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39、039 山阳郡公

　　虽然在楚王世子动过的布老虎上面查到了少许曼陀罗粉，但这也不能说明就是那个小孩做的。一来那个孩子还小，又是楚王唯一的孩子，楚王未必会为了加害小皇子铤而走险让自己的孩子冒险行此事。

　　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究竟是楚王世子带了曼陀罗粉进了宫，还是有别人在小皇子的玩具上先撒了药，从目前来看还很难说。也不能因为楚王世子动过那只布老虎，就一定说是那孩子干的。

　　“不管查下来结果如何，先把皇子用的东西都换了，一样不留全部烧掉。”

　　闻人雅这时上前：“陛下，臣刚刚在街上遇到楚王车驾了。”

　　“楚王例行贺朝并无可疑。”

　　“不过陛下……”闻人雅欲言又止，高衍叹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去安排吧，一旦有了发现切莫打草惊蛇。”

　　“哇哇……”

　　一串嘤啼，瞬间将众人的心彻底解放。

　　皇帝：“生了！”

　　闻人雅一喜：“恭喜陛下。”

　　这时太医还没跑出来报喜，但众人已经在外面纷纷向皇帝道贺。道过喜就开始猜测是男是女，甚至有几个小太监已经约好私下下注，以一文钱为定。

　　“陛下。”

　　太医终于出来了。

　　“恭喜陛下，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平时羡慕够闻人小将军的皇帝一听是公主，幸福得简直要晕过去，好在高衍还没乐昏了头，叫住太医不迭声问大人怎么样了，大人可平安。太医笑呵呵道父女都安好，还请陛下稍等，一会收拾好了就把小公主抱出来见驾。

　　“子雅听到了吗，朕有公主了。”

　　“是，臣听到了。”

　　“哎呀子雅你给朕看看，朕的发冠正不正，衣服皱不皱，一会朕可不能在公主面前丢了天子颜面！”

　　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能看出什么，可见是高衍高兴糊涂了。闻人小将军也不点破，知道不做点什么皇帝心定不下来，就拉上同心大总管装模作样给皇帝扶了扶发冠，又给他整了整衣角。

　　“陛下，您现在很精神呢！”

　　高衍就觉得自己面目一新，连着几个深呼吸，迫切期待着殿门早点开启。一会殿门开了，高衍几乎迫不及待过去看女儿。

　　和闻人家的小女娃一样，是个红扑扑眉眼俊俏的小姑娘，高衍这嘴咧开就合不上了。

　　“子雅，这回孩子们有伴了。”

　　“是啊陛下。公主可真漂亮呢，眉眼像陛下。”

　　“诶！”皇帝拉了长声，反倒说：“朕瞧着倒像五郎。像五郎也好，五郎白净。”

　　等都收拾好了，皇帝才依依不舍让把公主抱下去喂奶，然后就去看萧和。萧和此刻累极而睡，并不知道皇帝进来了。皇帝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又看他脸色白得不似真人，心里就一阵阵揪痛。他在安静的睡颜上轻轻一啄仿佛蜻蜓点水，感激上苍虽然曾剥夺了自己非常重要的亲情，却还是网开一面给自己留了一道亲情纽带。

　　他轻轻抱着人守了一会，忽然怀里有了动静。

　　萧和虚得厉害，现在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疼，但从周遭再无乱糟糟的人影判断应该都结束了。他是在孩子降生的瞬间晕过去的，所以孩子是男是女他其实并不知道，心里很是担心万一不是皇子，太后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次要了他的命。他迷迷糊糊的想，然后意识逐渐清晰，就感受了那个熟悉的温暖的臂弯。

　　曾经他最讨厌这个人的亲近，但是现在新的认知告诉他，这个臂弯也许是自己最终的港湾。他没有睁开眼睛，在狠狠嗅了一阵他的味道之后才轻轻动了一下头。就这一下，高衍就惊醒了。

　　“五郎。”

　　“嗯。”

　　“感觉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好多了。孩子呢，是男是女？”

　　“乳母抱去喂奶了。五郎你真棒，你为朕添了一个漂亮的公主。”

　　怕什么来什么，萧和双眼一闭，虚弱道：“是公主看来要让太后失望了。”

　　皇帝：“……”

　　高衍突然反应过来，忙安慰他：“别担心。听我说，太后已经免了你的罪，听说是公主还很开心。”

　　“是吗？”萧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当然是。”高衍在他耳边低声道：“放心吧，不管是男是女太后都不会真的动你，顶多吓唬吓唬你。到底现在还不到时候，太后看得比咱们还通透呢！”

　　“那就好。我还以为这次性命不保了呢。”

　　“怎么会？”皇帝低头亲了亲他额头，笑道：“朕还要与你天长地久，怎么会轻易就让老天收了你去！”

　　萧和莞尔，但他不敢太大声笑，似乎声音大了都会抻到身上的伤口。

　　“五郎我和你说，朕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公主。你不知道子雅羡慕的险些流口水，看完公主就吵吵着回去要和秦大郎好好商量，一定要多辛苦辛苦，争取生一个和咱们公主一样漂亮的女儿来。”

　　萧和：“……”

　　萧侍中无语了，只好说你夸了半天都快把女儿夸天生去了，可是你倒是抱来给我看看啊！高衍一怔，忙说对对对，高兴得把这一茬都给忘了。结果被萧五郎白了一眼，只得又赔了一通小心。

　　萧和这是第二次见这么小的女娃娃，第一次是在闻人府，闻人小将军和秦子衿的女儿出生那一回。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女儿，小小的软软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颜色。就像每个父亲看自己刚出世的女儿第一眼的心情是一样的，萧和也充满了新鲜，虽然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不同于小皇子，仿佛一个小女婴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看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晕开，高衍也把自己凑了过来。

　　“你看，孩子这眉毛还有眼睛和你多像。”

　　萧和费力去看，在他心里不管像谁，只要平安就好。小女婴此时已经吃饱了，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萧和刚想逗一下女儿，小女婴葡萄籽似的黑眼珠突然转了转，萧和：“……”

　　“她怎么了？”

　　皇帝也把注意力移到女儿眼睛上，却发现小女婴眼珠转了那么一下，跟着红的像小樱桃一样的小嘴巴突然就张开了。

　　皇帝夫夫有点好奇，然后就见小女婴和她的哥哥一样，对着她的父亲们吹了一个口水泡泡。

　　“这孩子。”

　　皇帝叹笑，但又觉得非常可爱。都说有女万事足，别人不知道，反正皇帝越看越欢喜，简直一刻也不愿把眼睛移开。不过萧和看了一会就累了，实际上他一直很虚，刚刚为了看女儿勉强撑着，这会始终撑不住了。皇帝赶紧命人把公主抱下去，亲自给他拉被子。

　　“你也累了先睡吧。”

　　“可是孩子。”

　　皇帝就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口：“放心吧，等你睡了朕就过去看着。”

　　高衍当然不会只看新出生的女儿，还有他的儿子也该看看了。经过多位太医连番检查，最终确定小皇子并未受到曼陀罗粉的影响，高衍这才把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他没和萧和提孩子被麻倒一事，想着等查清楚再说。反正这会萧和产后正体虚，也不该为这种事再伤了身。

　　但是结果很不理想。

　　因为始终无法确定曼陀罗粉是怎么弄进寝宫的，而且这东西并不是违禁药物，很多宫女太监平时精神不济可偏偏夜里难以安眠，也会摘一些曼陀罗叶子晒干磨碎，然后泡酒当做助眠药物。如果说有人对小皇子动黑手，那宫里谁都有嫌疑。且曼陀罗粉是在玩偶老虎上发现的，尽管他们看到了楚王世子拿老虎逗小皇子，但也没有证据表明那东西就是高桢带进来的。

　　高衍揉了一会太阳穴，叫来同心，让他停止对那些侍卫宫女太监用刑。

　　同心小心翼翼问：“陛下，那怎么处置他们？”

　　“皇子没有出事算他们命大，如今小公主也刚出生，朕不想多造杀孽。侍卫和太监让他们去皇陵伺候先皇吧，宫女贬入尼寺永世不得还俗。”

　　此事终于告一段落，萧和得到回报已经是几天之后了。他安静听完灵官解释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皇帝这么做一定有皇帝的道理，自己不该去多心猜疑。

　　自从得知了当年的真相，萧和猜到祖父应该就是皇帝口中的太傅，萧家的一夜败落很可能和当年的立嫡有关。他很庆幸祖父参与不多，不然后来兰陵郡王满门覆灭，他可能会觉得萧氏两手都会沾满兰陵高氏的鲜血。只是不知当今天子有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世，希望这个谜底永远不要揭开吧。

　　“想什么这么出神？”

　　高衍大喇喇在床上一坐，萧和猛地回神，原来皇帝都回来了。

　　“今天都听说了。”

　　萧和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那天霖儿中毒一事，平静点点头。高衍问他不怪自己，萧和摇了摇头。

　　“也不是他们做得，现在疏忽是该罚，陛下不是已经罚过了吗？”

　　萧和的通情达理让皇帝感动得简直要上天，为了安慰孩子的父亲，高衍就说送他一份大礼。

　　听说有礼物萧和眼睛一亮。要知道侍中萧和昔日只为生计奔波，奈何实在是没什么养家的本事。至于一朝发达，这还要感激他实在是运气好，人家捡金捡银，他好命地捡到了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这就是跟对人有肉吃的最现实体现，只不过曾经的老毛病总也改不掉，还是喜欢敛财防着万一得罪皇帝打回原形，为日后生计为艰早做打算。

　　“是什么好东西！”

　　高衍莞尔，不过看他欢喜自己也高兴，就把一卷绢帛丢给他让他自己看。

　　等展开了，萧和笑不出来了。

　　“陛下封我为山阳郡公。”

　　“是。”

　　萧和震惊道：“为什么？”

　　“因为你给朕生了皇长子和皇长女，论功是该封你爵位的。”

　　萧和就不明白了：“可是陛下不是说不册封，避免我的身份沦为后宫吗？”

　　其实这就是高衍的高明之处。他给萧和解释道：“若是世妇皆有品级，这个不多说了。若是男贵人可封公子，但也有相对应的爵位。如今朕只是把爵位封给你，并未下赐后宫封号，所以你仍是侍中，但爵位已经属恩泽侯之列，懂否？”

　　“陛下。”

　　萧和有些感动，眼眶跟着一红。皇帝忙说好啦，高兴也应有度，这才生子可不能大悲大喜，对身体不好。快躺下了，谢恩的事情不急，等你养好身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