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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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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吃了满腔的愤懑,回家路上,林子沫倒在副座上又睡着了。林子尉有些无奈的侧头看她,车窗外的灯光闪过他的脸,线条柔和起来。
下车时,林子尉伸出手想将她抱进门,想了想,又停下手,熄了火停在家门口。
等了约摸近半小时的时间,林子沫扔未见要醒来的迹象,林子尉这才抚着她细嫩的脸颊,凑近了轻唤:“沫沫,起来啦。”少女挪了挪身体,没有反应。“沫沫,我们到了。”又唤了一声,女孩依旧没有反应,林子尉撇撇嘴,干脆将整个身体靠了过去,嘴唇贴在林子沫耳边,呼出湿热的气息,哑着声说:“沫沫,再不起来,我就吃了……”唇瓣似有似无地碰上少女的耳垂。
感到耳朵拂过羽毛般的触感,林子沫终于睁开眼,略一转头便看见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横在眼前。直挺的鼻尖几乎碰到自己的,深黑不见底的瞳孔映出模糊的影子,淡淡的薄荷气息不经意间便拂了满面。她看着他微微愣了神,随即仰头一口咬在他的鼻子上,不意外的听到他的痛呼:“林子沫!”
细细的眉一皱:“林子尉你确定你是我亲生哥哥吗?”
男人一愣,继而眨眨眼:“当然,从生下来就认识了。”一手仍轻揉着鼻子,理所应当地说道。
“那为什么,”林子沫不满地抱怨,“明明一个妈生的,你就长得比我好!”
林子尉闻言笑起来,伸手搂住她,低头抵住她的额:“沫沫在夸我?”看见她不平的表情,笑意更深,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勾成卷,语气里说不出的柔软,“沫沫才是,妖精一样。”
林子沫侧过头:“哼,花言巧语,我才不会被你迷惑。”
林子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松开手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来:“学校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下周开始上课,这次真是休息够了你。”
“也是呢,算算确实好久没去上过课了。”
“我明天要走,维也纳那边有点事。”
听到这句话,林子沫挑起眉毛:“哦?要去多久?”
“一个月左右。”
“还好不算太长,你一走我这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所以这段时间就先在宿舍住吧,我也好叫人看着点你。”揉了揉她的头发,话里带着点自责,对之前事稍稍有些尴尬。之前在国外上学时不放心留在中国的林子沫,便不停的更换保姆,即使已经尽量缩短学习的时间,也还是让叶栖迟找来一个又一个保姆,吓得林子沫每隔一段时间回家就觉得有强盗进门,都快濒临精神衰弱了。三年后回来看到林子沫那熊样了,差点没拆了保姆公司。
“明早就走?”
“嗯。”他一边应道一边推了推林子沫,“好了,回去吧。”
“懒得动了。”林子沫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不再动,眼看着就要闭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林子尉叹口气,下车绕到另一侧门,开门倾身小心地把她抱了出来,又一路抱进了门。
早上林子尉只穿着一件衬衣,光着脚踏进林子沫房里时,她还四肢抱着被子章鱼般蜷在床上。男人伏下身摇她,嘴里念着:“沫沫起来,我要走了,快起来。”
林子沫挣扎着睁开眼,眼睛上覆了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看见眼前的黑影,好一会才渐渐看清手拿着条领带的林子尉,眉头微微皱起来,张着嘴正想说些什么,林子尉便赶紧捂住她的嘴。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早晨的床气丝毫不亚于他,除了第一句咆哮是“林子尉”以外,接下来的一系列火山岩浆与自己的不差分毫。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看见少女的眉皱得扭曲,连忙收敛了柔声劝道:“乖,不要骂……你看我这不要走了么,乖一点……”
林子沫被捂得一阵气闷,扭过头想摆脱那只大手,最后索性张大嘴咬了下去。“嘶!”这边厢吃痛,修长的手臂上出现一个红红的牙印。
“林子尉你给我滚回去穿好裤子!”终于挣脱了束缚,林子沫双手一推将男人推退了几步。
林子尉站在不远处挠挠蓬松的头发,低头看自己仅着一条内裤的下半身,不耐烦地把领带往床上一丢:“又不是没见过……”
“快去!”回应他的是一记枕头,后面的话被生生扼杀。
两分钟后,林子尉再次出现在房间里,这次已经穿好了笔直的西裤,柔软的头发也整理妥当。拿起刚才的领带递到林子沫面前:“沫沫……”,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撒娇般的意味。林子沫敲敲昏沉的脑袋,接过领带套在男人脖子上熟练地系着,很快,一条规整的领带便出现在衬衣上。
她抬头看林子尉,跟刚才比起来,几乎是转瞬便又成了那个高贵的执权人,成熟而冷静,哪里还有半点刚才跟自己撒娇的那股子劲,只是此时望着她的眼里还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罢了。“沫沫……”男人蹭蹭她的头,还是刚才的语调,林子沫忍不住笑出来。
送到门口时,外面的车已经在等候了,林子尉站在玄关向着林子沫,低下头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我会打电话回来,照顾好自己。”命令,却十足的柔和。
“好好好,老婆婆一样,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要是敢亏待我,回来我吃了你。”
“知道了快滚吧。”越过男人伏下的肩膀望向车里频频向这里侧目的司机,“别人等着呢,再唧唧歪歪的司机要出来请你了。”
林子尉揉揉她的头发向车子走去,看着她打个呵欠挥挥手走进屋才让司机开车。
眼中的柔和渐渐褪去,重新漫起冰冷的薄雾:“那边怎样?”
“Bors支系的人最近很不稳定,有消息说Lancelot家族在东北部有活动,可能与他们有关。”司机在前座用沉缓的声音汇报。
扫了眼手中的资料,冷峻的面庞上一片冰霜。
“Lancelot……”
下午林子沫打电话给易桐,两人将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下带到B大的宿舍里。林子尉刻意将林子沫安排到进校时的寝室,跟易桐在一起,虽然并不信任这个所谓的“死党”,但至少林子沫喜欢。
易桐坐在自己的床上环着手斜眼看整理衣柜的林子沫,说道:“啧啧啧,你家那尊神怎么舍得让你来住这破寝室,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虐待你。”虽说远不如家里舒服,但B大宿舍确实已经算大学中豪华级的了——四人一间房,每人有单独的床和衣柜以及书桌,还有一个很小的阳台可以放点其它培养情趣的东西。可易桐回想起林子沫刚进校时陪同她来注册的林子尉看到这间豪华级寝室时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异样,就浑身不爽。看着林子尉拉着林子沫快速走到生活管理处质问为什么连洗手间都没有,易桐只得在心里默默戳针:死有钱人死有钱人……而后, “死有钱人”林子尉买下了离学校一间较近的房子并搬了过来,让林子沫每天回家住,因此自进校到现在,林子沫同学从未在寝室待过。
“我觉得这儿挺好。”头也不抬地整理着衣物,林子沫没理会易桐的挖苦,随口答着,“这次大概住一个月,”顿了顿,“他出差了。”
“哦?你家不请阿姨啦?”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烂习惯,跟全世界保姆都欠他钱一样。”
易桐窃笑了两声,跳下床背着手踱到她身边。“哎,我说,校庆要到了”
“什么东西?”
“B大建校110年的大校庆哦。”易桐眼里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
“那又怎样。”终于回过头看看她,林子沫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所以啊!作为戏剧社编剧的易桐大人决定亲自编排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剧!以唯美的纯爱诗篇轻轻撩拨观众的心弦,让人们心中充满对美好爱的憧憬!”
“再所以?”似乎要明白易桐的企图了,林子沫边说边向门口退去。
“所以,沫子啊这次的女主角就你来当吧!”终于露出真实意图,易桐嗤着牙一副大灰狼的样子眼冒绿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红帽林子沫,“去年被你逃过了,别以为今年你逃得过,呵呵呵……”她当然不甘心,从高中起易桐就想让看起来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林子沫来演一次自己的话剧,无奈女主角总是不配合编剧大人,再加上前些年在戏剧社混的层次太低,直到去年被林子沫拒绝后重新写了一出眈美剧,才为自己赢得了前所未有的人气,并且荣升戏剧社编剧一职,这之前的她都“湮没在了茫茫人海中无以施展一身才华”,这次的校庆易桐同学为自己定下的最大也是最艰巨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便是一定要让林子沫同学来当女主角。
“行了易桐,我不会,你找其他人啦。”主角说着便转过身准备逃跑。
谁知易桐早有准备,只站在原地清喝一声:“来人,给我抓住往死里打……”
“易桐——!你装什么容嬷嬷啊——”最后的声音回荡在楼道口,几分钟后,消失的林子沫被两个女生押了回来,一副逃跑丫环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盯着易桐,眼里闪着晶晶的光亮:“饶了奴婢吧……”
“不错吧,我手下的……”易桐清清嗓子,看了看两位形体较为魁梧的花季少女,咽下了“打手”两个字,“丫环扮得不错嘛,我果然没看错人,林子沫我告诉你,就算今年地球毁灭你也逃不掉了。”
林子沫看见窗外的太阳明晃晃地招摇,叹口气,开始后悔回到学校,无奈折服于左右两位花季少女的体形,终是低了头认栽。
整理完寝室已经差不多三点了,易桐窝在被子里打着手电写剧本,纵然三点的阳光照得寝室一片光明,易桐小姐仍坚持在洞穴般的被窝中“寻找灵感”。看看表,懒得理会神经中枢被浪漫细胞占领侵蚀的好友,林子沫拧起书包冲出寝室向系主任办公室赶去。
对于林子沫这种经常请假的学生,系主任向来是不满的。身着剪裁得过分得体的黑色套装,下身掩膝的职业裙,脚踏一双古板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的髻起,像一片盘踞在头顶不去的乌云,俨然一副权威做派一脸严肃的中年女人挑剔地打量了她一番,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老花眼镜,语调缓慢尖细而职业化:“林子沫同学,我明白你们这个年纪的女生最是春心萌动的时候,但你也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父母供你念书你不能辜负他们的心血,不能以后蹲在家里当米虫,缺课太多学期末学分是不够的,学分不够是毕不了业的,以后哪个单位会要你,现在找工作越来越难了……”
哪里来什么父母供我……林子沫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忍住听了系主任长达半小时语重心长训话后实在站不住的林子沫趁着老太太喝水的空档,慌忙说自己还要到导师那里报到,系主任这才结束了冗长的讲话。皱纹丛生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羞赧,含笑拍拍林子沫的肩连声说“去吧去吧”,少女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跑出了洒满夕阳红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