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冥界遗落的那棵树》澄北

3、人间百态

　　又是一个雨天，卖药郎再次来到进村时最先敲响的那扇门。

　　孩子们这次还是在泥泞的土坡上嬉闹。

　　“砰砰——”敲门的声音又沉又稳，屋里的人却不开门。

　　三个孩子跑来卖药郎身边，他们一身布衣，头顶着绿荷叶挡雨。脚丫和草鞋一起裹着泥巴。九岁左右的男孩子看起来是孩子头头，他问：“卖药的，你总敲他家门干什么？”

　　“‘真’在这里。”卖药郎音调轻缓。

　　“什么真啊假的！”孩子头头一手卡腰，一手伸向卖药郎：“你打听不到吧？你给个糖块，我告诉你！”

　　“我也要！”六岁男孩有点胖，对吃也很积极。

　　“我……”五岁的女娃拉着孩子头头的衣摆，神色羞怯：“我也要！”

　　“妹妹不要求人，哥哥的给你。”孩子头头拍拍胸脯，晶亮的眼珠注视卖药郎：“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卖药郎眼中含笑，嘴角上扬的唇妆以及鼻梁上的红色油彩，让孩子对他自带好感。他从衣袖里拿出几块颜色鲜艳的硬糖，放在孩子手中。他问：“你知道他家的事情？”

　　“当然知道！”孩子头头压低嗓门：“这是雷叔的家。”

　　小胖子也积极：“你要说他家的事情，我也知道。”

　　“你一边去。”孩子头头挥开同伴，小胖子差点栽跟头。他对卖药郎说：“家里大人不让提的，大人们说，这是报应！”

　　“哦？”卖药郎声音轻柔，尾音带着缱绻的味道：“什么报应？”

　　孩子头头的声音再次压低：“他家女人要生孩子了！”
　　孩童的话让卖药郎的眼睛眯了眯，自顾自接话：“是，生不出来咯？”

　　“说是还有十天就生了！”小胖子摇头晃脑：“十天又十天、十天又十天，就是没出生！”

　　原以为是这里的物怪能力有限，才做出这样的怪圈……现在看来，不乏有故意的成分了。卖药郎问：“这户人家，没想办法解决吗？”

　　“解决？”小胖子思考片刻：“怕是要剖腹了。”

　　“啊！”女娃吓了一跳。
　　“小妹别听。”孩子头头嘱咐。

　　“我要抓着哥哥。”
　　“哥哥抓着你，你把耳朵捂上，乖。”
　　“噢。”

　　“这户人家做过什么，要遭报应？”卖药郎问。

　　“你知道之前有异种吧！村子里回来过一只，被杀了。”孩子头头谈到生死，全无畏惧和敬意，他指着门口：“那，就是这家牵头，雷叔和阿莫动的手。”

　　“还不是因为艾米阿姨太好看了！”小胖子说的头头是道，十分得意：“一定是雷叔的大哥——阿莫出的主意！他喜欢艾米阿姨很久了，才和村里人一起杀死异种的。”

　　“异种是艾米阿姨的女儿，蚂蚁脑袋，人的身子！”小胖子向卖药郎解释：“杀死异种怪物，阿莫才能和艾米阿姨在一起啊。”

　　孩子头头有点不满：“臭胖子，你怎么知道阿莫和艾米？”
　　“我看到过！”小胖子满脸骄傲：“那天阿莫去艾米阿姨家了！晚上哦！”

　　“没听你提过啊，哪天？”
　　“哪天？嗯……对，有红云的那天！所以说小妹啊，不要长得太漂亮哦！你看艾米阿姨……要不是她，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呐。”

　　“滚，少和我妹妹说这些。”
　　“我可是为她好，长得好看没有好结果！”

　　童言无忌，真是毫无忌讳。
　　因为毫无忌讳，两个孩子动起手来，也毫无忌讳。

　　卖药郎离开打闹的男孩子们。

　　羽翼拍打空气的声音在卖药郎耳边晃过，一瞬即逝，甚至来不及深究。
　　宛如幻听。

　　。

　　。

　　雨过天晴，三五天后，又是收麦子的时候。

　　这次，卖药郎找到妇女扎堆的门口，还没走到门前，就被妇人招呼：“卖药郎，怎么行脚医生不用四处走动吗？都住在我们村子了！”因为俊俏的男子少见，相处久了，卖药郎人缘极好。

　　“就是，在我们村子停留这么久？”
　　“难道是看上我们这里的女人，要在这里安家了？”

　　卖药郎看着眼前三人，心中平静。对言语上的调笑，无感。

　　就算是面无表情，卖药郎的唇妆也像是微笑一般上翘，不笑也带三分笑。眼角眉梢与鼻梁上的红色油彩，真是招惹桃花的妆容啊！

　　“和我说说是谁？我给你说亲去。”

　　“艾米。”卖药郎缓缓吐出两个音节。

　　短短两个字，让妇女们的脸凝了寒霜。
　　“唉，晦气！你哪听说的？”

　　“过去，见过。”
　　“…………”

　　“很久了……”卖药郎继续说。
　　“没了，家都烧没了。”其中一人说：“一个寡妇。”

　　“寡妇？那也是有本事的寡妇，你看她在的时候。啧啧！”
　　“哼~仗着好看！”
　　“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

　　卖药郎不理会妇女三人的话题，伴随耳边羽翼的声音，向着‘雷叔’家的方向走去。

　　“真，即事件的真相——艾米的孩子被村里人杀死。”
　　“理，即出现现状的缘由，当事人真实的想法，报仇。”
　　“形，……”

　　退魔剑只回应一声，‘理和形’并不对。

　　卖药郎再次拜访‘雷叔’家，这次，门被人打开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啊？”门发出老化的吱呀声，成年男性站在门前面对卖药郎。
　　卖药郎缓缓说：“斩杀物怪，你家妻子，自然能得救。”

　　“真的吗？”院子里又走出一人。
　　卖药郎：“你是？”

　　“阿莫。”后来者说：“你要怎么救？”

　　三人在院子里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雷叔’家的门口聚集来一批村民。一眼望去，有男有女，老少齐全。有十几人之多，举着扫把耙子，出动了半村多的人。

　　“不可以啊，雷，你想想你长野叔，这时间要是过去，你叔就没了。”
　　“就是啊，现在这样多好。有吃不完的食物，只要按时割麦子，就不怕饿肚子！”
　　“说不定能长生不老呢。”

　　雷愣在当场：“我妻子要一直耗下去吗？”

　　村民们不愿意了，纷纷指责——
　　“你可别忘了，当时就你哥俩撺掇的厉害！”
　　“现在人都没了，还要再杀死活着的人吗？”
　　“你就认了吧！”

　　“认？”雷一下红了眼眶：“可真就是报应，你们不就是我的报应吗？要是报应就冲我来，我妻子无辜！”

　　“你们兄弟瞄上了人家寡妇，欺负人家！”
　　“才有今天！”

　　阿莫上前一步：“都是我们哥俩的错？你们没参与吗？”
　　“阿莫，你别耍横！知道你们不老实，没杀你不过是……唔！”说话的人被捂住嘴。

　　“杀了我？杀了我让艾米平息下来？”阿莫问：“为什么不动手？”

　　阿莫敢问，村民敢回——“当然是舍不得现在！”

　　人群出现细微的反对声：“我们想长大啊，我们不想一直当小孩子！”

　　“小孩子一边去！”

　　卖药郎立在院中央，一件事看出纷杂世间。

　　让人们感受到艾米当时遭遇过得一切。
　　“叮——”退魔剑上的兽咬合牙齿，发出清脆声响。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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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明天是腊八哦，要准备粥和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