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土归来，我成了废柴》秣漆

2、吾要去苍阳

　　邹白百无聊赖地喝着茶。他也要走了。可走之前怎么着也得把茶水喝完，这可是付了钱的，他心想，不禁又觉得好笑。他还在喝茶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东边？干嘛去那里，万一那个大魔头醒了，一震怒，我可不就小命呜呼了。
　　突然，他灵光一闪，从怀中掏出一个菱星形的令牌，又掏出支笔，恭敬地在令牌上写上“E”“S”“W”“N”，诉诸于人不如诉诸于神，他转动令牌，松手，只见“E”指向自己。
　　不会吧!
　　欲哭无泪……
　　邹白来到洗尘馆，买了份最新的旅游指南。东方羽山国的饕餮盛世正好今年举行，千载难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安慰自己。
　　出城。
　　邹白唤出自己的剑，“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这个世界的很多人都选择御剑出行。但邹白又收回了自己的剑，走路去沿途的风景可能不相上下，而沿途的人和事必然更有意思些。
　　走了。他望着远方的远方，心生感想，幻想自己像个大侠游历山川，前途未可知，却突然感到一阵内急……
　　茶水究竟是喝多了。

　　邹白沿着指南上的路线一路向东。
　　天快黑了，驿站却连个影都不肯露。风餐露宿吧，他想。
　　邹白找来了柴火，夜里多防野兽出没，点个火安全些。他坐在火堆旁，烤火，晚风微袭，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夜空真美，无论在那个世界还是这里，可惜那边的不夜灯和林林总总了。
　　偶有几只秋蝉在鸣。
　　陡然，林子里的落叶莎莎一响，又转瞬即逝。邹白意识到，有什么在靠近！野兽，还是什么人？它为什么要隐藏气息？是敌人么？邹白强行醒了醒困意。
　　“呼”的一声短促，一拳从身后向他打来，邹白轻轻一避，转而扫他一脚。来人早有准备，侧身一闪，一跃而起，朝他蹬去。白来不及躲闪，只得以攻为守，逼得那人变换了姿势。两人周旋片刻。
　　“哈哈哈——”来人飞上了后方的树，一脚踩着树枝一腿悬空地坐了起来，表停战意，留得疏朗的余声飘散在风中。
　　邹白仰头。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来人仰靠在树干上，语气带笑意。天黑可谓看不清，可邹白闭着眼也能看到，那人正眯着桃花眼，笑着张扬。
　　路上，他们遇到一个有趣的少女。
　　少女的爱好是收藏有趣的人，当然，不会把人绑来，是收藏那些她认为有意思的人的事。
　　“我曾经去过一个小镇，小镇上的人们都擅长画画，丹青妙笔，呼之欲出。只有一个男孩，画了十几年一点长进也没有，画人总是一副神情，众人笑他，他也不恼，嘿嘿，我知道，他只是一直在画同一个人。”
　　“我曾经听别人讲，某个大人物是如何的镇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何其威风，可我又听一位老先生讲，大人物有次打了胜仗，以多胜少，却面不露喜色，淡然自若，可过门槛时，竟高兴得连屐齿被折断都不知，你说有意思吧？”少女简直要手舞足蹈。
　　“那我也来讲个人吧。”邹白接过少女的发言权，“有个酒徒，也是个仕员，他喜欢一个人驾着木车，载着酒，没有方向地向前行驶。等到没有路了，他就哭，掉头，再找路，又没路了，再哭再找路。有一天，他驾车来到广武山，一个英雄古迹，或许在发酒疯，大声叹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驾着伶仃木车随缘行驶于天地，闹市喧井中醉看物是沧桑，这是后世人给予的评价了。”
　　“那他一定很孤独吧。”少女说。
　　“或许吧。“邹白答，”醉话一吐，何其风流，百世为之倾倒，可话也道出整个时代的动荡与悲哀。苏门山的那声长啸，和着风声，回荡千年，可‘大人’自由就真的自由么？”
　　风流人物多风流，风流之下谁人道？
　　“好小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及时行乐的主。自由不自由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你再不抬筷，就没菜了。”孟瑕眯着桃花眼，夹了块肉。

　　邹白孟瑕二人来到苍阳国城前。
　　所谓苍阳，其名源自九天中“东方曰苍天”“东南阳天”，取“苍”“阳”二字而成。国家王室供奉东方苍龙，自号真龙天子。
　　邹白抬头望去，崇墉百雉，而比城墙更高更明显的是蔽日干云的树。林荫如海，绿意恣意宣泄，夸张的说整个城都被罩在树之下。这是邹白第一次到这里，一进城，邹白便感到一阵惬意。和风在他身畔舞蹈，空气中弥漫的是草木葱葱和花的气息。
　　“真是一个宜居的国度啊！”邹白才来便想在这里养老。
　　“是啊，环境很是优美，可惜国家政局太过动乱。”孟瑕显然来过苍阳。
　　孟瑕带着邹白来到一个不算热闹的地方。
　　“这是哪儿？”邹白有些好奇。
　　“杀手公会。这儿只要你出相应的钱，就能雇个打手。我的上司遣我来办件事，事情可能比较棘手，就拨了两个帮手的钱。这不，你算一个免费的，我再找一个。”孟瑕笑着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随后，二人进到屋内。房间不大，屋内贴着各式各样的榜单，掌事的站在前台内侧整理着文告。邹白四处望望，突然他注意到一处榜单，格外显眼，孤零零的摆着，还挺旧，他不禁多看了两眼。怎么有点眼熟呢？定眼一看，这不是那个少年吗？！
　　像梁先生形容徐那般的眸子，蒙上一层银灰色的，若希腊雕像光滑而有着无限沉思的，吻火一般美丽的眼睛。
　　孟瑕看到邹白一直盯着那幅画，“这上面的人可不是你我能接的活，每一个杀手失手，榜单上的赏金便会翻上一翻，然后往往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而这种情况下，一个人依然无人揭榜，必是去者往往有去无回。”
　　“这样啊。”邹白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