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信♡徒♡》果子寶寶

2、Ｖｏｌ．２

　　仲维……为何，还让我痴痴地等？
　　疯狂想念的心，一忍再忍，难道，竟可以没有上限？
　　倘若，一旦那一夜的高潮落幕，我的童话，亦逃不过匆匆的结束，我情愿从未体味过那般狂热的惊喜，赦我不必，活在我舍不得放手的回忆。

　　甜心宝贝，你还好吗？我可否向你，请几日假……终于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我日夜期许的符串，却只听见，温度36℃，不冷不热的这一句。
　　唔……发出模糊哽咽的唯一一个单字，我已难抑，心中纠结的委屈。
　　宝贝，别这样。对不起，我实在无心伤你。来吧，到我这儿来，就现在。我等你。
　　莫许，顺从。这一次，我依旧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见我？你在骗我，你不喜欢我，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你不过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些让我傻傻地深信不疑的煽情话语。为什么，你却还不承认呢？
　　我没有任性，我不是无理，我不过是在替你坦白而已。黄仲维，我多么后悔，错信你。
　　宝贝……徘徊在那双填满血丝的眼中的辩解，都在欲出口的那一瞬，熔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黄仲维，我要你对我诚实。仅此而已。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
　　宝贝，过来。到我的身边来。仲维低吟着，对我召唤。
　　我依从地，迎向他张开的双臂，没想过，给他半点的抗拒。
　　笨蛋纪梵希，一见到仲维，你的怒气，都到哪儿去？难道天生该被他俘虏，注定逃不过，他无关痛痒的一丝廉价的安抚？我嘲笑着自己，心中最软弱的那一处，却只知，沉溺在这一秒的自足。
　　宝贝，请你，不要恨我……无厘头的这一句，为何，注满无奈的痛楚？
　　维，你怎么……吻过他冰冷的鼻尖，抚过他忧郁的脸，却惊见，他酥软的双腿上，红紫色的淤青，成片成片。
　　别问，宝贝。我不想说。仲维避开我的惊诧，淡淡地，摇头。
　　然后我终于明白——我没有资格。
　　疼吗？松开挠住仲维腰身的双手，我俯身，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的淤痕处，印下我，心痛的证据。
　　红肿的淤血中央，分明还依稀可见，女人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过的痕迹。
　　既是心甘情愿地忍受他的欺瞒，多，或是少，又有何相干？权当，我命贱如此。
　　为什么要对我宽容？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原谅我？你真的傻到被我伤透心也无怨吗？宝贝，抬起头，看看我。认真地，看看我的脸。仲维止住我为他轻轻按摩的双手，满心不忍，已映上眉尖。
　　我乖乖地抬头，仰望，那一张，我深爱的，痛心疾首的脸。
　　看清楚了吗？背叛，伤害，欺骗，都写在这里。那么明显，为什么，你却，视而不见？
　　维，除了爱，还是爱。这就是，我看到的全部。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幼稚的女孩？宝贝，让我如何再次狠得下心，对你隐瞒？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我向你，坦白一切，宝贝……

　　十八个月前，在与你初遇的那座教堂，我，与我心爱的女人，结为夫妇。
　　没有证人，没有祝福，彼此的承诺，就是一切。
　　然后，她的腹中，成长起，我们的孩子。
　　我曾一度以为，命运，让我的爱情离亲叛家，历尽颠簸，只是为了给我，更幸福的未来。
　　然而，福祸，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相异。
　　纯属无意，我，成为□□眼中必得的猎物。
　　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枪战，我挚爱的妻子，与我尚未降世的孩子，在车箱燃起的汽油中，化为灰烬。
　　而我，被强大的冲力，甩向几十米外的沟渠，失了这一双腿，却留住了，再无意义的生命。
　　我终究，因为无可依托，被驱逐出医院的大门，丢弃在，教堂外那片黑森林。
　　如若不是这林中隐居的老人，恐怕，我早已，一命归西。
　　他将我带回家中，悉心照料。
　　整整半年，我卧床不起，我拒绝进食，不动不做，直到他对我说，不能为自己的爱人报仇，你有什么脸面，在天堂与他们相聚？
　　知道么？这里，就是他的家。
　　数周前，他才，辞世而去。
　　临终之时，他握着我的手，说，孩子，原谅我，到现在才告诉你，你唯一的仇敌，就是我的女儿。
　　他甚至告诉我，她一生最爱的，就是我这般，丑陋的残腿。
　　杀了她，不要为这个世界，留下祸害。他是含着泪，对我说完这最后一句的。
　　无数次处心积虑的巧合之后，我终于，成为她最宠爱的玩物。
　　她果真，是个没有血性的女人。
　　她占有我，折磨我，听足我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才快活。
　　被她随心把玩的每一夜，我恨不能，即刻将她裂为碎片。
　　然而，即使到了今日，我仍旧做不到。
　　她是只狡猾的狐狸，她从不放任我将一丝一毫足以威胁她生命的器具，带到她的身边，她甚至，用草药将我麻痹，让我的身体，瘫软到全无反抗的气力。
　　但是，我不想放弃，宝贝。否则，让我拿什么祭奠，我最亲密的爱人？

　　你已逝的妻子，盘据你的灵魂。你痛恨的仇敌，占有你的□□。那么，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
　　自私也好，幼稚也罢，我最是一秒也无法再隐忍的，独独，这最可笑的一个。
　　在这里，宝贝。眼前弓起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仲维的心脏。
　　这个男人，到了最后一秒，还在欺骗我……
　　宝贝，我差一点儿，就真的，爱上你……
　　是么？……他果真，不曾爱过我。
　　我的心脏好难过，维……
　　宝贝，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维……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
　　宝贝，你还是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还是看不到，我必然的结局吗？你还敢，与我一起？……
　　维……不管结局如何，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想赶我走，我还是想要留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秒……

　　那一夜，我挣扎的病床上，虚汗连连。
　　那一夜，鲜血淋漓的噩梦，没有离过我的眼。
　　那一夜，我喊着同一个名字，仲维，仲维，仲维……

　　仲维！我拔下手背上的针管，翻身下床。
　　仲维！我推开弟弟阻拦的肩，奔向教堂。
　　仲维！我扑倒在那架轮椅前，泪流满面。

　　不要报仇不要报仇不要报仇！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求你求你求你……不要离开！

　　宝贝……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仲维扶住我的双肩，一脸错愕。
　　我将脸埋在他绵软的□□，绷紧的十指，几乎嵌进他脆弱的皮肉。
　　无法言语，我干涩的喉咙，已发不出一丝清晰的声音。
　　为什么要哭？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宝贝？怎么不说话……
　　金属坠地的脆响中，我警觉地抬头。
　　那一枚不小心从枪膛中滑脱的子弹，仿佛已入，我的胸膛。
　　它……很漂亮呀，维。我猝然夺过仲维怀中那一把他极力掩藏的银色手枪，苍白的光芒，一晃一晃。
　　宝贝！……把它给我，宝贝，听话。这不是玩具，你玩不得的。片刻的哑然之后，仲维向我，摊开双手。
　　说，你要用它来做什么？报仇吗？恩？咳……低哑的问语，划破我燥痛的咽喉。
　　仲维低垂下头，仿佛，本就不打算争辩。
　　不许！我不许你去！你不可以丢下我！我对我说过爱我，就要对我负责！虽然……不是真心的……
　　你先把枪给我，我们再好好谈谈，好么？宝贝，这样真的，很危险。
　　差一点，就在这魅惑般轻柔的话语中，放手……
　　不给！我不给！不要把我当成傻瓜，不要诱惑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
　　给我，求你……好，我答应你，我不报仇了，不去了，乖，把它，给我……仲维，终于对我，妥协。
　　不去了……傻傻地对他，绽开笑容，以为幸福，已到手……

　　何曾想过，无凭无据的那一句，真的，只是谎言。
　　骗子！黄仲维是，大骗子！
　　那一张印着大幅照片的报纸，自我忽然失力的手中，旋转飞落。
　　饮弹自尽的，杀人凶手……仲维……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他没有罪，他没有罪！他不过是想要报仇而已，他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摇头，傻笑，然后我的手腕上，多了一副，闪亮的手铐。
　　因为，有“目击者”称，曾见我与仲维，在教堂中，私秘会见……
　　而那把精致的“杀人凶器”上，很不巧地留有，我的指纹……
　　哈哈……
　　这个世界，多么可笑……
　　我……多么可笑……

　　他只是在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他不是杀人犯，他没有罪……
　　直到阿哲将我半拖半拽地领回家中，我仍未停止，碎碎地念叨着我唯一想说的这一句。
　　姐……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到家了……阿哲坐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揽住我的肩，另一只，轻轻地顺着我的心口。
　　于是，漂移的目光，暂落上阿哲忧虑的面容。
　　姐，我知道事实你很难接受，即使是我也……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姐，不要忘记，你的心脏，无法承受太大的刺激……
　　阿哲，何时，已变得如此成熟了？仿佛，只是隔夜，我这个自小仗着比他大三分钟的优势，不管任何事也要插上一手，以示尽责的姐姐，已开始在他面前，显出软弱。
　　遍寻不到一处依托的，一双手，已抚上那张年轻的脸，所有的意念，都已不在，我的掌控。
　　纯粹的，单眼皮，可爱的，浅酒窝，还有着幼时，最深刻的颜色，那圆圆的小脸，却已被刮过的时间，剪裁出，俊秀的轮廓。倘若，他不是一个，被上帝咬过的苹果，这一秒的笑容，就不该是，如此酸涩……
　　这世上，也只有你，知道心疼我。我缓缓地靠近，身边忽然高大的弟弟最温暖，亦是最真实的角落，听他清晰的心跳，起起落落。
　　第一次知道，阿哲的胸膛，亦可以成为我的城墙，我的院落，而非看起来的那般，单薄冷漠。

　　姐……你有多久，没有真正快乐过……
　　姐……以后再不许，什么都隐瞒着我……
　　姐……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永远不难过……
　　姐……受伤的时候，请一定记得我……
　　姐……

　　阿哲，谢谢。
　　轻吻那恬静的睡容，祈祷，我亲爱的弟弟，远离身下那张属于我的大床上，随处可见的，空虚与落寞。
　　原谅我，不然唤醒，为我而疲惫的灵魂，独自去看，这平安夜的，绚烂花火。

　　黄、仲、维。
　　黄。
　　仲。
　　维。
　　你是否，一个偷落凡世的恶魔，穿上你最炫美的羽衣，魅惑我，再抛开我。
　　这一场，落至深夜的烟花雨，该是你，对我深重的折磨。

　　看见光，从我的脚下，猝然燎起。
　　看见你，暗夜中乘着哀怨的琴曲，悠然开启，我至今，仍甘愿一脚踏入的悲剧。
　　看见我，月光下为你，狂乱痴迷，勇敢地为你，实践我毫无把握的期许。

　　看见花，绽放在最阴冷的角落，火光，灿烂了整片天空的颜色。
　　看见你，俯身拾起我最绝望的泪滴，用你的魔法，幻化成最诱惑的赠礼，放回，我冰冷的手心里。
　　看见我，陷落在你太迷离的笑意，再不愿，舍弃这美艳的，繁华遍地。

　　看见烟，扑腾在余光廖落的天际，垂死挣扎。
　　看见你，将真相与错觉一并延续，都交予我，自行决弃。
　　看见我，追着突然断裂的尾翼，还来不及，听你说一句告别的话语。

　　看见灰，撒尽整个世界的孤寂，沉重地坠落，它的出生地。
　　看见你，消失在我踏不进的天堂地狱，从此与我，生死相离。
　　看见我，数着爱情陨落的碎片，一颗心，还倔强地，不肯认错。

　　再看一眼，镌刻在初夜那一张，腾云驾雾的俊秀脸庞。
　　再听一编，迷失在教堂那一曲，穿心刺骨的哀伤绝唱。
　　还是，想见，轮椅上单薄的你，微风中衣角飞扬。

　　姐……怎么不叫醒我？怎么又一个人，流泪悲伤？
　　姐……你不是答应过我，让我暂时替代，你需要的肩膀？
　　姐……听着，我必须要，在你的身旁。
　　姐……我爱你，我不只想要，当你的心病，增你的忧伤。
　　姐……我是真的长大，真的学会，为你坚强。

　　攥紧身后那一件被阿哲的体温捂得火热的长衫，多么想，告诉他，在那安抚的笑容下，我已舍不得，一味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