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星尘》青山瑟瑟

4、4

　　杂志的主人是个年轻男人，一身干净的藏青色棉麻休闲衣将他从锁骨到脚踝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扒开看看里头究竟藏着什么宝贝的念头。
　　一头浓密的黑发在阳光下映出些许醉人的金黄，原本坚毅的鼻梁也因此显出几分柔和。

　　神仙侧脸，神仙身材，神仙级禁欲气质。这是沈星尘脑子里唯三的念头。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沈星尘顿觉心脏的跳动猛然激烈起来，突如其来的呼吸困难甚至让她想要拉下口罩。真正应该捂脸的是这个男人才对！
　　她收回视线捏紧衣角狠狠缓了缓，可过了很久依然没有平静。

　　身旁这么大的动静，那个男人依然没有抬头，甚至连余光的微弱波动也没有，仿佛一座摒弃了周遭一切喧闹与繁杂的雕塑。
　　沈星尘又偷偷看了一眼，令她心悸的那股子冲动立刻回到脑门。

　　不行了不行了，这男人怎么让人这么上头？

　　“咳咳！”一道突兀的男声陡然踏平沈星尘内心的汹涌，是赵群身侧另一个年轻男人发出的，他别有深意地扫了沈星尘一眼，似乎在警告她什么。

　　沈星尘看出他俩的同伴关系，谨慎收回视线，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克制不住往身侧溜。
　　这一回她的注意力是被那男人的手吸引过去，他随意点在书页上的左手细白修长，右手隐藏在书封下，只能透过阴影隐约看见里头匀称优美的腕骨。

　　不行了不行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性感？明明什么也没露，却勾得沈星尘直想将他扒得干干净净。
　　什么书这么好看？别翻书了，翻我行吗？

　　这样羞耻的念头在沈星尘脑子里来回滚动，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当色中饿鬼的潜质。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眼睛的酸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余光，而此时飞机早已起飞，对面的赵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机舱里一片寂静，只偶尔听见一两声书籍翻页的声音。

　　活动的这么一会儿，沈星尘又跟刚才瞪他的男人对了个正着，她下意识递给他一个微笑，很快想起来自己戴着口罩又讪讪收回视线，兀自假寐起来。
　　摘口罩是不可能的，她还记得自己没化妆，前两天额角的闭口也没有完全消下去，万一被身旁的男人看见岂不是印象分大减？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这会儿，一旁的周墨染忽然合上了书页，他轻嗅了两声，似有所觉般侧头垂眸，盯着沈星尘白色毛衣的胸口片刻，很快收回视线。

　　“您要来杯咖啡吗？”周楠留意到他的动静。
　　沈星尘也因为他这话瞬间竖起耳朵。

　　“不用，”周墨染放下手里书，“我想休息一会儿。”说着扣了手闭上眼睛。
　　不说沈星尘因为他的声音又冒出怎样的内心戏，周楠却因为这话顿时紧张起来：“我去给您倒水！”

　　周墨染没有睁眼，声线因为困意而温柔许多：“不用，今天好像可以……”
　　他话音未尽喉间已经没了声，竟然眨眼就睡过去。

　　周楠看见这场面似乎有些惊愕，他顿了顿，随后将手里的药瓶塞回包里。这是他一上飞机就握在手里的东西，为的就是能保证周墨染随时能够入睡。
　　所有人都只知道周墨染是个天才，却不知道他还是个失眠症患者。起码在周楠担任他助手的这三年，从没见过他自然入睡。

　　因此，见了周墨染今天的反应周楠怎么可能不吃惊？他反应很快，通知空乘请勿打扰之后就开始盯着机舱里其他人的动静，正襟危坐看谁都虎视眈眈，就怕有杂声打扰周墨染的休息。

　　沈星尘听见空姐关帘的声音，悄悄睁开眼，就见身旁男人果然睡着了，双手乖巧地扣在腹部，完美的侧脸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触碰。她顾忌对角那门神的怒视没敢多看，心里却忽然冒出这男人很眼熟的念头。

　　正在她仔细回想究竟在哪儿见过这人的时候，沈星尘蓦然察觉肩膀一沉，吓得瞬间睁开眼。

　　“嘘——”周楠立刻示意她噤声。
　　沈星尘低头看清砸在自己肩上的俊脸，身体顿时僵硬，她先是不敢相信，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肩上的人就是前几天帮了她大忙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她紧张地指了指自己，又对着周楠摆摆手，拔下口罩无声解释：和我没关系，不是我！

　　周楠压了压手示意她冷静：“别动。”
　　见他脸上没有护犊子的愤怒，沈星尘很快放松下来，小心翼翼道：“放回去？”

　　周楠：“不放。”他说到一半忽然掏出纸笔，将剩下的话写给沈星尘看：他有失眠症，请不要打扰他休息，委屈沈小姐。

　　沈星尘没在意他是不是认出自己，整个心思都放在失眠症三个字上。想不到周墨染竟然有这个病，望向肩头的视线里霎时多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疼。

　　她想了想要过周楠的纸和笔，轻轻写下自己的回答：不委屈，我的荣幸。
　　周楠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不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出奇默契地盯着周墨染熟睡的面容，颇有两分尴尬。

　　多少人眼里的神颜就在眼前，沈星尘不激动是假的。她发现这人私下里的性子比在镜头里柔和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兔耳朵头套衬托的缘故。此时离得近了，她能清晰闻见他发顶的清香。

　　再好看这终究是个高个男人的头，没多多久沈星尘就感觉左肩已经一片麻木，可一看周墨染睡得沉静她便不忍心移动，只能看看杂志转移注意。

　　一旁的周楠看出沈星尘的难处，取出一片软枕放在周墨染脑后，意图减轻些许沈星尘肩上的重量。顺着周楠的力道，周墨染果然向后侧了一些，只是这样一来，原本落在他头顶的兔耳也因此耷拉下来落在他眼睫上。

　　沈星尘眼疾手快把耳朵拨开，然而不等她收回来，一阵温热忽然覆上了她的手背，等看清那是周墨染方才抚过书页的左手，沈星尘的耳尖顿时一片羞红。
　　他的手并不想似她想象中的寒凉。

　　“兔子。”周墨染似乎说了句什么话。
　　“嗯？”沈星尘低头细听，却再没有等到下文。

　　周楠见人没醒很快松了口气，写道：梦话，不用理他。
　　梦话，周教授还会说梦话。沈星尘强忍下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闭上眼睛任由周墨染握着自己的手腕，不再动作。

　　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飞机落地，沈星尘就是再不情愿也要起身离开。周楠从她手里郑重接过周墨染，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等机舱里彻底空下来也就愈发安静，周楠以为周墨染还能再睡会儿，可是没多久他就醒了。

　　“周教授，您醒了？我刚刚跟机组人员交涉过，您可以继续休息。”周楠放下杂志。
　　“嗯。”周墨染没有完全清醒，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她呢？”

　　“谁？”周楠很快反应过来：“您是问沈小姐？”原来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周墨染揉了揉眼睛清醒大半：“她身上有一种气味。”
　　他看见桌面摊开的笔记本，留意到一行不属于周楠的字迹。

　　“气味？什么气味？”周楠使劲回想，隐约想起来沈星尘身上确实有点奇怪的味道：“油炸食品？”
　　“不，”周墨染打量着本子上的字，状似随意说道，“是一种让人很想睡的气味。”

　　“很想睡……”周楠下意识认为周墨染在开车，然而对上他一本正经的眼神顿时清醒过来。周教授这么正经严肃的一人怎么可能跟自己一样龌龊？
　　他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要不我让人问问沈小姐今天香水的品牌？”

　　周墨染摇了摇头收拾书册起身，顺手把周楠的本子也一起卷走。
　　周楠知道这人对待书本向来爱惜，可没想到还会爱惜到别人头上。那本子是他的灵感便签，记着自己许多秘密，可不能就这样被他拿走了。

　　“嗯……周教授，那个笔记本我……”周楠拎起行李赶紧跟上。
　　“我有用，回去送个新的给你。”周墨染没有回头。

　　“不是，上面有我……”
　　“十个。”
　　“……”

　　周楠看着身前独自潇洒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要不回来了，周墨染看上的东西他肯定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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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一把捏住沙发上安静看书男人的下颌）
尘哥：不要再散发魅力了，周教授！
周墨染抬眼凝视：不翻书，翻你吗？
尘哥：腿软腿软，溜了溜了……
（摆手光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