
万一收回视线，这才想起殷纣说了什么，他道：“此番辛苦你了。”
殷纣抬头淡声道：“未能带回朱雀蛋，作为补偿，替教主统一魔教，自是我应当做的事。”
“魔教？”万一脸色不变，眼中有莞尔：“身在这里两年多了，你还是改不了口么？”
殷纣薄唇微抿，沉默不语，万一也一时没了话说，南星插不上话，便是个透明人。行鸩对这两人相处模式早已习惯，当下上前两步走到桌旁，不动声色抽了张宣纸盖住那画，这才将册子摊开在桌上，他道：“主子，请过目。”
万一伸手翻动册子，几息后他抬头问：“似是只有三成人员？”
整个魔教大大小小二百多宗门，除去散修之外足有近十万人，可此时名单记录的，却只有不到三万人。
殷纣身上血腥味比之前更浓烈，他面无表情道：“归降不杀，不从尽诛。”
行鸩瞳仁猛然变大，他喉结滚动，暗暗吞下口水。那可是七万人啊，足足七万，竟被此人在这不足二十天内，尽数杀了？
万一眼神亦是一变，他盯着殷纣周身血腥味与如有实质的戾气，瞳仁微微眯起：“你受千钧影响，越发之大了？”
殷纣抿唇不语，之前炎域里心府封印破了一层，他实力猛然大增，可实力越强，千钧对他的影响便越严重。现在见了鲜血，他神经会格外兴奋，极难自控。
万一早知道千钧会噬主，要么主人神智丧失沦为剑奴，要么千钧真正臣服。古往今来千钧已换了十多个主人，除去第一任成功降服了千钧之外，其余人最后无不落到个被千钧控制。
他倒不在意殷纣会不会被千钧控制，只在意他的血脉纯度会不会受影响。想到这里，万一顺嘴道：“过几日该取血了罢。”
“不必过几日，稍后我便取了就是。”殷纣冷声道：“魔教已大统一，接下来是你的事，我要出去一趟。”
万一眉梢微挑，问道：“怎么，是去见魔都那个宫柳儿？”
宫柳儿？
真正的宫柳儿已死，可是师父来了？
万一紧紧盯着殷纣表情，却见他神色不变，冷着脸不回他。他早已令人查清楚，这宫柳儿确实是个青楼女子，有调/教她的老鸨丫鬟作人证，也有君惜苑拍卖大赛名册作物证，错不了。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万一心却却一直有一丝怪怪的感觉，他想试探殷纣，但这厮现在喜行不露声色，只得再调查了。
殷纣不回他，他也不追问，只是摆手同意道：“你做什么随意，取了血令人送去万蝠山即可，化腐手在万蝠……”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簌簌声，万一停了话头伸出手去，一只游隼落于他手腕，他拆了信筒查看起来。
殷纣不耐烦等待，自己的事已说完，他招呼也不打转身离去，却在走了几步后被人叫住。
“且慢，我这里还有一事需要你做。”万一指尖捏着的信件着火燃烧，灰烬落在他手上。
殷纣转身回来，沉默了一瞬后冷声问：“何事？”
“化腐手送信说，断魂僧人自万蝠山练功走火入魔，体内妖血反噬，已神志不清沦为怪物，他裹挟了宗门一件宝物逃走，现在正向南方逃去。”
万一面色有几分冷，他径直下令道：“找到他直接诛杀，将尸/体带回万蝠山。”
殷纣颔首：“我知道了，我去追，但有一条件。”
万一有些诧异，这两年他们相处模式里，殷纣虽对他没有教主的恭敬，但做事从不会提条件。
“你说。”
殷纣冷哼一声，道：“我会带着宫柳儿去，若再次发生炎域那事，我不能保证万飒飒还活着，不想她死的，就不要让她跟着我。”
万一温润的笑意散去，他冷眼直视殷纣，殷纣亦毫不客气直视回去，二人真气在半空对峙，神识尽数倾压过去。
行鸩眼疾手快，迅速捞起名册，就见下一瞬石桌裂开数道口子，随即轰然一声炸开。
碎石近不了四人身体，待尘埃落尽，殷纣仍好端端站在那里，他冷着一张脸，眼底尽是不羁傲然，径直转身离去。
万一沉着脸，在殷纣快要走出石门之前道：“化腐手有东西给你，他要你先去一趟万蝠山，南星会随你一道，协助于你。”
殷纣离去的脚步微顿，随即头也不回离开。待他彻底消失在门外，万一举起右手来，只见这只手微微颤抖不已。行鸩面色剧变，惊声道：“主子，他实力进展怎会这般神速？”
万一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掌，缓缓道：“行鸩啊，养的狗要栓好，不然是会伤主的。”
殷纣出了石室一路不停，径直出了宗门御空而去，直至飞出五里地之远，他才悄然落在下方丛林中。
“噗。”
一口鲜血狠狠喷出，殷纣撑着树干直起身子，他眼底尽是疯狂的冷意。
自从炎域中实力提升后，他便一直想找机会试探试探万一，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虽然方才他全程不敢再张口说话，就怕这口血忍不住喷出来，心府是受了点轻伤，但他不在意。
万一，我知道你的顶线在哪里了。
他轻轻擦去唇角血迹，对身后虚空道：“宫柳儿的事，可是万无一失？”
身后一阵波动，巫蛮现出身影来：“主子放心，宫柳儿就是宫柳儿，绝对万无一失。”
殷纣颔首，巫蛮幻术修改几个凡人记忆自然不在话下，令他们将记忆中宫柳儿的容貌，改变成现在宫柳儿的样子即可。
他知道万一还会再查，得了巫蛮保证，殷纣沉默着再次御空而起，目标--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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