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纪事》江河晚风

21、第二十一章

　　盂非这次走的急，毕竟进三月，快要殿试了，他得准备。
　　离家的时候兄长的亲事定下来了，兄长也刚好外出，母亲与小离在门口送了送他。
　　他这一走，直接走了半个月，也晚上也不回家了，用好每分每秒在苦读。
　　当他回来时，他盂非是新高中的状元郎，若是小离知道的话，估计会笑笑说，哥哥这么喜欢读书，成为状元不是早晚的事吗？
　　盂非也是满心欢喜。这本是光宗耀祖的事，奈何他不会骑马，回家的时候也就做了轿子，走了近半个京城才到家门口。
　　盂非一下轿，本是挂着笑的脸滞了下，看着门庭上的白绸子，笑道，“这是走错了吧。”这笑，很显然的勉强。
　　守在门口的家丁见了盂非，忙跑了过来，拱手低眉道，“二少爷，大少爷……去了。”
　　“胡闹，我走的时候兄长还好好的，怎么……”盂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记得半个月前兄长还敲着他的脑袋让他考个功名，做个像叔父那样的清官。可如今，话还记得，人怎么就不在了。
　　盂非看着那白绸子，感觉特别刺眼，又默默的说了声，“不能开这种玩笑。”
　　盂非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家丁也陪他站在门口。过了好半响，盂非一抹脸庞，抹去泪痕，大跨步走进去。
　　室内，眼前那大大的“奠”摆在那儿，那幅长长的灵柩更是。
　　盂非脱去红色的状元服，只留里面白色的里衣，迈上前去扣了三下，默默环视了下四周，父亲在，亲朋好友在，有一姑娘面孔眼生，母亲不在，小离不在……
　　盂非又默默退下，换了丧服，去了母亲房中，母亲因悲伤过度，昏了过去，如今还在睡着。那眼生的姑娘就是林清云，兄长未婚妻，林家姑娘重情义，死也要嫁给兄长，所以和兄长举行了冥婚。
　　只是，小离却是失踪了……
　　盂非不多打扰母亲，回了大厅中守着兄长，这几日前来吊唁的人不少，盂家家大业大，做顶梁柱的人去了，暗地里高兴的人也不少。
　　没几日，兄长便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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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牧中来了一个县老爷，人们都说这县老爷大公无私，以理服人，政治清明，又有人说那县老爷可真真好看，还是京都来的呢。
　　盂非来这牧中上任三年了，那时兄长走了，总不能让盂家倒下，父亲便操起了老本行，虽是不如兄长雷厉风行，但也有个领头的作用，还好兄长手下有不少精明的人，做事都有条理的很。母亲那之后身体便有些不好，不宜情绪激动，辛亏有林家那姑娘照料着。
　　“咚，咚，咚……”外面又传来了击鼓声，盂非收了收情绪走上了公堂。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盂非道。
　　一衣衫褴褛的妇人哭泣道，“禀大人，前些年遇天灾，地里收成不好，日子也过不去，丈夫在世时与那刘富贵签了地契，将我家的地卖给他十年，如今十年已到，刘富贵却不归还土地了，说是与我夫君定了二十年。”
　　她这一诉，其身后好多人也跟着应和说，那家七亩，那家十一亩，另一家五亩……
　　盂非按按额头，这个刘富贵他印象可是最为深刻，刚来时，这乡绅刘富贵便作恶一方，还起了收买他的心思，可盂非不买他账，还拿他开刀，狠狠收拾了他一顿，以杀鸡儆猴。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刘富贵有个亲戚在朝为官，他才敢这么放肆。
　　要说靠山，盂非家中也有亲戚在朝为官呢，而且皇上就是派他下来历练历练，早晚也是要召回去的，所以对于刘富贵，盂非懒得怕他。
　　扫过一旁的师爷，师爷告诉他，刘富贵强占了有百八十亩啊。
　　盂非不想问刘富贵的供词，刘富贵为人他清楚的很，富的流油不说，胖的都要流油了，嘴上更是抹了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事实上他还真没问刘富贵，直接问那妇人，“可有依据？”
　　“民妇有当时签订的地契。”
　　“呈上来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