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星尘》青山瑟瑟

6、6

　　“周教授，刚才您的助手周楠先生说这段热谱的发表，不仅让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测量获得极大进展，而且还极大地佐证了宇宙加速膨胀的假说，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的时间在加快流逝，人体的发育和衰老速度也会在短期内加速？”

　　沈星尘拒绝了毛小民的修容，视线一直凝固在电视上那个万众瞩目的男人脸上。

　　“我很感谢你给我一个辟谣的机会。”周墨染向提问的记者点头示意：“准确的说，我们无法度量绝对的时间。国际单位制中对时间的定义也是利用了对精准物理运动的分割，确实有研究表明我们现在测量的时间相对前几年变快了，但这不是突然的变化，过去的几十亿年这个现象一直存在……”

　　镜头前的周墨染永远都散发着令人信服的气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一脸正气口若悬河的男人，在两个小时之前还是一副困顿依人的模样。
　　“这人谁啊？”雍怀直觉周墨染身上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沈星尘没理他，他又看向赵群。
　　“国内最年轻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周墨染教授。”赵群也是一脸敬佩。
　　“哦，”雍怀瞥了沈星尘一眼，“这长得还真不像搞科研的。”

　　“性格像不就成了？”沈星尘眼神不动也要反驳一句。
　　“你认识他？知道人什么性格？”
　　“别吵。”
　　雍怀撇了撇嘴，偷摸摸去拿遥控器。
　　“你敢换台试试？”
　　“……”

　　问答会现场。
　　“周教授，不知道您对科幻小说有没有了解。最近引发网友热议的《三体》小说中有提到“黑暗森林法则”的概念，我想问的是，对于外星文明我们究竟应该保持一种怎样的态度？或许您对外星生命存在与否这个问题的答案本身就是否定的？”
　　这个话题一出，很多人都为之一振，显然想提这个问题的不止一个。

　　“对地外文明存在性的过高估计和缺少相关证据之间的矛盾确实很经典，早在上个世纪费米就提出了这个悖论。”周墨染看出大家的好奇，语气也跟着轻松许多：“这个问题最近好像被提及得有些多了，不过我很乐意再跟大家探讨一次。”

　　“首先刘先生的三体我有拜读过，很佩服他对天体物理的想象。黑森法则算得上是大过滤器原理的一部分。黑暗的森林里，可怕的不是其他人可能存在，而是其他人为什么会消失。”
　　周墨染面带微笑，娓娓解释：“宇宙中从来不缺乏高智生命，但是我们至今依然没有找到证据的原因，除了主观上的能力有限，客观上被宇宙过滤只剩下残骸或样本的事实更有说服力。”

　　那记者有些不确定：“您是说，黑暗森林并不是宇宙中最可怕的存在？”
　　周墨染难得轻笑了一声：“我是说，自然产生的文明之间的淘汰不可怕，自然本身的淘汰才值得害怕。”

　　他虽然说得轻快，在场的不少人却都感受到话音之外的厚重，一时间整个会场掌声雷动。

　　感兴趣的人当然会觉得有意思，可像雍怀这样对天文物理半点兴趣没有的人可就不好受了：“这是什么道理？搞半天他都没有正面回答外星人的问题。”
　　沈星尘闻言终于舍得调头：“你一个物理常年不及格确定要跟科研学者讲道理？”

　　雍怀不服输：“我说的事实，你问问他俩听懂没有？”
　　沈星尘望向赵群和毛小民，两人都识趣地没有搭腔，化妆室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好在节目组导演正好让他们过去对台本，这个话题算是平安无事翻了过去。

　　*

　　　 《我的偶像为何那样》节目的受众大多是年轻人，这一次的嘉宾又是自带流量和话题的暗恋cp，导演一开始就问清楚了双方的尺度，当知道两人只愿意到“发小”这个话题为止时，很快对一些问题的细节进行了调整。

　　开场歌舞秀一过就是暖场游戏，本次节目是对战的形式，获胜方得到“暗恋值”，暗恋值解锁到一定分数转为明恋。最后获胜的人不用说，肯定得是雍怀，他最后的表白环节也算是给粉丝的福利。
　　导演将流程讲得很清楚，沈星尘看过节目所以并不陌生，只是当说到新的游戏环节时才问了两句。

　　“这个爱的抱抱你们别听名字挺暧昧的，其实是个残酷的闯关游戏，对战双方穿着充气服两两对抗，获胜方获得暗恋值，失败方将会被奖励获胜方爱的抱抱。”导演下意识用台本捂住嘴，欲言又止。
　　沈星尘直觉没有这么简单：“导演你还有话没说完吧？”
　　“没有了没有了，剩下的靠你们临场反应！”导演连忙摇头，趁着大家再次发问之前赶紧溜了出去。

　　彩排很快就开始了，两位男女主持人、雍怀剧组的两男一女，加上沈星尘刚好凑成三对cp。因为打着情怀的旗号，风格难免活泼了一些，前面两对唱的唱闹的闹，到了沈星尘和雍怀这里就成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广播体操。

　　“这环节谁想的，真是个人才。”雍怀这几年业务素质很扛打，跳舞都没问题何况这几个简单的抬手蹬腿？
　　他看了一眼身旁认真跟着老师步伐的沈星尘，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肢体这么协调了？”

　　沈星尘目不斜视，脸颊因为运动呈现一层薄薄的红晕：“只准你偷偷补课不准我半夜看书？”
　　雍怀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两只眼睛黏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手上也不由得慢下来。因为是在排练室，沈星尘身上只穿了件轻薄的练功服，深色的布料和她领口白皙粉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看得雍怀一阵燥热。

　　“嘶——”脚上的剧痛叫他瞬间清醒。
　　“再看给你挖了信不信？”沈星尘扬拳警告。
　　“我没看……不看了……”雍怀认怂。

　　一直到节目正式录制开始，两人都再没有打闹。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是演员的基本修养。

　　“大家好，我是电影《青黄》里饰演时青的沈星尘。”
　　“我是电影《一个独居男人》里……”开场结束，大家纷纷说出一早就对好的台词。
　　雍怀压轴，给自己多加了一句介绍：“大家好，我是《一个独居男人》里的陈言，也是《小暗恋》里的李知许。”

　　他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沈星尘顿时察觉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是意外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老师同学们好，我是许安然，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她记得很清楚，这句台词是电视剧《小暗恋》里许安然在李知许面前说的第一句话。

　　果然，台下的哄闹声因为她的这句话越发激烈，甚至有人隔空表白：“我想许你一世安然，你可愿嫁我！我爱你许安然！！”
　　“我也爱你李知许！”
　　鬼喊鬼叫这东西，一旦有第一个就会有无数个，一瞬间演播厅的场面几近失控。

　　谁也没想到观众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沈星尘更是遭遇史上最强应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台下都是余清给找的托。
　　她什么时候人气这么高了？

　　好在节目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通过许诺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奉上福利惊喜终于稳住粉丝。
　　顶着众多热切的关注，接下来的游戏环节沈星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暖场游戏是很简单的你画我猜和谁是卧底，这个没有分组，靠着多年的默契，沈星尘和雍怀各自拿下首个十分。

　　然而到了新游戏“爱的抱抱”环节，沈星尘却因为紧张屡屡失利。一连三局沈星尘对阵的都是林小冉，每次都是惜败，惩罚游戏的确是此前导演说的“爱的抱抱”，只不过是在惩罚装置之前拥抱。
　　松手的那一刻，也是失败者被踹进惩罚装置的开始！

　　从人肉转盘到弹射跳水，惩罚一个比一个恐怖。沈星尘之前看节目的时候不觉得《偶那》变态，此刻落在自己身上却暗地咬碎一口银牙。
　　生气翻脸？这是不可能的，谁还玩不起啊？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综艺效果，直到林小冉再一次抽到沈星尘，大家终于觉出不对味来。

　　沈星尘受罚，雍怀心里明明疼得要死却要假装不在乎，甚至因为“发小”人设的关系还得适当恶作剧。
　　当第三局结束，看见沈星尘一身狼狈从水里出来时，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火气：“这转盘谁做的？色块大小不一都看不见吗？”

　　道具是提前做好的，不存在肉眼可见的不公平。这明显是雍怀无理取闹了。眼看台下已经隐隐有人议论，沈星尘立刻给雍怀的助理使眼色让他安抚。人设崩坏不是小事，不能因为一个游戏把电视台得罪了。

　　节目组也没几个傻子，看出不对劲很快派人过来调整，录制暂时中断。雍怀给外界是极好说话的印象，不料今天却很难哄着继续录。
　　中途他经纪刘启也打电话来协调过，可雍怀是铁了心耍大牌。

　　沈星尘气他蠢：“你是嫌自己人设崩的不够快粉丝脱的不够多吗？知不知道你刚才脸色多难看？”
　　“你对家正愁没你把柄可巧你就给送上门了！”
　　雍怀不接茬。
　　“不说话？那别录了，回去吧，回去准备洗白通稿。”沈星尘说着丢了垫在湿发下的毛巾，转身作势要走。

　　“你等等！”雍怀终于妥协，可依然不开心：“他们欺负你，我这是帮你出气你怎么还生我的气？”
　　“我生我自己的气，”沈星尘很平静，“气我咖位不够连个小破台的无名之辈都敢给我小鞋穿。”
　　林小冉当然不是无名之辈，她不过是为了逗雍怀开心罢了。

　　岂料雍怀却郑重点头：“你说得对，以后我会努力升咖，让这些人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再不敢欺负你。”
　　沈星尘：“……”我是这个意思？

　　“算了，出去吧。”
　　为了给雍怀挽回点好感，沈星尘出来之后以他的名义承诺录制完成后请全节目组的人吃饭，甚至照顾到观众的感受，给每个人都订了暖乎乎的奶茶。

　　这边沈星尘因为散财而肉痛，同一片星空下的周楠也因突发意外陷入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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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中所涉及的所有“专业知识”均属无逻辑瞎编，周教授牛掰格拉斯就完事儿了，接纳非杠等级的常识性指正（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