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的世子妃日常》大碗馒头

39、蒋府宴会

　　蒋家数十年再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金碧辉煌，说得上名字的名流贵族都应邀而来，大部分人都嗅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信号。

　　蒋家不可谓不权尊势重，开国功勋两代名相，宫里还出了位受宠的皇贵妃，连一向与蒋家不睦的外孙陵南世子也有了和解之意，要知道，此前陵南世子可从没有一次出席过蒋家的宴会。

　　了解内情的众人可对于陵南世子颇感兴趣，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见见这位，就是不知有关他的传闻几分真几分假。

　　一大早，这场盛宴已经拉开了帷幕，各路宾客准时入席，从门口一直到后院，来来往往的身影不曾断过，因着男女分席，男宾这边是蒋老爷亲自招呼，各路官员自然热切地和他打着招呼，他并不热络，只是淡淡一笑，旁边的下人早就引着客人安置到原先定好的坐席上。

　　女宾这边就大不相同了，回府省亲的皇贵妃主持着局面，华冠丽服之下一双清透的眼扫视着众人，姿容虽平常，那一身滔天气度却不敢让人直视，众女眷虽听闻皇贵妃脾性是个好相与的，但一时间摸不准她的用意，一个个噤若寒蝉。

　　薛楚待在女眷这边，原本她是进不来的，但好巧不巧蒋府找人找到御品斋了。

　　在御品斋的举荐下，她以糕点师傅的名义来到蒋府，隔着那么多人，也被这阵仗吸引住，台上咿咿呀呀的正唱着，席面上的菜式一道接着一道，从前菜到饭后点心，是一样也没漏，这中间也有薛楚自己做的。

　　有些权贵人家就好那一口御品斋的点心，还偏偏得是热乎的，薛楚原先在凌州就经常和夫人小姐们接触，自然懂得如何抓住他们的胃，其间，恰到好处的接话将糕点吹捧一番，她周围的小姐们听得是心花怒放，又夹了几块放到盘子里。

　　“你叫什么名字？懂得这么多！”

　　得了另眼相待，薛楚倒没过多喜悦，只是淡淡道：“小的就是御品斋来的帮厨，名字不足挂齿，博得夫人小姐们欢喜，便是一件喜事。”

　　听到御品斋的名头，众人了然，原来是宫里出来的手艺，那自然差不了，只是这小小的厨娘倒是个稳重的。

　　这头的动静自然没逃过皇贵妃的视线，她问向身边人，“她们聊了些什么？”

　　姑娘们聊的话题几乎没有变过，城里时兴的料子或是哪家的胭脂水粉更显颜色亦或者是哪家的姑娘才情好。

　　嬷嬷舒展了眉头，小声附在贵人耳旁道：“也不是什么新奇事，这一桌席面上，最讨姑娘们欢心的还是御品斋的糕点。”

　　皇贵妃似有所悟，眼神落在桌上一角，粉粉糯糯的软团子上面印着五片鲜红的花瓣，便是没入口尝到味道，也让人眼前一亮。

　　还不等她开口，身边的人已经先一步用象牙筷夹起来，在米白色的衬托下，那鲜红的花瓣几乎要飞出来，细碎的流苏轻轻地晃动，皇贵妃眯起了眼，舌尖上弥漫的甜不多不少，让人只觉满口余香。

　　“本宫之前怎么不知道御品斋还出了这种点心。”

　　嬷嬷对于其中的底细也不清楚，让人把薛楚叫到跟前，而其他人见到皇贵妃居然对御品斋的点心感兴趣了，也大感惊奇，可没人说过这位主喜好甜点啊。

　　来到众人跟前，薛楚面上一阵发热，她虽然不慌，可这还是她头回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述她是如何做糕的。

　　“回皇贵妃娘娘，这糕是为了这次宴请才做出来的，市面上也是买不着的。”

　　薛楚将如何制成这糕的底细说得明白，只是隐去了这本是她自个出的主意，将功劳塞给了御品斋。

　　“哇！”

　　“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这点心。”

　　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薛楚站在中间，心脏砰砰直跳，她不敢去打量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神色，生怕又来个人问话。

　　好在，皇贵妃对她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回答完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薛楚没打算继续在女宾这里逗留了，这回，她也算得上与御品斋互惠互利了，虽然在她看来，她所做的不及人家对她的十分之一，但怎么也是一种报答了。

　　以后，等她能做的越来越多时，这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她都会一一报答。

　　薛楚想到了沈亦覃，这也是她来襄州的主要原因。

　　“我来帮你吧！”

　　薛楚看着忙碌的丫鬟，笑意盈盈地从她手中接过酒水的活儿，自告奋勇地提出去外院送。

　　“这怎么能行呢。”

　　丫鬟不好意思地推脱了下，可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期盼让她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只是嘱咐道：“到时候交给小丁就行，我们待在里面太久不好。”

　　薛楚自然立刻应下，她就是想看看沈亦覃到底有没有来襄州。

　　＊

　　“近日听到一则有趣的传闻，”开口的人提起了话头，却留了个悬念，故作神秘的样子引起了部分人的兴趣，而他目光所望的人居然是陵南世子，“和世子有关。”

　　“哦？”坐在高位上的人只轻挑眉头，道：“若是没有实据的话，说出来只会惹人笑话，思量思量吧。”

　　这无疑是一种明晃晃的暗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现在又是什么个节点，众人心知肚明，陛下看重沈亦覃，此次表面上只是一次平常的宴会，可实际上，没有陛下的暗许，蒋府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原本还有意附和的人低下了头，他们谁都不愿蹚浑水，而原先提出话头的那人就落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他不服气地挺起了胸膛，举起杯里的酒对着沈亦覃道：“我的消息来源就不劳世子费心，恐怕，真正的陵南世子还躺在陵州吧。”

　　他的话如一道平地惊雷，轰地一下惊醒众人，一下子全场静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坐在高位的陵南世子。

　　而坐在高位的人站起身，目光凌厉了一瞬而后又恢复了平静，道：“可笑，空口无凭，谁敢怀疑我的身份？”

　　其他人的确甚少见过陵南世子的真面目，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况且那人也没拿出实质的证据。

　　实际上，提出质疑的那人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陵南世子不是沈亦覃，可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下去：“世子那日受伤可不轻，况且大家都知道世子一向体弱多病，你自打病好后就始终蒙面示人，你定不是陵南世子！”

　　那人越说越激昂，甚至信誓旦旦指着上面的人，一副把握满满的样子，让原本不信的人也开始了动摇。

　　听到这里，沈亦覃知道他这么多天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轻易将用来挡风的帷帽摘下，以一种泰然自若的样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看向他，乌黑的发苍白的脸，一双平淡无波的眼里映出众人的身影，嘴角挑起一点讥诮的弧度，道：“我想，其他的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像，太像了，大家虽然不甚了解陵南世子，却对王爷却十分熟悉，这模子简直像一个人刻出来似的，不过仪态上，却更像已故的王妃。

　　这一出闹剧就这样收场，大家都这样以为，没成想站在上方的沈亦覃却反将一军，抓住刚刚质问人的漏洞，“大人可还有话没向本世子解释。”

　　他抬了抬手，身后一支护卫军迅速将人拿下，而刚刚气势颇高的那人立马大喊冤枉，这时再没有人敢吱声了，沈亦覃看了眼其他的人，心情有些好，开口道：“此人恐怕就是当日谋害我的党羽，此事应当立马禀告陛下。”

　　“是，是，拿笔来，老夫这就为世子上书。”

　　御史台的刘大人当下就大声道，其他人也立马向沈亦覃祝贺。

　　好大的威风，薛楚没想到沈亦覃竟然这么风风光光的把作恶的人抓住，她一时间心如鹿撞，可手上的东西还得送呢。

　　她亲自把糕点和酒送到沈亦覃跟前，还没等出声，他身边的人立马把她拦住了，“东西给我，你退下吧。”

　　薛楚哪里能错过这个机会，她把东西一股脑塞给旁人，就从他的臂弯里钻过去，她一定要和沈亦覃说上话。

　　沈亦覃很快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他挥手止退了想要再拦薛楚的人，可实际上，他也对于薛楚的到来感到意外。

　　“坐吧。”

　　他温和地看着她，视旁人如无物，就好像以前一样。

　　薛楚有好多话想跟沈亦覃说，她想问问，他是怎么装的，装的那么像，她差点真以为来的是颜九了。

　　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

　　薛楚老实地占了沈亦覃身旁的位置，忍不住盯着他看，却不敢说些什么。

　　其他人却惊奇地看到刚刚凛冽的世子软和下来，对着身边的侍女眉眼弯弯，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头顶，二人间的氛围有着莫名的和谐安宁。

　　“我想听你叫我溥临。”

　　“好，溥临。”薛楚心口一酸，她紧紧攥住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