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死靡它》Nobilitatis

114、番外四十一

　　餐桌上一时有些尴尬，但那是一定的，凡妮莎坐在主位，下方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安格斯与格林，这两个过节不小的男人正好面对面，被变相夹在中间的她不免感到头疼。

　　可现实并没有发生凡妮莎设想的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双方都看上去情绪稳定，甚至时不时客气地搭几句话，更主要的话题都围着小Meg转。

　　虽然凡妮莎深知这俩人只是表面和平，但也松了口气，至少这顿饭能好好享用了。

　　不过她刚喝了口香甜的浓汤，伯尔格便迫不及待地问，“对了，姐，再过几天平安夜和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吗？别跟我说你不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上帝啊！你就给我们留条活路吧！跟你一比，我和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柴根本没两样啊！”

　　对方的哀嚎令凡妮莎直发笑，“学习自然会暂时放一放，以往的圣诞我都与家人一同度过，没什么特别的，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

　　回答的同时，凡妮莎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安格斯，巧的是对方同样在望着她，两人的目光骤然交汇，默契地相视而笑，对于他们来说，这已是一年来难得的温馨时刻了。

　　但伯尔格并没有注意到，他笑嘻嘻地吃下一块鸡肉又点点头，“噢！那太好了！嘿嘿，姐，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一般都会去世界各地度假或者受邀参加那种上流社会的派对宴会什么的，没想到跟我也差不多！”

　　“度假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至于派对聚会，我哥哥作为家主收到的邀请该比我多的多。”凡妮莎微微笑道。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安格斯在去年圣诞节与新年假期间有多忙，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想来今年大概也一样，安安静静待在家里过圣诞竟也成了一个奢望。

　　就在她略有些沮丧之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安格斯突然出声接了下去，“的确有不少合作企业以及一些朋友向我发出了邀请，但我想今年该多陪一陪家人，否则我就要被愧疚淹没了。”

　　几乎是下一秒，凡妮莎便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真的吗？”

　　似乎是被她的反应取悦了，安格斯好看的深灰眼眸里多了抹温柔的笑意，他一眨不眨注视着她道。“如果仅仅是我不在几天，家族与公司便无法正常运作，那么新年过后，我的办公桌上该多上几份离职报告了。”

　　这含情脉脉的眼神令凡妮莎只觉得脸庞有些发热，她连忙低头吃了口土豆掩饰。随后才开口，“嗯，我相信哥哥选中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很快，两人间有些温情的氛围就被伯尔格打破了，他一脸崇拜地盯着右前方的男人，“能够管理好这样一个古老的家族还有这么多公司，卡特先生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了！”

　　而安格斯仅仅淡淡瞥了对方一眼。礼节性地回答，“伯尔格先生，你还年轻，未来的可能性比我更多。”

　　只见伯尔格一脸受宠若惊地疯狂摆手，“卡特先生可千万别这么说！跟您相比我哪有什么长处？但请您放心，我的课业与考试完全没问题。就算毕业后进了您的公司也绝不会拖后腿！”

　　面对这单纯过头的恭维，安格斯只是面不改色道，“不必太过焦虑，伯尔格先生，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不过我此次来剑桥是为陪凡妮莎，不谈工作。”

　　“好的好的！”伯尔格立马点头如捣蒜，他仍旧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很好。

　　虽然安格斯伪装得很好，但凡妮莎很清楚他此时的心情，不过说起来也挺不凑巧的，如果提前知道他过来，那她肯定会和伯尔格说好，至少现在的这顿晚餐时间是属于他们的。

　　于是，凡妮莎立刻接过话去，“哥哥平时工作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但是这次除了陪我，你也得好好陪陪Megnas。”

　　有外人在场，凡妮莎只能模棱两可，她心里也清楚安格斯是不喜欢小孩的，毕竟从进入宅子到开始用餐，期间他都没有主动过问小Meg。

　　而对方的反应也果然去她所料，看都没看一眼正在乖乖吃饭的小Meg，甚至表情都是漫不经心的，只随口应了一句，“嗯，用过晚餐我试试他能否使用魔力。”

　　尽管没抱太多期望，可看他只关心魔法这些，凡妮莎还是忍不住失望，又不免有些生气，明明是他亲生的却冷淡得仿佛是别人家的孩子。

　　作为在场唯一的麻瓜，伯尔格一听魔力顿时来了兴趣，他兴冲冲地开口，“Megnas，Megnas，听到没？等吃完饭就要检查你的魔法了！”

　　小Meg立刻抬头好奇地问道，“听到啦！叔叔，魔法是妈妈上课的时候学的嘛？”

　　只见伯尔格也跟着嘿嘿一笑，随后竖起大拇指，“没错！Megnas，你还记得我前几天教你妈妈的哥哥叫什么吗？”

　　“是舅舅！”

　　小Meg几乎没怎么回想就相当自信地报出了答案，然后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转头乖巧道，“妈妈教我要有礼貌，我一定会听舅舅话的！”

　　望着小Meg昂首挺胸的骄傲模样，伯尔格是立刻相当配合地发出了称赞，可其他人却都得有说话，直到他抬头看了一圈才发觉气氛似乎不太对。

　　结果没两秒，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的格林忽然提了一嘴，“不过，就连卡特先生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都能够抽空陪家人过节，Megnas的亲生父亲却不到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不明真相的伯尔格也好奇地附和，“对啊！姐，我看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和文森特一起带孩子，姐夫怎么都不来一趟？”

　　难道让她直接说，小Meg的亲生父亲就是安格斯，他们是兄妹也是夫妻？那家族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声誉可就会因这条枉顾人伦的丑闻受损，简直得不偿失。

　　可她正想解释，安格斯却先一步开口，“这属于卡特的家事，就不劳两位费心了。况且比起这件小事，我听说了格林先生前阵子似乎参加了某些见不得光的比赛，还因此受了伤，不知现在格林先生的身体情况如何了，作为我妹妹曾经的家教，我很乐意提供一些医疗方面的帮助。”

　　这话一出立刻令伯尔格激动起来，他连忙看向格林，上手就扒拉对方的胳膊，“老哥，你受伤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什么比赛这么危险？要不要再去看看医生？”

　　顶着伯尔格关切的目光，格林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对面正在看戏的男人，随后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

　　但显然安格斯并不打算就此揭过，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酒，跟着勾起一抹伪善的笑道，“两位的感情还真好，虽然我能够理解为了不让兄弟担心而刻意隐瞒，但格林先生只字不提最大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伯尔格先生仅仅是麻瓜么。”

　　简单一句话就足够挑拨离间，顺便将这件事给翻出来，而伯尔格也像被提醒了，他开始不依不饶地追问，见格林不答，他又转而问起了凡妮莎。

　　“姐，我哥是不是又接了什么危险的任务才受伤？在我一直联系不上他的那段时间里？”

　　可凡妮莎只是抿了抿嘴，她也想说，但人家亲哥在场，就算解释也轮不到她来，所以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看向了格林。

　　彼时格林正不悦地盯着挑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对方却端起酒杯向他示意，傲慢的神情仿佛在挑衅。

　　他拿着叉子的右手微微颤抖着，但他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只低声提醒，“吃过饭我会告诉你，特兰特，现在别忘了我们在做客，注意你的言行。”

　　至此，这顿晚餐得以继续，但最终还是草草结束了。

　　送格林与伯尔格离开后，凡妮莎这才无所顾虑道，“哥哥，你在针对格林先生，他已付出代价，他的弟弟也只是麻瓜而已，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说。”

　　独自坐在沙发上的安格斯随手翻阅着一本财经杂志，头也不抬地开口，“那么你认为Megnas该叫我什么。”

　　说起这个凡妮莎就来气，她立刻快步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杂志，“哥哥这么说也希望Megnas喊你一声爸爸对吗？可他学说话、走路的时候，作为父亲的你又在做什么？你有想过回来看一看他吗？还是说如果这次不是特兰无意提起，你也根本不会在乎？”

　　只是安格斯全然没有半点儿愧疚的神色，他就这么定定地凝视她，一字一句反问，“那么也许我该问一问我的妻子，带着孩子逃跑时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以及我减少出现的频率该正合你意不是么，或者你打算放下对我的怨恨，那么我很乐意从现在开始尽全力做一个称职的丈夫与父亲。”

　　抛来的每个问题都令凡妮莎心里发堵，她想反驳却又无从开口，迟疑了半天才一言不发地起身推门出去。

　　洋房外早已被夜色笼罩的主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孤独地伫立，凡妮莎独自漫步其中，冬季的低气温令她忍不住紧了紧厚外套，但冰凉彻骨的寒意却令她的头脑愈发清醒。

　　其实转念想想，比起生气她该庆幸才对，与其被Megnas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其实是母亲的哥哥，并且祖父与曾祖母的离世都与他有关，还不如就像这样只当他是舅舅。

　　仇恨不该让下一代背负，为了家族的未来也为了孩子，一切必须在她这里终止。

　　可在想通之后，她就更不想见安格斯。有什么好见的呢？除了徒增烦恼，什么爱意温情通通都是泡影，比起这些还不如多看几个知识点多刷两道题。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收敛多余的情感，没必要因此内耗自己，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到时才好厚积薄发。

　　迎着冷风溜达了一大圈的凡妮莎也基本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当然没有吹冷风的爱好。便迅速回了宅子，可进客厅时却让她看见了意外的一幕。

　　原本被文森特带着练习说话的Megnas此时就坐在安格斯身边，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些卡片，抽出一张念一张卡片上的单词，碰到看不懂的还会主动提问。

　　虽然是很简单平常的互动，却更像一对普通父子的相处模式。尤其在Megnas手里的卡片念完后兴高采烈地凑上去求夸奖时，他忽然就喊了一声“爸爸”，不仅仅是凡妮莎，就连安格斯也罕见地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反观Megnas表情则严肃得像个小大人给出解释，“文森特爷爷说，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能叫爸爸，有人在的时候就叫舅舅！我都记住了！”

　　而安格斯面上那一瞬间的诧异也已收敛，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眼前期待地盯着自己的男孩，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的唇边多了道难以察觉的弧度，眉眼也相对柔和了不少。

　　“很好。”

　　得到了夸奖，Megnas特别高兴地举起手无声地欢呼，而后又捧起一沓词组的卡片兴冲冲道，“爸爸，还有这个！我也已经学会了一大半啦！”

　　此时此刻珍贵的温情画面被凡妮莎尽收眼底，她不忍打破，就躲在墙后偷偷观察着，刚刚在外面做好的决定再次被心中涌起的复杂情绪干扰。

　　就一会儿，让她沉溺那么一会儿就好，她真的很想要半刻的温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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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两天去重庆玩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