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24、第二十三章

　　一
　　进京已有一年，却从来没有来过顺天府，更不要说是顺天府的大牢了。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大牢里很干燥，也没有那么脏。云悠发现两个官差将自己带往里间，而那里有很多女人在几间相连的牢房。走近后，又发现这些女人居然都衣着华丽，丝毫不像是罪囚。
　　“李冲，又是哪个府里的？”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袁头儿，两个‘绸面’的。”其中一个人答道。
　　袁方一把拉过了李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富裕也不急于这一时啊。万一出了漏子，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冲一笑，“行了，头儿，这个时候更不会出事。咱们暗里有索老爷子，他上面就是皇太子，明里还有四贝勒做保护伞，这京里还有什么人敢说话？”
　　袁方低声问：“你跟她们提……”袁方用手比了个“四”。
　　李冲点了点头，“没事，一会儿我唬唬她们，让那个跟班的去拿银子，少不了你袁头儿的。”
　　“行了，只要这次能平安完成上面的交待，就阿弥陀佛了。”袁方瞄了一眼云悠二人。
　　云悠此时悄悄对小扇子说：“先别作声，待会儿等我示意，你就马上回去把见到的告诉四爷。”
　　“哎。”小扇子轻轻答应了一声。
　　“你们两个，进去！”李冲喝道。
　　云悠没等一边的官差指路，就走向里间的牢房，她想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
　　但李冲却喊了声，“站住！旁边的。”就将云悠带向了旁边的一间。
　　牢房里的确干燥，却阴冷的很，云悠本来早上就有些头晕，现在更是浑身发紧，胃口里翻腾不已，有种要吐的感觉。云悠不由得扶住了牢栏。对面牢房中的一个女人问道：“你没事吧？”
　　云悠抬头看了看那个人，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又说道：“没事，忍一忍吧，明儿个一早就没事了。”
　　云悠问道：“为什么？”
　　那个女人站了起来，“你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也没关系，只要你的当家知道就行了。”
　　云悠还是没听明白，“他怎么会知道？”
　　“嗨，”那个女人回头看了看其它的人，“我没见过你，你是张大人新娶的侧室吧，第一次进城？他们也真行，把你弄来了，张大人还顶得住吗？”
　　云悠越听越奇怪，但她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定然不简单，应该让胤禛知道。她得想办法让小扇子出去。
　　二
　　“哟，袁头儿。”
　　“哟，石爷！”袁方迎了出去，他有些故意的将小石头挡在了外面。
　　“袁头儿，最近怎么样？”小石头有意无意的往里瞟着。
　　“石爷，八爷有什么吩咐？”
　　“哪有什么吩咐，我就是来看看你。”
　　“哎哟，石爷，折杀小的了。您是八爷跟前的红人，我哪攀的上啊。”袁方陪着笑脸。

　　“行了，您这儿也不差啊，听说最近上头跟索大人……”小石头往里一看，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扒开袁方，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云悠跟前，一惊，“二……”他本想叫“二小姐”，又怕不合适，改口道：“二公子，您怎么会在这儿？”
　　云悠更是惊奇，能在京城见到故交，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怎能不惊？“小石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二公子，您来京城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小石头，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得出去。”云悠说道。
　　“哦，对。”小石头这才反映过来，回头对袁方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的袁方当然不能说这是他们无中生有，只能说道：“石爷，您也别蛮我，这位可是女扮男装，出入可疑，言语闪烁，所以……”
　　小石头把手一挥，“别跟我来这套。”他把袁方往旁边一拉，低声说道：“给我个面子，把人放了。”
　　袁方一摇头，“咱这没有这个规矩，再说……”袁方不是不想放，做个顺水人情。只是这个时候，上面特别交待要注意四爷和八爷的人，所以这次袁方不敢马虎，尤其是没弄清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的时候。
　　小石头把脸一沉，说道：“好，我知道你顾忌什么。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她是女人没错，而且是八爷的人。放不放你掂量。”
　　袁方一笑，“石爷，您别逗了。您刚还说，刚和这位见面，她怎么会是八爷的人。”
　　“哼！”小石头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她是八爷在平阳办差时的旧识，八爷找了很久了。信不信由你。你现在不放也行，我马上回去禀报，八爷立马就来，你相信吗？”
　　袁方确实有些犹豫，听小石头说的不像乱编。况且，倘若是真的，得罪了八爷不说，真把八爷引来了，这最后一出戏怕就要演砸了。袁方立马一笑，说道：“石爷说哪的话，石爷的话我能不信吗？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放人，放人。”
　　一出顺天府，小石头就急着问：“二小姐，您家住哪儿？老爷、太太好吗？”
　　云悠说道：“爹娘没有跟我来，但……他们还好。我现在有要紧的事，你住哪儿，我会找你。”
　　小石头一笑，“您绝对不会想到我现在跟了谁，是八贝勒爷。而且他就是……”
　　“啊？八阿哥？”云悠没等他说完，“好的，那我先走了。”
　　三
　　胤禛手里拿着黑子在和那拉氏对弈，他的踌躇不在于棋，而是心中的事。一方面，皇阿玛交待下来的事没有进展，尽管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文章，却一直没能读懂，眼看明日之期将近，他却只能等待；另一方面，云悠一早出去，至今未归，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不能提前告诉自己一声，难道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他又只能等待。手中的棋子已经举了半炷香了。
　　云悠走进前厅就看见胤禛在与福晋对弈，心中有些怅然。
　　那拉氏看到云悠，马上站了起来，说道：“你回来了，把四爷和我急坏了。去哪儿了？”
　　小扇子接了过来：“我主子说，就是出去走走……”
　　“哗啦”一声响，把大厅里的人都惊的一颤，胤禛将整个棋盘掀翻，冷冷的说道：“这还没你说话的份。”
　　小扇子腿一软，就要下跪，云悠伸手拉住了他，说道：“我只是想……”
　　“你想？这里是贝勒府，不是寻常百姓，不能没有规矩。”胤禛冲口说出了这些话，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云悠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言语，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挤压自己的五脏六腑。她凭最后一点理智叫住了要走出前厅的胤禛。
　　那拉氏觉得接下来，按照这位侧福晋一直以来的举止，或许她在受不了这种委屈的情况下会与胤禛理论，甚至可能引起冲突，她做好了化解的准备，但她却看到云悠走过去，轻轻的说了些什么，胤禛的眼光有些发亮，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随即，整个大厅又安静了下来。
　　四
　　当隆科多的步兵包围顺天府的时候，袁方、李冲他们还在睡觉。看到那红亮的枪缨时，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李冲在挣扎，袁方也在反抗，但当他们看到顺天府尹也被五花大绑了，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但顺天府尹却在叫，“凭什么抓我？隆大人，我可是奉了四阿哥的命令，京里一旦出现可疑人等……”但马上他也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了人群中一匹高头大马，上面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四贝勒。
　　从胤禛眼中射出的两道寒光，让顺天府尹一下子像被点了哑穴。
　　所有的女眷被解救出来以后，胤禛又派了另一队人马连夜将所有涉案的四品官员押到了刑部。最后，才让赶来的胤祥和隆科多一起逮捕了满笃等五人。一切结束以后，已是将近天明。京城的百姓只感到昨晚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在跑动。
　　普因等胤禛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才走过来，轻轻说道：“爷，刚刚在顺天府的一个班头身上搜到了这个。”
　　胤禛低头一看，居然是那枚自己送给云悠的扳指。胤禛接了过来，仔细一摸，没错，内壁有点痕，的确是。胤禛略一沉思，看来云悠出府多半为此。于是，带在了手上。
　　普因说道：“爷，还有这个。”
　　胤禛接过来，是一张字据，写明：扳指一枚，折银五百两。赌资已清，立此为俱。署名：孙成福
　　普因发现胤禛并没有发怒，反而嘴角上微微有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