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16、第十五章

　　一
　　“是羹尧吗？”年遐龄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
　　年羹尧走过来扶着父亲起来，说道：“是，爹。”
　　年遐龄挑了挑眼眉，问道：“来信了？”
　　“是，孩儿刚刚看过。”年羹尧坐在了父亲得对面。
　　“写的什么，捡紧要的说。”
　　“是，信上说，到现在为止，没有封号。”
　　年遐龄睁开了眼，“哦？仍然是侍妾？”
　　“是，不仅如此，听说两人根本就没见过面。”年羹尧顿了顿，“爹，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那叶姑娘也并非绝色佳人，若是四爷不喜欢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四爷当晚收到去往永定河的皇命，所以……”
　　年遐龄闭上了眼，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并非预料之中啊。皇子成婚的第二天，怎么会派往公干？这不是常理。”
　　“爹，那这样不是更好？”
　　“好？好在哪儿？如果见了面而没有封号，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我恐怕事情有些复杂。或者说，有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年羹尧沉吟了一下，“不知道的事情。那，爹，要不要给她写封信？提醒她一下。”
　　年遐龄笑了笑，“写信？写什么？让她好自为之？羹尧啊，别急，事情走到这一步，就不能急。先看看再说吧，总不会一直如此的。”年遐龄收敛勒笑容，说道：“这个叶小姐可不是等闲之辈，那位四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让人琢磨不透啊。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知道什么。但以后……羹尧！”
　　“爹，您吩咐。”
　　“那个园子里的人要好好的拉拢住，让他务必注意那边的风吹草动。”
　　“是，孩儿明白。”
　　年羹尧出去了，年遐龄感到越来越不轻松，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叶家人还在自己手中，那么，叶云悠就不至于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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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云悠醒过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昨晚御医诊了脉后，云悠喝了药，之后就睡了，一直到现在才醒。
　　心莲走进来，问道：“小姐，你醒了？”
　　云悠撑起身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酉时过了。”
　　云悠一惊，“我睡了这么久？”
　　心莲一笑，伺候云悠将衣服穿上，说道：“四爷昨晚在这儿守了一夜。”
　　“啊！”云悠又是一惊，“那，他，睡哪儿？”
　　“就趴在床边儿。今儿一早去早课，午后又来看过您，然后就又出去了。”
　　云悠穿好衣服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给四爷请安！”心莲叫得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云悠一回头，果然看见胤禛走了进来，云悠仍然有些紧张。胤禛走过来，说道：“你应该多躺会儿。”
　　“我已经睡了八、九个时辰了。再睡，就清醒不了了。”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悠，“那你现在清醒了？”
　　云悠有些不知所措，含笑转过了身。
　　心莲识趣的走了出去。
　　胤禛坐到了床边，伸了个懒腰，对云悠说：“还真累了。”
　　云悠回头道：“你昨晚都没睡好，当然会累了。”
　　胤禛站了起来，拉过了云悠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冷，但脸上却红润如霞，娇态可人。胤禛轻轻用手抬起云悠的下颌，慢慢的凑了过去。云悠紧张的不得了，除了脸有些发烫，已经没有别的感觉，她不敢抬头看着胤禛，就干脆闭上了眼睛。胤禛的气息越来越近，但他的唇却在距离云悠的不及寸余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轻轻划过云悠的脸庞最终在云悠的耳边说道：“你该饿了，我叫他们传膳。”云悠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是羞也是气。
　　小扇子等人忙不迭的上菜，满桌的菜，的确比平时丰富了许多。云悠夹了一块鱼肉，拨去了鱼刺，放到了胤禛的碗中；与此同时，胤禛也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云悠的碗中。不约而同的动作使两人相视一笑。
　　此时，心莲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炉子，胤禛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心莲故意睁大了眼睛，走到桌前，说道：“呀，今天的饭菜居然是热的呢！”
　　这话里的滋味谁品不出？心莲从到了这个园子里就憋了一口气，只是当时为了小姐也只能忍着。但现在不同了，不仅见到了四阿哥，而且这个四阿哥还是以前的艾公子，心莲就像见到了亲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心莲在绝望中突然见到了希望，所有的委屈就都想发泄出来。她可没有云悠那么多的顾及，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云悠放下筷子，轻叱道：“心莲！”
　　心莲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四爷恕罪，主子恕罪，心莲这就拿出去。”嘴里这么说，可哪里有认错的意思。
　　一时间，屋里有点静。
　　最担心的是小扇子，他身为敞云轩的总管，连主子的膳食都打理不好，这就是免职论罚的罪。但以现在四爷对年主子的感情，看来掉脑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眼睛就不住的瞟着云悠。
　　云悠为心莲的大胆而不安，更怕因此而引出是非令胤禛为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胤禛听后脸色微变，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世情冷暖，在这皇家更是鲜明。他也看出云悠的不安，就展颜一笑，拉过云悠的手，说道：“吃吧，再不吃就真的凉了。”
　　云悠也是一笑，舒了一口气，对紧张得不行得小扇子说：“你下去吧。”
　　小扇子像得了大赦一样，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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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钮祜禄氏来到那拉氏得房间，见到那拉氏，微施一礼，“给姐姐请安。”
　　“妹妹，来。”那拉氏拉过了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三年前嫁入府中，封为格格。因为与那拉氏相处得很好，遂以姐妹相称。
　　那拉氏问道：“妹妹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哪有什么正事好做，每日颂颂佛经，看看书而已。”钮祜禄氏笑着说。她虽年纪不大，但对佛经颇感兴趣，也渐渐少了许多争斗之心，平和处世，遂能长寿，此是后话。
　　“今天把妹妹请来是因为四爷送了一些珍品珠器给咱们，是前两天番邦特供，皇父御赐的。”那拉氏拿过一个朱漆盒子，“是一串项坠和一对玉镯，妹妹喜欢哪个，就挑一个吧。”
　　钮祜禄氏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说道：“姐姐，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有话就直说吧。”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爷刚刚去了宗人府，为年家妹子递了牌子。”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也该给个封号了。”
　　那拉氏抿了抿嘴，轻轻说道：“上请册封第一侧福晋。”清乾隆朝以前规定，每一位阿哥、亲王都有一名福晋做为正妻，另外还可以有二位侧福晋，从第一至第二，身份地位不同。其后是格格，侍妾若干。但不一定满额，也不按年头入籍。因此除福晋指婚外，其它均由男主上请册封，一般根据喜欢程度与女方的身世而定。
　　钮祜禄氏入府三年，拜做格格，实属正常。而年氏入府不及数月，且与胤禛相见不及两日，就封为第一侧福晋，确实令钮祜禄氏一惊，心中有些失落，脸色也不免黯然下来，于是，不自觉的问道：“已经册封了？”
　　那拉氏说道：“还没，今儿下午刚刚呈上去。不过就在这两天吧。爷临去时跟我说，就是想给她些补偿，这么多天，冷落了人家。”那拉氏这话说得自己都讲不通，即便要补偿，也不用一次就封个侧福晋，这身份与自己就一步之遥。只是自己夫君做事从来不会改变，也不会与自己商量。身为福晋或者说是一个妻子，处理好妻妾之间的关系是分内得事，尤其是嫁入皇家的妻子必须要做到的。
　　钮祜禄氏又何尝不了解这一点，从掀起盖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丈夫，同时，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她渐渐习惯于丈夫对自己的感情，习惯于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习惯于用书来打发时间。但此时她却不能做到无动于衷，毕竟她是女人，她爱她的丈夫。一年前，她染了风寒，差点丟了性命，胤禛请来最好的御医，为她另辟了专厨，还每天来看她，让她感动得人都化了，真恨不得就这样病着。但现在那位年氏病了，胤禛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她才知道区别所在。
　　那拉氏与钮祜禄氏各怀着心事，屋里很静，偶尔可以听到烛花爆裂得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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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胤禛与云悠坐在窗前，相互依偎着，从胤禛身上传来的体温让云悠又找到了艾真的感觉。
　　胤禛将云悠的发梢拿在手中拨弄，轻轻说道：“年遐龄那边的事由我来处理，你不用担心。只是，一时半刻，这层窗户纸还不能捅破。如果逼得年家走投无路，他们玉石俱焚，那你也会牵连进去。”
　　云悠幽幽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急。在没见到你之前，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有个万一……”
　　胤禛的身子一震，云悠马上抬起头，笑道：“你不要急，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明白，即便真的如此，年遐龄也不会放了我爹娘。”
　　云悠的笑让胤禛心里一阵痛楚，他舒缓了一下表情，说道：“今天下午我去了宗人府，为你讨了封号。”
　　“封号？就是像福晋、格格那样的？”
　　胤禛点了点头。
　　云悠没有再问，她所关心的不是这个。她现在最忧虑的是日后如何自处。艾真就是胤禛没错，但他毕竟是皇子，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妻子，而自己与胤禛的关系让一切变得有些复杂。云悠的脸色有些黯然，胤禛托起她的下巴，问道：“在想什么？”
　　云悠想说：我该怎么办？叫你胤禛还是四爷？如果你是艾真，我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是胤禛，我也知道该如何自处，但你偏偏……
　　胤禛一直看着云悠，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胤禛已渐渐释然，他慢慢的移向云悠，用他的吻回答了云悠所有的不安与忧虑。此时，如果有第三人在场，他会看到一对情人的缠绵，他会感到一种情人的甜蜜。但又有谁忍心在一旁打扰呢？就连月亮也赶快扯过一片云彩，躲在了后面。

作者有话说

　　康熙时期皇子侧福晋二人，乾隆朝以后才改为侧福晋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