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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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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珑本是将门千金,这几日在王府,颇有些烦闷,她又一贯不喜女红,便叫来刘管事问道:“王爷平时都在哪里练武?”
刘管事恭敬答道:“禀告王妃,王府后院,有一道垂花隔门,门后便是一个练武场,供王爷习武之用。平时不用的时候,奴才便上了锁。”
沈玲珑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面上泛着笑意:“既这么说,那你前面带路,我也去练武场看看,几天没有舞刀弄剑,浑身都不大得劲。”
刘管事知道沈玲珑出身将门,修习武艺也是平常,便在前面引路,书桃陪同沈玲珑,一径来到练武场。
沈玲珑环视一圈,目光放在中间的三个靶子上,笑着问道:“刘管事,王爷武艺如何,平时射箭,十之多少?”
刘管事讪讪笑道:“王妃,这个奴才不知。一般在练武场,都是王爷身边的培安近身伺候,您只管问他就行了。”
沈玲珑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后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何必问他,你若想知道我的事,只管问我就是了。”
说话的工夫,朱玉棠已经走到沈玲珑面前,眉目温和的看着她,淡淡笑道:“今日我进宫探望皇后和母妃,得知岭南新进了一批冰镇荔枝,皇后让我尝了个鲜,我吃着不错,向皇后讨了个人情,给你带回来了一些,你也尝尝,这可是今年的头一份呢。”
沈玲珑只觉得心头一暖,只要王爷把她挂在心上,她便觉得很是满足。
想到此处,沈玲珑难得的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情态,脸色微红,手指绞着帕子,浅浅笑道:“妾身多谢王爷体恤。”
朱玉棠的眼神中,带着柔和的光,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和笑道:“我告诉你,若我专心射箭,必能百发百中。俗话说,虎父无犬女,你也是将门千金,不知你射箭本事如何?”
沈玲珑眉梢眼角,都透着一丝促狭,伸出手掌,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狡黠:“不如这样,我同王爷打个赌,王爷既说百发百中,那我们就以三箭为例。看谁射中靶心的箭最多,谁便获胜,王爷觉得如何?”
朱玉棠眉开眼笑,与沈玲珑击了一掌,十分爽朗道:“三箭只怕难分胜负,依我看来,大概是平局吧。”
沈玲珑挑了挑眉,声音清澈透亮,让人听着十分舒心:“王爷只说,赌还是不赌?”
“当然要赌,我可是十分自信呢。”朱玉棠拍了拍胸膛,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开口道,“不知王妃赌什么?”
沈玲珑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王爷若是输了,今晚便要给我捏肩捶腿。我若是输了,或者平局,我给王爷捏肩捶腿。”
朱玉棠忍俊不禁,凑近沈玲珑耳边,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轻佻:“你就这么想给我捏肩捶腿吗?还是说,想趁此机会,占些便宜?”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王爷还是不要太自信了。”沈玲珑同样意气风发,胸有成竹。
朱玉棠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培安,吩咐道:“拿弓箭来。”
培安递过来一套弓箭,朱玉棠拉开弓,瞄准靶心,利箭飞出,直中靶心。
朱玉棠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之色,又接过培安递过来的第二根第三根利箭,皆是中了靶心。
“玲珑,看来这一局,你是一定要输的了。”
沈玲珑轻笑一声,卷了卷袖子,走到朱玉棠身边,拿起长弓,吩咐道:“培安,给我拿三根利箭。”
培安立刻取了三根利箭,递给沈玲珑。沈玲珑拉紧长弓,三箭齐发,练武场中的三个靶子,皆是没入一寸的利箭。
“再来。”沈玲珑一声令下,培安只得又递上了三根利箭,又是三箭齐发,全中靶心。如此三次,三个靶心位置,都是三根没入一寸左右的利箭。
朱玉棠震惊之余,却还不忘赌约,带着调侃的意味道:“玲珑,你这算不算耍赖?”
“王爷可没说过,一根长弓上,只能有一根箭啊!我射中靶心九箭,王爷仅有三箭,愿赌服输,王爷君子一言,想必不会反悔。”
朱玉棠看向沈玲珑的目光,满含宠溺,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轻点一下,微微笑道:“你啊,可真是个小机灵,罢了,今晚本王来服侍你。”
两人说笑片刻,朱玉棠又道:“荔枝鲜期很短,如香山居士所言,荔枝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岭南八百里加急进贡而来,趁着还新鲜,王妃还是移步,早些尝尝滋味吧。”
“多谢王爷。”沈玲珑莞尔一笑,随即跟着朱玉棠来到正厅。
鲜艳夺目的一盘荔枝,此刻正摆在桌案上,盘底是一层冰碴。
朱玉棠有心找回面子,故意笑道:“玲珑,你武艺虽高,却不知诗书如何。不若这样,你我各念出一句形容荔枝的诗,却不能带荔枝二字。谁若说不上来,便只能给对方喂荔枝,自己不能食用,如何?”
沈玲珑轻挑娥眉,浅浅笑道:“王爷是觉得,我出身将门,便不通诗书吗?既然如此,我先念一句。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出自丘浚《咏荔枝》,该王爷了。”
朱玉棠眉头微蹙,想了想,便开口道:“唤起封姨清晚景,更将荔子荐新圆,从今三夜看婵娟。出自张孝祥《中秋坐上十八客》。玲珑,看来,这一次,我们平局了。”
沈玲珑轻微摇头,笑意直达眼底:“王爷刚才说了,不能带荔枝二字。更将荔子荐新圆,带了荔字,王爷输了。看来王爷无福消受这些荔枝了,不若都喂给妾身吧。”
朱玉棠一拍脑门,有些懊恼道:“我一时心急,竟是疏忽了,也罢,我来喂你。”
许是羞涩的缘故,朱玉棠坐在椅上,挥手让培安和书桃下去,转身看向沈玲珑,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拿起一颗荔枝,仔细把皮剥了,露出鲜白的果肉。
“张嘴。”朱玉棠拿着荔枝,递向沈玲珑的嘴边。
沈玲珑贝齿轻启,只觉得酸甜可口,细细咀嚼,很是爽脆,忍不住道:“怪道人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荔枝,果真是果中上品。”
说到此处,沈玲珑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王爷,再给妾身剥一颗吧。”
朱玉棠伸手勾了勾沈玲珑的鼻子,又剥了一颗荔枝,却是放到了自己嘴里,沈玲珑轻唤一声:“王爷,你怎么……”
未及反应,沈玲珑只觉得朱玉棠的眉目在眼前放大,一颗荔枝送到她的嘴里,甘甜的果汁,溢满舌喉,让人回味无穷。
“玲珑,这颗荔枝怎么样,甜吗?”朱玉棠眼中带着一丝得意,伸手抚过自己的唇,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一点都不甜,苦的很呢。”沈玲珑佯装气恼,把头扭到一边,语气有些酸。
朱玉棠低头微笑,又剥了一颗荔枝,放在自己的嘴里,伸手揽过沈玲珑的头,将荔枝再次送到沈玲珑的嘴边。
如此两次,沈玲珑却是有些耐不住了,两颊气鼓鼓的,小声道:“好歹还是王爷呢,如此流氓,妾身不让王爷喂了。妾身自己剥,自己吃即可,王爷自去忙吧。”
朱玉棠倒也不推辞,自顾站起身来,眉目温和,轻声笑道:“既然王妃不让我喂,那我就先去忙了。”
“王爷去忙吧,横竖晚间,你还有一桩事呢。”沈玲珑嘴角勾起一个明艳的笑容,语气带着从容。
朱玉棠眸子里一片清明,不言其他,自顾走了出去。书桃见朱玉棠走出来,朝他行了个礼,又进去伺候沈玲珑了。
朱玉棠一面走,培安一面在旁不解地问道:“王爷无论箭术,还是诗书,一向都很好。箭术败给王妃,情有可原,毕竟王妃动了心思。可是诗书,王爷怎么也如此疏忽?”
朱玉棠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培安,轻笑一声,饶有意味地说:“培安,你还未曾娶亲,至今还是孤身一人,你自然不会懂。等你娶了妻,或是有了心爱之人,你便明白了。”
培安挠了挠头,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奴才知道了,王爷是有意让着王妃的,是为了让王妃高兴。”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朱玉棠在培安脑门上拍了一下,又道,“我瞧着玲珑身边那个书桃,倒是个不错的。或是府里别的姑娘,你只要中意,便放开手去追。只要两情相悦,你的婚事,本王给你做主。”
培安听了这话,有些羞涩,又有些高兴,最终也只是小声道:“多谢王爷。”
待到晚间,朱玉棠来到卧房,见沈玲珑半靠在云锦软枕上,便笑道:“你倒是早早准备好了,怎么,就这么想让本王服侍你啊?”
沈玲珑轻笑一声,却是毫不客气地说:“王爷今日占了妾身好大的便宜,这会子,也该轮到妾身占王爷一些便宜了。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好,本王好好服侍你一次。”朱玉棠笑了笑,认命般的向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