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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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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甘大哥!”云悠笑着,迎向甘凤池。在敞云轩里,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看到云悠,甘凤池一愣,他没有想到有了身孕的女人是这样的。略显发福的面庞,明显凸起的腹部,甚至有些显得行动不便。甘凤池愣了愣,没有说出话。
“甘大哥,你怎么了?”云悠已经走到近前。
“没事,你还好吧。”甘凤池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知道是因为叶震元的事情,还是因为叶云悠。
“我好不好你都看到了,”云悠笑着说道,“我父母身体如何?”
“二老身体都挺硬朗,当然,他们很惦念你。”甘凤池发现云悠抿了一下嘴,眼中似乎在闪动着光芒,“我把你的近况都告诉了他们,他们很高兴。”
“嗯,”云悠用力点了点头,就在甘凤池想要筹措下一句说什么的时候,云悠突然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到四川为我找到一个嫂子吗?”
甘凤池笑了,那笑容当中有一丝无奈的味道,但是,很快就被自嘲取代了。
然后,是将近一柱香的沉默。甘凤池一时找不到话题,他想听云悠说什么,可是云悠也是没有说。想站起来离开,却又觉得不自然。
“是胤禛让你来的吧?”云悠笑着打破了沉默。
两个人果然了解彼此,甘凤池心里想着,于是,他笑了笑,算作默认。他看到云悠一直保持着笑容,但是却看向一边。他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你可以问。”
云悠依旧笑着,“问什么?如果你早有准备,我又何必听你准备好的答案;如果你没有准备,我有何必为难你?”云悠长出了一口气,“你回来了,却没来见我,我自然会胡思乱想,”云悠看向甘凤池,“胤禛也是担心这点所以让你来,我怎么会不明白。”
“云悠,我甘凤池从来不说谎话,叶震元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本来,年羹尧为了这件事要进京的,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甘凤池像是再对云悠解释,“他要为西藏的战事作准备,然后……”
“噶尔丹?”云悠插话道。
“你知道?”甘凤池没有想到云悠居然对时局如此关心。
“我不是太清楚,只是你提到西藏,我就想起了噶尔丹,当初在平阳的时候,从官报上看到的。”
“哦,”甘凤池点了点头,“现在噶尔丹死了,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成了准噶尔地区的实际统治者,这次入侵西藏,就是想通过宗教力量来达到统一喀尔喀蒙古的目的。它是皇上的一块心病啊。”
“这件事情也跟我哥有关?”云悠不解的问道。
甘凤池摇了摇头,“一言难尽,不过,你放心就是了。”
二
历经数月的战事,策妄阿不坦入侵的计划再次夭折了。这个消息,让康熙的心情一下子敞亮了许多。
皇上的心情好了,整个大清自然风和日丽,尤其是朝中人,更是如此。除了作战的兵将,川府年羹尧因为保障后勤供给得力,让康熙大为欣赏,褒赞之外,特别酌令进京受赏。当时年羹尧已经成为四川总督,兼管巡抚事,统领军政和民事。此次擢升为川陕总督。年羹尧不知道是该佩服当初的决定,还是应该感谢老天的眷顾。他的心情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北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西边的动荡平复了,可是北京城里的老百姓并不太高兴。因为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了动乱,根本不会跟自己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四九城里突然出现了一小股流民,听说还匪的很,那就跟自己关系大了。据说聚集的地方并不明确,因此,总是有官兵巡查,搞的不是很安宁。
同样并不安宁的还有云悠,不知道为了什么,最近几天总是心神不宁。以往待字闺中的时候,遇到心烦意乱,就会画上几棵竹子,总觉得那简单的竹结,能疏通自己心中的块垒。于是,云悠让心莲准备了笔墨。
天色暗了下来,书房内,胤禛看着胤祥刚刚拿给他的供词。九姑娘的供词只有三页纸,胤禛大致浏览了一下,微微的笑了,虽然话不多,但该说的都说了。连胤礽的其他女人住在哪里,还跟什么人有染都写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些女子私下是有联络的,可以想像,或许,几人之间还曾有过攀比炫耀,只是今天这些都成了保命的要件。沈天生的供词则有厚厚的一叠,胤禛在仔细的翻看。齐世武、托合齐,全都跟湖河贪墨案有关,虽然之前就知道,不过,这次算是有了证据。当初景熙的折子首告的人是镇国公,被告的是步军统领、刑部尚书等等。这样的相聚就不一般了。当初康熙没有任何举动,是因为怕事情查无所实,而现在……
天已经擦黑,心莲点上了灯。云悠笔下的竹子总是看上去有些别扭,竹结那一顿,总是顿不好。云悠长出了一口气,蘸了蘸墨,重新下笔,却猛然觉得自己腹中一阵抽动,她扶住了桌子。
胤禛的脸也随着抽动了一下,到不是因为有什么感应。只是,现在,他担心两个方面:第一,他不知道胤礽胤禩那里是否还有不了解的情况,形势是否会发生变化?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叶震元,他能否放开手脚去搏击一次?第二,即便万事俱备,皇阿玛真的会有所动作,再废太子?
“啪”,胤禛无意间碰掉了茶杯,响动惊动了门外的何吉。“爷,您,有什么吩咐?”
此时的甘凤池趁着夜色伏在城中民居的屋脊之上,已经不屑于夜行这种方式的他,此时觉得这才是最有用的方法。最近一段时间,隆科多一直派兵在访查民居,自己也随从跟踪一些有疑点的宅院,可都并没有什么收获。甘凤池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叶震元也就越危险,因此,甘凤池已经连续三天行走于京城的房脊之上了。范围在越来越小……
云悠感到腹中的抽动开始变得有些隐痛,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距离临盆至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难道现在?
胤禛冲着门外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
何吉嘴里答应着“是”,可是眼角却瞟了一眼敞云轩,心想,那位主子算在内吗?
三
没有月,对于夜行的人来说,是最好的状态。然而,甘凤池一无所获。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
没有月,对于书房中的胤禛来说,是一种静谧的氛围,可以让他全心投入,考虑如何完成这个折子。
没有月,对于云悠来说,黑暗让她窒息,一种压力让她腹部下沉,她咬住了下唇。
没有月,年羹尧已经夜宿京郊。
没有月,也没有星星,康熙在准备动身到热河去。
如此黑的夜,所有人都感到风雨欲来。
起风了,甘凤池感到风吹过面庞的凉意。此时的他,人正在玉茗楼的间脊之上。在这里,甘凤池可以俯瞰方圆数里的建筑,可是都没有什么不妥。客栈,民宅,都无异样。那么,叶震元难道不在京城?
起风了,胤禛书房的窗户被吹开,烛光闪动。胤禛略皱了一下眉头,“何吉!”何吉马上跑进来,看了看胤禛,摇曳的烛光让何吉马上明白了,马上去关窗。
起风了,云悠开始感到疼痛难忍,双腿发软,她紧抓手里的画儿,撑住桌子,喊了一声,“心莲。”可是那种疼痛让她的声音并不大。
起风了,年羹尧在盘算,明天清早入京后,该先见四爷还是上朝面圣?
起风了,康熙感到了一阵凉意,如此看来,到是不用去热河了。康熙仰望着天空,面色在逐渐凝重。要去热河,其实是为了再给胤礽最后一次机会。最近,关于太子与大臣聚引的消息不断送进康熙的耳朵。当然,还有其他的传闻,康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老了,开始想要逃避了,还是……
“咔——”
一道闪电,一声雷。
甘凤池浑身一阵。这是本能的反映。尽管甘凤池并没有太大的举动,却还是让脚下的瓦片出现了响动。“谁?”甘凤池居然听到有人问了一声“谁”。声音不大,却带给甘凤池极大的震撼,怎么会有人如此的警觉?这玉茗楼里到底什么人?
胤禛手握着笔,笔尖悬在半空,却不知道如何下笔。年羹尧还没有到京,叶震元还没有找到,真的舍弃?胤禛还是犹豫不决。这一次,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雷声,让胤禛身子一颤。
随着那一声响雷,云悠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画扯落了砚台、镇纸。门外的小扇子似乎感到有什么动静,往屋里探了一下头,“主子!”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出了他的魂魄。
听到雷声,手里端着茶杯的年羹尧差一点呛着,心想,这京城的雷声怎么都比四川的声儿大。或许,该让人给四爷报个信儿。
“皇上,该歇息了。今儿晚上,皇上摆架?”当值的太监走到康熙身边,问道。康熙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