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纪事》江河晚风

6、第六章

　　黎莫直了直身子，解下小于非腰上的锁魂链，向上一扬，道：“急急如律令，敕。”
　　下刻，链子那头便多了一鬼。
　　黎莫将链子递给小于非，“拿好。”
　　小于非乖乖接过，便跟着黎莫去了下一家。那鬼回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和呆滞的女人，轻叹了一口气，跟着小于非走了。
　　等到黎莫将今日的魂勾完，他身后的链子上一如往常跟了一串生鬼，而小于非的链子上却依旧是那一个。
　　“人间有好多好玩的，你去过没？”小于非链上的生鬼凑过来问道。
　　小于非如实应着，“没有。”
　　“为什么？”
　　“我是今日第一次做鬼差。”
　　“难怪。不过你这么小的年级便做了鬼差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瞧你生的也好看，在你们那儿定受欢迎。”男人先是夸赞了小于非一顿，后话头一转，问道：“你认识孟婆吗？”
　　“认识。”
　　“还真有孟婆啊……那你们那儿的孟婆掌管人们的来生吗？”
　　“不管。”
　　……那鬼还想问什么，黎莫确实不耐烦了，一挥手，那生鬼便从小于非的锁魂链上去到了黎莫的链上，没了生鬼，锁魂链又缠回小于非的腰间。
　　黎莫掐了个决让他身后的锁魂链自行跟着，又俯身抱起小于非，道：“以后莫和生鬼交谈，他们左右不过是想让你给他们换个好命罢了。”
　　小于非点了点头，便与黎莫回了地府。
　　……小于非跟黎莫勾魂，也过了些时日。黎莫也前前后后教了他些法术，虽不算多，小于非掌握起来也有些不熟悉，但慢慢地会好的。
　　“我教你的你可记住了？”黎莫问道。
　　小于非点点头，“记得了。”
　　“那你明日便自己来勾魂吧。”
　　听后，小于非愣了下，看向黎莫，“那你呢？”
　　黎莫笑笑，轻勾了下小于非的鼻尖，道：“浮生万千，六道轮回，不只是人死后要投胎的，还有畜生，妖物，修道人。”黎莫看着小于非，不过小于非低下了头，黎莫看不出什么，末了，又问了句，“你懂吗？”
　　“懂。”小于非抬头看黎莫，“那神仙呢？神仙死后也会入轮回吗？”
　　黎莫猛地一惊，看向小于非，可是小于非注视他的目光太平常，黎莫咂摸不出什么，最后也只说了句，“神仙命陨，魂魄消散，不入轮回。”若是那神仙用自己的修为跳入轮回呢？黎莫嗤笑了下，那就未可知了。
　　次日，小于非醒来便不见黎莫，自己捣鼓好自己，独自走出了无常殿。沿着黄沙地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瞧见了一片花丛，从脑海中搜索，似乎每天都能看见这花丛，不过他心思都在黎莫那，也就没在乎，今日再瞧那鲜红如血的花竟觉得万分好看，就驻足了片刻。
　　那花丛中有一块不规则的那石头，上面刻着“三生石”。花是没有叶的，好像，就是孕育他的那花，小于非觉得黎莫就是从这采的花。那花正开的娇艳，小于非伸出肉肉的小手戳了戳那花，那彼岸花似迎合他似的，开的更盛了。
　　小于非一怔，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的又戳了戳旁边的花，直到戳遍了大半个花丛，他才有些倦了。起身屁颠屁颠的又走了几步，远远地瞧见了判官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