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花宴 ...
-
我问岳宫承:“你的意思是,不与我成婚也不碍?”
“白三小姐误会了,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小姐不愿意,在下难道非强求不可?”岳宫承将问题的症结推给了我,自己倒是逃脱的一干二净。
我一时气恼,直直的问了她一句:“如此说来,阁下愿意娶小生了?”
“小白,你在说什么呢……”封亦晨刚想出声呵止,不料岳宫承已然开话。
“小姐愿嫁,在下自然愿娶。”
“小三,人家那是激将法,你要着了他的道,你就是傻人一只了。”不知何时,二姐如鬼魅般飘了进来,一袭火红的衣裳衬着她苍白的面容。从那日我落水后,我与二姐感情更深了。
“二姐——”我拖长了音,再次以扑的形式奔向我亲爱的二姐。不想平时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精力的二姐,今天软绵绵无力的经不起小小的我一个冲撞。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眼见着我俩就要成为肉球滚下假山时,只见亭子中的两个男子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封亦晨勾起我的腰肢往里带。我惊了神,只是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及至站稳。
“小白,你这莽撞的性子得改一改,将来指不定哪天就发生事端了。就像方才,多危险啊。”封亦晨低头望着还在他怀中压惊的我训斥。“你这心性,怎么能为人妻子呢?只怕是为妻之道都不懂吧?”
我不明白封亦晨为何贬斥我,不过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我也辩驳不了什么。我不懂怎样当好一个妻子,什么是夫妻之道。封亦晨说的没错,指不定哪天我就闯大祸了。说不定大祸临头都不自知呢。
我听闻岳尚书家妻妾众多,岳宫承不是长子,却是嫡出,在家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什么好事都是先让他给沾的光。只是上头压了个老大,老大也会眼红,听闻两人闹得还挺厉害。岳家长辈为此头疼不已。我若做了岳家媳妇儿,不是也得卷入是非之争?
这一点儿也不符合我的原则——低调且淡定,我只想这样过生活!高格调的人生不适合我。
那么,逃避成婚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小白,小白……”封亦晨摇晃着走神的我,又开始叹息,“你这样怎么叫我放心呢。”他不敢说我痴痴呆呆,不过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二虎子,我要是没人娶,嫁你也不错。”我思量着,是不是我俩可以相携走江湖呢?当初我俩能配合无间的跟你火拼,现在长大了,说不定默契更甚了。比如方才,就配合的很好,他没让我摔个狗啃泥不是嘛?
“好啊。”他拍着我的脑袋无限扼腕,“可惜你的未婚夫在这儿,我还有什么资格呢?”他说的亦真亦假,纵使是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也辨不出他是虚情假意呢,还是真情实意!我发现二虎子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说到岳宫承,他人呢?我巡视了一圈,二姐不在了,岳宫承也不在了。
封亦晨手指往假山一角指去:“在那儿呢。”
我顺着那方向俯看,怎么两人皆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慌了:“二姐,二姐,你咋样了?”也不理封亦晨在后面拼命的叮嘱要慢着点走,当心摔跤。只顾自己往下冲。
他二人皆是瘫在地上,岳宫承做了二姐的人肉垫子,二姐半躺,枕着岳宫承的肚子当靠垫。原本苍白却依然漂亮脸蛋儿,此刻有的只是无力。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白小芯从地上拉扯起来。接下去是岳宫承了。封亦晨有了得的武功,没想到身为好友的他却是个软脚虾,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唾弃之情更甚了。不过,看在他奋力抢救我二姐的份上,我还是愿意道谢:“谢谢你啊,岳公子。”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只是无温度的道出:“令姐怕是得了风寒,三小姐还是赶紧给她找个大夫来瞧瞧吧。那日令姐奋不顾身的跳下水救你,其实她自己也不识水性反是让人救。为了你这个妹妹,她可是付出了不少啊。”
我被岳宫承突如其来的一通骂给懵了。不明白他在气恼着什么,原来温柔的人发飙,还是有点看头的。不过言辞之间,我倒是明白了,原来他对我,也有诸多的不满,所以为二姐打抱不平!
“我白府姊妹姐友妹恭,岳公子尽可放心。我会好好照看我二姐。”我不跟他的无名火发生冲突,用我微薄的一盆小冷水浇在串烧的火苗上……其实,也没多大效果!
“岳宫承,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也请你别在我家老三面前说三道四。”白小芯逞着虚弱的身子,送了个白眼给岳宫承。转而又对我道,“小三儿,扶我回房,我脚扭了。”见岳宫承要上前搀扶,结果又遭了个白眼。
我一愣,这是演的哪出啊?他二人咋像冤家似的。
“丫头心中莫多想,扶你二姐回去吧。”封亦晨拉回思绪乱飞的我,不再让我做无谓的猜测。
我“嗯”了一声,只道说下回再约时间见面,便抚着二姐走了。经过岳宫承旁边,发现二姐与他二人都怪怪的。着实让人心生怀疑啊。
走至不远处,忽闻岳宫承的声音:“白三小姐,你若真不想嫁,在下定不做勉强。”我把它当成了耳旁风,刮过就算。但是,二姐突然僵硬住的身体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与二姐是双生子,她不过早我些许时间来到这人世。为什么我们之间少了人们常说的“心电感应”?
怪哉怪哉。我真的非常好奇他们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频频回头,观测着岳宫承目送我们离开的表情。但是奇怪的事情又来了,他也没有什么表情啊,真的很平淡,我看不出什么内容来。他如此,封亦晨也如此。
心中的诧异更甚了,为毛现在的人都走奇怪路线?难道是我太守旧了?
晚上,我把白日里在亭子发生的事情与母亲说了一遍。
成婚的事儿也没有我多少立场,母亲说,岳家聘礼也发了,喜帖也印了,我到现在才反悔,理亏的总是我方。
我很郁闷,眼看他们所谓“良辰吉日”一天天的逼近,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烦乱了。日子过的有些浑噩。彻彻底底的患上了婚前恐惧症。
不是说,狗急了跳墙,那人急了会怎么做呢?
随着成婚的日子日益迫近,我开始压抑的不行。成天唉声叹气。
一日,父亲大人把我叫进了书房,道:“朵儿,既然要为人妻了,心也该收一收了。不要尽想着出去耍。”爹爹教训。
“嗯,爹爹说的是。”话虽如此,但是叫我收心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父亲开始为我分析岳家现在的形式:“岳府乃殷实之家,人丁旺盛。人多了自然什么事情都会有。小朵,切记要收敛你大大咧咧的性子,什么话该说什么事情该做,自己要好好的斟酌一番。贤胥是个聪明人,待人谦和。在岳府如若遇到什么状况,大可求助你的夫君。”
“爹爹,我……”其实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无从反驳。
父亲很愁的叹气,道:“你大姐二姐都还未出嫁,照理说是不应把你的婚事先办的。只是贤胥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就等着你长大,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再找借口推托。”原来爹爹也为大姐二姐的婚事忧心呢。难道女人真的逃脱不了嫁人的命运么?
我耷拉着脑袋,低头看自己一动一动的脚趾。思绪又开始了凌乱飞舞。
白府三个千金都是“高龄”的闺中小姐,只因父亲贵为一国之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让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也因为这个权力让父母亲大人的择婿标准更加的高。延滞三姐妹的成婚时间。为此,父母亲才会自责不已。好不容易碰上我要成婚,他们也急匆匆的操劳了起来。
“你大姐本是有个青梅竹马,是让为父给耽误了。”说着,爹爹的脸上又布满了愁容。这一刻,我突然有种感觉,爹爹苍老了。为国操心,为家人担心。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可以用的?
我忽的蹦出一个问题,几乎没经过脑子:“爹爹可打算辞官返乡,想尽天伦?”
爹爹似乎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小朵,朝政的事情你不会懂。入得容易抽身难。”见我一头雾水,便道了声,“罢罢,小孩子家家无需为这些事烦心,为父自会处理。你顾好自己便可。”
我“哦”的应承了一声,又垂下了脑袋。我的脑袋装的东西少,承载不了太多。
爹爹又接着道:“你大姐温婉可人,二姐脾气虽暴躁了一点,至少也略懂得人情世故。小朵啊,为父最担心的还是你。”
“爹爹不用担心,女儿虽不如大姐二姐,但是多少还是遗传了爹爹的聪明才智,不至于差的太丢人。”我向父亲保证。
“对了,安王明日在府内举办赏花会,邀各家臣家携妻儿前往。你与你两个姐姐说说,知会她们一声。”
我说:“孩儿记下了。”便退出了书房。
父亲将我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一个大吉大顺、宜嫁宜娶的日子。也不过是半来月,日子紧得活像赶着投胎去。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赏花啊。况且乎,风花雪月、吟诗弄词不适合咱江湖人士。混江湖的人最适合一斤烧酒两斤牛肉,然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多豪气就有多豪气。
翌日
安王府
安王被称之最闲逸的皇亲国戚,不必打理朝堂正事,只是要在家玩个花吟个诗,皇上就会把吃的传的,什么好的尽往安王府里张罗。安王可说是最享受的王爷了。连皇帝都要尊称他一声“皇叔”呢。
不过据说早年的安王并不如现在风光,但是现在的人谁会往后看呢,只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赶紧巴结才是硬道理!
看看这满园子的人,我在想,这到底是来赏花的,还是来赏人脑袋的?
大姐是才女,早就有人认出了她,将她拉去做对子去了。二姐嘛,当然也是哪里热闹哪里蹭了。我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孤僻的人,落单了不说,还不合群。
独自坐在高高的假山上,望着杂乱的人群,我开始犯晕乎。小姐们明明拿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飘向那些俊俏的公子哥儿,却是没胆子上前攀谈。一味的躲在旁边小声议论着。这是为什么?母亲说,那是矜持,矜持有什么用?我不认为女子矜持就可以得到幸福。
“那你的意思是,女子不矜持就能得到幸福了?”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传入耳帘,问我。
“至少,得自己去争取过吧?”我自言自语道。
相同的声音再次想起:“那么,你又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了哪些福利?”
我还未想好呢,暂且:“不可说,不可说。”就算对着空气也不能说,指不定背后有耳!想想就怪恐怖的。
我继续观察着人群,眼尖的发现我家大姐正在跟一味俊朗不凡的年轻男子对弈。大姐专心致志于眼前的棋局。专注中沉淀着一种叫做稳重的气息。大姐温柔但不矫情做作,如水一般细腻却能滴水穿石。若问我大姐什么时候最美丽,我一定说大姐在与人对弈的时候最美丽。此时安静的她散发的聪慧能盖住各家小姐的搔首弄姿,颜色尽失。
其实,与大姐对弈的男子也不错,外表看来也是个顶聪明的人。不过与大姐相比,总觉得不如大姐。我断言,在场的众家官宦子弟中,能出大姐右者,寥寥无几。眼神飘忽,绕了一圈,奇怪着怎么没看到二姐呢?
封亦晨也在观战的行列,却也没见着岳宫承。刚才明明看见他俩在一起的说。难道岳宫承跟二姐一起失踪了?
自从上回在我家后园亭子发生了某些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后,加之他俩今天同时不见,我更加肯定他俩有问题了。
自家姐姐跟未婚夫有那个什么,我心里终归是毛毛的!
具体毛什么,我也道不明白!感觉奇妙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