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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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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云悠醒来的时候,浑身好像都没有了知觉。看看身边,好像只有心莲睡在床榻旁边。
孩子?孩子!云悠好像突然想起了,“啊,心莲……”
云悠的声音不大,但是警醒的心莲马上就意识到了。“主子。”心莲直起身子,趴在云悠的身边,“您醒了?”
“孩子呢?”云悠轻轻的问道。
心莲甜甜的笑了,凑到云悠面前,“小姐,是个女孩儿,特别可爱。马大人看过了,说很健康。”
“哦,”云悠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就好。”这次,老天终于放过她了。“孩子呢?我像看看。”
“哦,现在交给瑞姑姑了。”心莲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瑞姑姑?哪个瑞姑姑?”云悠想起身,心莲帮着云悠坐起来。
“就是瑞琦的表姑。四爷特意把她调过来服侍的,以前福晋那边的阿哥都是她带大的。”
“那……”云悠的脸色有些低沉下来,“我不能看她吗?”
心莲帮云悠坐好后,就坐在了云悠的对面,“不是啊,小姐可以看,不过四爷吩咐过,要等他回来。”
“四爷呢?”云悠知道胤禛和她同样关注这个孩子。
“一早就进宫了。”
轿子很平稳,感觉不到颠簸。
从进入轿子的那一刹那,胤禛的脸色就被阴云所笼罩,他不断的抚摸着手里的那本奏折。这本本该呈上去的奏折,让胤禛握在手里,表面已经有些潮湿。他本来要呈给康熙的,他本来要孤注一掷的,他已经安排好了年羹尧,叶震元,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康熙偏偏在昨晚决定去热河。
康熙走了,没有任何征兆;他下旨让太子监国,没有其他言语;皇阿玛在想什么?
胤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奏折:
“所查,景熙首告属实……”
“太子府仍频有满大臣聚集……”
“沈天生私函被截获……”
“湖河贪墨案略有出入……”
“另附胤禩家奴石庆密录一本……”
这搭在弓上的箭,生生被退了回来,这让胤禛有一种想大喊的感觉。
刚刚在朝上,他看得出,每个人对于皇阿玛的决定都感到很意外,胤禩、胤锇、胤禟、隆科多,甚至是太子胤礽,那种错愕的表情不是轻易可以装出来的。而福容后来的出现,表明他们已经知道叶震元被劫走的消息了。胤禛还不想这么快和胤禩面对面,因此,他没有看胤禩的表情就走出了大殿,甚至没有理会一直在使眼色的隆科多。
康熙走了,那么,这份奏折该等他回来吗,还是……
轿子停了下来,“落轿——”
胤禛舒了一口气,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奏折放在胸前,大踏步的走向敞云轩。
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禛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普因。”
“爷!”普因走了过来。
“把这个放到书房,然后让甘凤池到书房等我。”说完,转身走进了敞云轩。
云悠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却有了些光彩,胤禛放心了很多,走近云悠之前,胤禛的眉头舒缓了很多。
他坐在云悠身边,心莲行礼后退到一边,胤禛的两只手合住了云悠的手,却没有说话。
云悠看到胤禛,心里踏实了很多。不过,胤禛虽然笑着,却很沉重。“你有心事?”
胤禛张了张嘴,然后说道:“男人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王爷是想说,我太聪明呢还是你不喜欢我?”
“聪明的女人倘若再伶牙俐齿,一般的男人就更受不起了。”胤禛说着,用手轻轻的敲了云悠的鼻子一下。
“我们的四爷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啊。”
“呵呵……”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胤禛下意识回身看了看周围,然后对云悠说道:“年羹尧和你哥来了。”
云悠吃了一惊,“什么?他们?”
“没事,”胤禛帮云悠掖了掖被子,“年羹尧平乱有功,皇阿玛召他进京的,所以,震元也来了。”
云悠情愿相信胤禛说的是真的,可是她分明感到胤禛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中的分量。或许,她真的不该有这样的直觉。女人聪明的确没有什么好处,对男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
二
胤禩的家中,面前是三个死人,三个活人。
屋中的沉寂,考验着胤禩的耐力,同时也考验着另外三个活人是否沉得住气。
三个死人笔挺的躺在地上,身体明显的僵硬,表情都不大好看。
三个活人笔挺的站在一旁,身体同样僵硬,表情也不怎么耐看。
对着这么几个人,胤禩再好的修养也是忍受不住了。他拿起手边最容易够到的茶杯,毫无新意的仍了出去。
这全在三个活人的意料之中,只是,三个人等了很久。
其中一个人跪了下来,“爷,我知道我也是罪该万死,留下一条命,也是跟您做最后的交待。”
“哼!”胤禩哼了一声,迷着眼睛,看着这个人,然后说道:“那你,交待完了?”
这话说的让人愣了,旋即,这人咬了一下嘴唇,拔出了佩刀……
“行了,八哥,也不全是福容的错。”第二个活人说话了,并且拦住了福容的举动。
“十爷……”福容的眼神中显然带着感激。
胤禩则把脸撇向一边,鼻子里不忘“哼”了一声。
叶震元跑了,看守的人自尽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的一张牌丢了,而且还是一张很重要的牌。
救走叶震元的人是谁?不用猜。
每当想到这个“叶”字,胤禩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天在城东茶楼的情景,叶云悠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很清楚:
“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皇上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
“皇上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毕竟只是默认,如果你要公布于众,包括皇上在内,都没人能说什么。”
“只是,你的用心也就不言自明了。也许,到时候,皇上会很乐意听我的故事。你说呢?”
“你还记得石庆吗?”
每当想到“石庆”两个字,胤禩仍然不免浑身打战。这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踪迹。难道,在胤禛那里?总之,一天没有见到这个人的尸首,胤禩就一天都不会好过。
现在,皇阿玛又突然去了热河,没有任何征兆,只留下太子监国,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段时间,胤禛会不会有所动作?
胤禩站了起来,走到福容身边,一旁的胤禟胤锇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胤禩低头拿过了福容的佩刀,然后,走到了门口。他很仔细的端详这把刀,总感觉,一种血光迎面袭来。
三
天气转的很快,午后的风突然转了东北方向,有了些凉意。胤禛从敞云轩出来的时候,不自觉的紧紧了衣领。今年北京的天气并不是很热,皇阿玛为什么要去热河?而且走的这么匆忙。
书房里,甘凤池已经在等待,见到胤禛后,就迎了上来。
“四爷。”
“你坐。叶震元好吗?”胤禛问道。
“嗯,跟年羹尧在一起。”
“地方安全吗?”
“就在西边的外园。刚修整好的那里。”
“派的人可靠吗?”
“没派人。”甘凤池答道。
胤禛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吃惊,他反而笑了,“哦?”
甘凤池也微笑着,“雍亲王的大舅子进京领赏,要什么看守啊。周围民居里的老百姓就足够了。”
“呵。”胤禛笑着,走到书桌前,拿起了那本奏折。“我要你把它送到热河。”
甘凤池接过奏折,“交给……”
“皇上。”
“皇上?”甘凤池说完,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如果以常人之道……”
“让你去,就是要用非常之道。”胤禛说的很平静。“务必要让皇上看到。”
甘凤池一贯少言。尽管他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他依然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胤禛选择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