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帝蒸包子》绯叶

24、024 又见秦子衿

　　萧和在离宫安心养胎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全然不知身外之事，当然也没有人主动和他说。

　　现在他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他的食量猛增，但现在再也没有人控制他的饮食，只是好意提醒不可一次贪多，喜欢吃可以过一会再吃。萧和属于有的吃就一切都好，分开吃就分开吃吧，只要你让我吃就行。

　　至于过去逛花园，过去大家是怕他累着劝他适量动，现在反而劝他多走动。萧和也没意见，每天叫上灵官福儿和他一起溜达，只不过水边是不敢让他去，担心他万一脚滑坠了糊可就了不得了。

　　然而最关键的是，自从高衍上次回銮，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过来了。只要没有皇帝骚扰，萧和乐得自由自在，他才不管在什么地方。萧五郎每天吃吃喝喝，有玩有乐，全然不知京城此刻已经笼罩在阴谋的阴云之下。

　　他也不知一个皇家离宫，如今早已被皇帝调派了心腹精锐就像铁通一般包围着。更不知道护卫离宫的将士，已经击退了几波不明身份的来犯之敌。

　　暗地里如此，明面上也是不太平。自从他迁入离宫，太后与诸王也各自派了一些使者前来探望，无外乎关心一下未来的小皇子。但皇帝早有旨意传下来，一概不得放进离宫。

　　当然这些萧和并不知情，且高衍也不打算告诉他。萧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离宫呼吸着他认为自由的空气，把每一天当做盛大的年节来过。只要他不提出太出格的要求，基本没有人会去招惹他不痛快。

　　萧和高兴，并把这一切归功于肚子里那个小的。他就指着小的说：“哎呦爹这日子过得美，都是你的功劳。就看在这点功劳上，等你出生后爹就免了你那顿打。”

　　福儿听得胆战心惊的，忙着问他主子：“郎君你为什么要打小皇子呢？”

　　萧和眼睛一瞪，完全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但还是说：“他折腾我这么久，打他一顿还是轻的呢！”要不是孩子他亲爹打不得，我连他都想暴打一顿。

　　福儿恨不能自己没听到，心说郎君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萧和哼哼哼，怎么没有，你面前不正有一个吗？

　　傻福儿一手捂胸口，一手想指着他主子发出最严厉的控诉，但他不太会管理表情，又没手指主子的胆，最后双手全抱在胸前，一脸痛心疾首。但萧和却怎么也在他脸上找不出一丝悲愤，于是那样子滑稽极了。

　　不过傻福儿也就私下里叨唠叨唠，他可不敢明着得罪孕夫。孕夫现在大过天，谁敢让他不痛快？

　　高衍听说了不觉失笑，这才是真正的萧五郎该有的样子。抬头就见闻人小将军一身黑衣头带幕篱进了殿，微微叹了口气。

　　“伤都好啦？”

　　小将军淡淡道：“臣伤不伤陛下最清楚。”

　　皇帝点点头，嗯。

　　“那位秦大郎都安置好了？”

　　小将军翻翻眼睛，无奈道：“陛下可是都要过问？”

　　高衍哼了一声，斥道：“你太大胆了！幸好那秦大郎是对你真心的，又不肯受制于人，不然你这条命多半就没了！”语气一转又说：“安置好了也就罢了，等来日平静了好好过日子吧，也不枉人家为了你一路抗命。”

　　小将军挑挑眉，那意思很像是那当然。皇帝暗中哼了一声，突然又觉得这样其实也不是一个坏的结果。

　　闻人雅追随他多年，在他将来的婚事上高衍也是操过心的。总觉得这小子值更好的姻缘，所以这几年并未赐婚，于是闻人雅的婚事就这么给拖了下来。

　　虽然大家都忌惮小将军杀□□声，但利益驱使，几年间不乏大家望族托人说媒，甚至连太后都给举荐了几个家世、样貌、德行俱佳的名门淑女，但闻人雅知道自己的婚事关系重大，干系着皇权稳定，所以一概以年轻未曾建功为由给回绝了。

　　这个理由比较牵强，没建功你的大将军是怎么封的，英武侯的爵位又是怎么来的？

　　于是京城开始流行一股风：做人不能太闻人！

　　其实看似是小将军拒绝了各个大家族的联姻，但其实这背后也是皇帝的意思。好在高衍并未在此事上真正苛求，只要与他的立场不相悖，他不反对闻人雅成婚，但首先是小将军自己要找对人。

　　终于这个人出现了，虽然背景是污点，但高衍相信闻人雅不会看错。就像自己对萧和，那么多年过去，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那陛下……”

　　小将军突然开口欲言又止，皇帝眉毛一挑。闻人雅上前一步突然一笑，高衍眉毛拧得更紧了。

　　“臣这些年攒下家资不多，将来下聘，少不得要提前支取一些俸禄。”

　　高衍瞪圆了眼睛，心说你家资少你骗谁呢？想骗朕给你下赐聘礼你倒是直说啊，没事拐什么弯？既想要御赐的体面，还羞于开口，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去得了！

　　想是这么想，但高衍还是会给足小将军的面子。

　　“你啊少来拿这些话酸朕，朕不上当。不过倒是你也该成婚了，朕会给你们体面赐婚。”

　　小将军眼睛一亮：“只是赐婚？”

　　高衍哈哈一笑，用手点了点他。

　　“得了得了，知道你为了秦大郎搞不好连登天梯也要准备，朕不会坐视不理的。倒是你啊，人也跟了你，以后要好好待人家。真心不可辜负，愿你谨记这个道理。”

　　闻人雅正色道：“臣遵旨。”

　　跟着君臣二人开始分析最近局势。

　　朝局远没有表面上的平静无波，其实早就暗潮汹涌。高衍叹道：“有人说朕的大位来路不正，可谁又知生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

　　“陛下。”

　　“御座人人想坐，他们又怎知踏上御座的每一步都是至亲血泪。朕的父王、母妃、朕的胞弟，哪个不是因为朕是最终中选的人而送了命。自古天家无骨肉，他们眼里只有表面荣光，从不问御座之后有多少无辜屈死的亡魂。子雅，朕有时就想，如今的兰陵什么样了？兰陵的山还青吗，兰陵的才子还惬意于山水之间风花雪月吗？”

　　小将军略动容，是啊，他们已经离开兰陵多年了。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没有回过故里，皇帝此时提起，不由一阵神往。

　　二人就此陷入沉思，良久高衍道：“一定要回去看看，把五郎和孩子都带上。”

　　“陛下一定会如愿的。”

　　闻人雅淡淡说。他今晚见驾就是为了目前动荡初显的局势而来。这些年躲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势力一个个撕去恭顺的伪装，把目光同时聚焦到了天子的大位上。

　　从皇帝那次打猎遇刺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但是朝局形势多变，各大家族关系网盘根错节，想要一刀断其根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他们藏得极深，轻易不会自己冒险出头，这给皇帝肃清叛党无疑增加了难度系数。最好的办法，暂避其锋芒，从别的方向找出突破口。

　　萧和有孕给皇帝提供了这个机会。

　　安神香一案暴露出一个魏王府庶子，但魏王有没有参与、参与多少还没有答案。魏王府的庶子因为那个叫兰芝的宫女被打发去了文书院，似乎警觉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竟然一连数日不曾入宫，就连太后召见也托病未到，可见心里是有鬼的。

　　但心里有鬼不能作为定罪的把柄，所以眼下还要放着他在外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然后寻找蛛丝马迹，争取早日查到破绽。这个庶子也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牵一发而动全身，高衍要钓的是他背后的那条大鱼。

　　到底这一汪浑水里钻进多少条大鱼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从最近小股动作不断来判断，他们仿佛在不停试探皇帝底线，从而找出高衍的破绽，再争取集中力量博取一击得手，保证高衍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自古权位之争都是血泪铺路，高衍如果败了必死无疑，自然也就没有翻身一说。对那些觊觎大位的人也是同样如此，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已经把身家性命甚至举族的命都绑在一条绳上，没有退路可言，没有反悔的余地。

　　现在只是魏王露出冰山一角，但显然上了一条贼船的绝不止魏王一系。

　　“找出他们！朕倒要看看，先皇钦定的大位继承人，顺应礼法天意，到底是什么人在逆天而行！”

　　“臣遵旨！”

　　“子雅等等。”

　　高衍叫住闻人雅，将他叫到近前低语几句，闻人小将军一脸错愕仿佛根本不相信刚刚的话是皇帝说的。皇帝冲他点头，目光坚定，看样子是早就做好准备。

　　小将军没有多言，从他跟随高衍那一刻开始，他对高衍交代的事情从不怀疑。他相信皇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点点头。

　　“去安排把，事成之后，朕自会好好犒赏你们。”

　　于是萧侍中在百无聊赖混吃等生的养胎日子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贵客。当福儿惊慌失措从外门摔进门里磕磕巴巴才把对方身份交代清楚，萧和瞬间化作石像。

　　跟着石像稍微动了动手指，舌头打着卷问：“你你你刚说谁来了？”

　　“郎君，秦大郎。您一直心心念念的秦大郎！”

　　萧和把手指横在齿间用力一咬，哎呦疼得龇牙咧嘴。

　　“快有请！”

　　福儿忽然道：“郎君轻声些。他是易装到访，显然要隐藏身份。”

　　“哦哦知道了，快请他进来。”

　　一听秦子衿，萧和两样放绿光，恨不得亲自出去迎。福儿暗暗叹口气，心说此事可别叫皇帝知道才好，不然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