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有点儿烦！》柳奕冉

229、第十五章 终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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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灯如豆，我师父手里拿着筷子一边往嘴里扒拉稀粥一边语带惋惜地说，“馒头，没想到你我师徒缘分这样浅。”我沉默着看他扒拉完自己那一碗又丝毫不老眼昏花地面不改色挪走了属于我的那一碗，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向坐在门槛上的豆包，他依然在啃着白天那个没剩几口的玉米面饽饽，肥肥的两条小腿无意识得晃来晃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在心里默默说，“豆包，没想到你我师徒缘分这样浅。”

　　苏青没有吃饭，她在院子里练习刀法，明晃晃的月亮，明晃晃的刀刃，一招一式都仿佛在提醒我，“死和尚，明天不跟我走你就死定了。”

　　望着她的身影，我又默默叹了一口气。

　　毕竟有个姑娘在，我们老的少的三个和尚也不好多做什么，我师父吃饱了便抱着豆包去里屋睡，而我则是将干净的衣服叠好收拾出来一个小布包。背好布包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明晃晃的月亮地，把整个江河山野都照彻。苏青停下手中的招式看向我，我朝她点点头，二人便出了院门朝着山下走去。

　　这一路上，我们两个都很沉默。首阳山上树木多，野兽自然也多。前些年常有野狼出没。今晚月正圆，我们走在林间小路上时不时便会听到几声狼嚎。苏青从腰间取出来个火折子，随手捡了根树枝做火把，一作照明，二作防身。火把明亮，果然有用，耳听着狼嚎声渐行渐远，她好像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问到，“你就想凭着两条腿这么一直走到白帝城？”

　　夜晚寒气有些重，我咳嗽了两声，然后才缓缓道，“我没钱。”

　　很明显，苏青被我的回答震惊到了，她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朝着我的后背狠狠锤了两拳，“我以为你大晚上让我出来是有什么快速到达白帝城的捷径，你你你，原来你只是没钱坐车所以连夜赶路啊！”

　　她锤的这两下险些把我整个五脏六腑锤出来，我弯着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是啊。”

　　她又要捶我——不过这次我躲开了，嘿嘿。

　　我想的是夜以继日赶路总归比只在白天赶路要快上一些，况且我们俩这个身份，一男一女，一和尚一外邦，白日里在街上行走也实在太扎眼了些。约莫五更时分我们走到了山下的镇子边，像这种镇子与镇子的交界处总有帮人套车和租赁马匹的大客栈。客栈我自然是住不起的，自顾自找到了个歇脚的客栈对面的一个小茶棚和茶博士讨了碗浓茶，连着赶了一夜的路没精神，喝口浓茶提提神。而苏青则是利落地找到了客栈里的伙计连折腾带比划，足足废了一个功夫才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茶棚，同茶博士要了一壶凉茶，吨吨一口气灌下去大半壶。

　　她提起手腕擦擦嘴开口问到，“喂，会骑马吗？”

　　我沉痛地摇摇头。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把那壶凉茶往我怀里一攮，又风风火火地朝着对面的客栈走去，紧接着又是一番连折腾带比划，又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再次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把提起我怀中的茶壶又是吨吨一口气，眼见着茶壶见底，对面客栈的小伙计也牵着一匹精壮的黄龙驹过来，而那黄龙驹身上又套着坚固牢靠的车厢，如此的一马一车，看上去价格不菲。

　　一想到这马车的价格，我再次沉痛地摇摇头。

　　苏青根本不给我沉痛的机会，她将我一把从长凳子上拎起来，紧接着化虚为实一掌就把我推进了车厢里，再加上一个翻身上马，袖口扬出几粒银豆子撒到茶博士和客栈伙计的眼前，不等这二位看清楚，也不等我在车厢里坐稳，黄龙驹扬起四蹄便绝尘而去。

　　一路颠簸自不必说，反正等到了白帝城的时候我已经瘫在车厢里面了，幸好车厢够大，我就算是颠得肋条子从嘴里飞出来也能接得住。

　　我们到达的这一天正是大雨，我撩开车厢的窗帘看向街道，京城到底是更繁华一些，就算是战火蔓延也相去甚远。照样该摆摊的摆摊，该拉客的拉客。雨水瓢泼一般，有书生匆忙地卷着售卖的字画，也有粮贩推着推车往屋檐宽阔的巷子中躲避，还有……

　　大雨冲刷过青石板，眼前的房屋都笼罩在一整片烟雨蒙蒙中。马蹄踏过石板传来一阵异样的清脆声，苏岷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过头看到了车厢中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仰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