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攻略》陆知遥

16、第 16 章

　　朱玉棠笑着问道：“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皇后向身边大宫女竹溪使了个颜色，竹溪心领神会，示意宫女都退下，自己也退出门外，殿内只余皇后和朱玉棠二人。

　　皇后神色肃穆，郑重道：“现在没有外人，你且如实说来，你对太子之位可有盘算？”

　　朱玉棠心里一惊，眉头微皱，思忖片刻，还是恭敬答道：“册立太子，全凭父皇做主。”

　　皇后语气中，透着一丝嗔怪：“你这孩子，跟本宫何须这般？玲珑来给我请安的时候，我已经将话与她讲明，想来她也告诉了你。”

　　“如今淑贵妃母子不得圣宠，正是我们的好机会。本宫打算向皇上进言，旁敲侧击的提一提太子之事，若是你能早日册封为太子，那起子小人，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朱玉棠沉思片刻，正色道：“母后为儿臣着想，儿臣自然万般感激。只是眼下，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儿臣得胜归来，若是现在就急着想要太子之位，只怕父皇会多心。”

　　“儿臣有个粗浅想法，不若母后向太后提一提此事，若是太后出面，想来更好一些。”

　　皇后细细思虑，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玉棠，你说的不错，看来，到底是你更会筹谋。对了，还有一件事，本宫总觉得，太后寿宴上，淑贵妃母子，必定不会安生，或许还会设法寻事，你要多加小心。”

　　朱玉棠点了点头，温和道：“这个，儿臣已经料到了。不瞒母后，儿臣已经在淑贵妃宫里放了眼线，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儿臣也能尽早知晓。”

　　“你这样做，很好，只是，也要防着淑贵妃发现端倪，再将计就计，给你提供假消息。另外，虽说王府内务，有玲珑操持，到底也要注意，别再让人也放了眼线，到你们王府。”

　　朱玉棠嗯了一声，郑重道：“这一点，请母后放心，玲珑隔三差五，都要整肃一番，想来也不会出问题。”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玲珑如此谨慎行事，本宫就放心了。太后寿宴是大事，马虎不得，送的寿礼，到时候要派得力的人，仔细看着，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朱玉棠点了点头，正色道：“母后尽管放心，太后寿宴，儿臣自会万般小心。”

　　拜别了皇后，朱玉棠出了宫门，只觉得天气晴好，不过，他的一颗心，却是有些悬。

　　沈玲珑见朱玉棠回了王府，便上前询问结果，朱玉棠温和笑道：“有惊无险，我去的时候，朱玉瑾也在御书房，正向父皇请求赐婚，我据理力争，把这门亲事抢了过来。”

　　“虽然没了赐婚圣旨，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好的。”

　　沈玲珑闻言，笑了笑，想到谢绮月能嫁给张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由为她高兴几分。

　　不过，高兴之余，沈玲珑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如此说来，你和朱玉瑾，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撕破就撕破吧。”朱玉棠满不在乎地说，“横竖他也视我为眼中钉，还有淑贵妃，设计害我，让我……如今我不过是毁了他的亲事，伤了他的颜面罢了。”

　　“比起他们的毒辣手段，我这一番，已经是很轻的反击了。”

　　沈玲珑细细一想，轻声道：“这样也好，只是，在重大场合，还是要维持面子上的礼遇，别让人抓了话柄。”

　　朱玉棠嗯了一声，点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

　　沈玲珑眉目展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人告诉谢临渊，也让他能够放心。”

　　朱玉棠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笑道：“不用了，回来路上，我已经告知了他，他听了，对我千恩万谢的，很是欢喜呢。”

　　沈玲珑哦了一声，又郑重问道：“王爷，妾身还有一件事，还要与王爷商议，才能做决定。”

　　朱玉棠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看向沈玲珑，有些吃醋的意味：“边关那晚，你可是唤我六郎的，怎么如今又这般生疏起来了？”

　　沈玲珑脸色微红，手里的帕子捏的更紧。

　　那天晚上，她不过是听了谢绮月的话，想着换个方式，或许能增进感情。

　　可是，她试过之后，发现自己撒娇的样子，很是别扭。朱玉棠也不解风情，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也不过多言语。

　　故而，她还是恪守一个王妃的礼仪，仍旧以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出现在朱玉棠身边。

　　沈玲珑思及至此，有些羞涩地说：“妾身是王妃，若是举止轻薄，怕被人耻笑。”

　　朱玉棠走过来，笑如春风拂面，用手搭在沈玲珑的肩膀上，凑在沈玲珑耳边道：“举止端庄，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我想看的，就是你举止轻薄的模样。”

　　沈玲珑抿了抿嘴，伸手在朱玉棠腰间掐了一把，小声道：“六郎惯会取笑人的。”

　　“这样才对啊。”朱玉棠坐在椅子上，一伸手，把沈玲珑揽到怀里，垂着头，看着俏丽可人的沈玲珑，笑着问道，“你要与我商议什么事？”

　　“太后寿宴，是一件大事。我想了几天，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送什么样的寿礼才好。”

　　朱玉棠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以往，我送寿礼，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左不过就是些有着美好寓意的金银玉器。如今，我娶了你，又是这样紧要的时候，自然不能含糊了。”

　　“寿礼的事儿，我也仔细想过了，我打算请名厨精心制作，做一个百寿桃。”

　　沈玲珑闻言，眼中闪着一丝光亮，高兴道：“这个百寿桃的寓意，倒是极好。看来六郎，要效仿周文王的寿辰了。”

　　朱玉棠展颜笑道：“是啊，周文王有百子，大寿桃内，装着九十九个小寿桃。有着多子多福，百子百寿的吉祥寓意。以此作为寿礼，祝祷太后散福子孙后代，福寿无疆。”

　　沈玲珑嗯了一声，眉眼带着神采，语气温柔：“六郎有心了，想来太后见此，必定欢喜。”

　　如此商定之后，朱玉棠和沈玲珑这段时日，便着力安排百寿桃的事宜。

　　沈玲珑一向心思细致，又吩咐紫兰和灵珊，提早准备了太后寿宴上所穿衣服，所带钗饰。甚至粉黛之物，也是精心筹备过的，生怕出了差错。

　　至于朱玉棠那边，虽说有着往年的例子，她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吩咐了培安，着力准备了一番，见一切妥当，总算安心一些。

　　百寿桃眼看就要制作完成，沈玲珑心里也越发欢喜。

　　这一日，沈玲珑照常给朱玉棠端了汤药，朱玉棠一饮而尽，放下碗筷，脸色有些沉重。

　　“六郎，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沈玲珑拿着帕子，给朱玉棠擦了擦额上的汗，关切地问道。

　　朱玉棠轻叹口气，方道：“宫里面传来消息，淑贵妃果然有了动作，只是不知道是否与我有关。”

　　沈玲珑听了这话，眉头微皱，有些紧张地问道：“什么消息？”

　　“皇后在宫里面布满了眼线，我也在淑贵妃宫里有所安排。总而言之，淑贵妃和静贵人，最近往来密切。我细细查问了，静贵人的母家，张起云去了一次，张兴昌去了两次。”

　　“此是一件，还有一件事，皇后派人告诉我，父皇的御前宫女，可能是朱玉瑾的人。”

　　沈玲珑仔细一想，心里便有了一些盘算，郑重道：“朱玉瑾夺嫡心切，对太子之位渴望已久，他和御前宫女私下往来，探听圣意，倒是不足为奇。”

　　“只是，静贵人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不多，她是何等家世？淑贵妃和她往来密切，到底是因为后宫斗争，还是要设计针对于你，目前局势尚不明朗。不过，我们总要当心。”

　　朱玉棠点了点头，耐心认真的解释道：“若说静贵人的家世，倒是平平。往日也不见她和淑贵妃有什么往来，静贵人……不得圣宠，在宫里几乎是个少有人注意的存在。”

　　沈玲珑眼珠微转，眸色渐渐变得清明，正色道：“我私心想着，淑贵妃在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便是她位分最高，虽说前些日子被禁足，到底也是一枝独秀。”

　　“静贵人不得圣宠，若说是淑贵妃有意提携，我是不信的。若是她想利用静贵人对付什么人，后宫之中，她已经地位尊崇至此，又能对付谁呢？”

　　朱玉棠想了想，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脱口而出道：“她会不会想要对付皇后？”

　　沈玲珑蹙眉细思，摆了摆手，轻微摇头道：“我觉得，不会。她没有理由对付皇后，何况，这本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有任何差错，反受其害。”

　　“淑贵妃是聪明人，她自然明白，只要她儿子当了皇帝，她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到时候，她若是觉得皇后碍眼，随便使个法子，便能置皇后于死地。她不会现在动手。”

　　“最重要的一点，皇后母家没有太大权势，她心里清楚，便是皇后与你联手，和她抗衡也属勉强。”

　　朱玉棠听了这一番分析，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疑惑，问道：“玲珑，那你猜测，淑贵妃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家眼高于顶，三番两次登上静贵人母家的门，也很可疑。”

　　沈玲珑想到一种可能性，急忙问道：“六郎，你与静贵人母家，在政务上可有往来？会不会他们想要以此大作文章？”

　　朱玉棠细细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我和静贵人母家，从无来往，政务方面，没有任何接触。”

　　沈玲珑越发疑惑，低着头，自言自语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淑贵妃到底有什么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