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蛇蝎心肠

3、第 3 章

　　哪怕死的人是存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死了一个人也是大事。

　　别看王大虎在县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领着几个人收保护费的事情他或许做过，但是打死人命这事却从来没有过。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县城里可不是传说中的江湖绿林。王大虎干的也不过就是带上手下的几个泼皮无赖打上赖账的人的家门，来一番□□或者逼良为娼。

　　打死人命是大事，哪怕王大虎的帮派上面有人这种事总是包庇也不是道理。

　　死人王大虎不是没见过，但是向来都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就罢了。真正发生横尸眼前的事情，王大虎二百多斤的块头就那么愣在那里。

　　“死人啦，死人啦，王家老三死了！被王大虎打死的！”还没等王大虎反应过来，郑老汉家正在河里抓鱼的大孙子就一嗓子吼了出来。

　　别家乡里乡亲就算闹出人命还有可能和解，但是死的是王家的人，郑家自然是幸灾乐祸。

　　别看王三汉和王大虎两个人不算太亲，但是王三汉这些年能够横行乡里，除了和他有个泼妇娘有关之外，王大虎的狐假虎威也不可或缺。

　　这一嗓子嚷嚷开就如同冷水泼进了热油锅里。

　　村人个顶个的支起了耳朵，就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王大虎没杀人，这话说出去谁能相信？

　　他向来粗鲁惯了，听着老郑头家大孙子一通嚷嚷，一时心虚，“嗷”的一嗓子就扑了过去，心里只想着让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闭嘴。

　　“唉，打人啦，打人啦。杀人之后想要灭口啦！诶，你……”打死人命是大事，老郑头家大孙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没跑，反而嚷嚷的更大声了。

　　王大虎见状，心头又是慌乱又是愤怒。正好手上准备用来打王三汉的桌腿还没扔，他抄起桌腿，使劲就往老郑头大孙子的头上砸去。

　　“打人……打……”被打了一下，老郑头大孙子只觉得眼前一黑，抬手一摸，满脑门子的血。

　　他还想嚷嚷第二声结果还没嚷嚷出来，第二棍子又到了。

　　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

　　王大虎一下接一下冲着老郑头大孙子的脑门子砸去，直到人没了声音，连脑袋都被他砸塌了半边他才停了手。

　　王大虎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仿佛是要找到下一个让他下手的对象。

　　但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竟然乌泱泱的围满了三石村的村民。

　　这个时候王大虎才回过神来。

　　他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得气的老郑头大孙子，心里“咯噔”一下。

　　杀人对王大虎是头一遭，他热血上头的时候没觉得害怕，等回过味来看到自己满身是血，手上还拿着凶器的时候手脚一下子就软了。

　　“人……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想让他闭嘴。不……郑大栓你没死，你他妈的给我起来！！！”王大虎疯了。他抓着郑大栓的尸体死命的晃动，企图让死人活过来。

　　然而人早就咽了气，这么一晃只晃了满地满手的血。

　　王大虎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歇斯底里的时候，眼见这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去的村长示意村里的青年把王大虎制服。

　　大部分青年是不愿意的，但是却还是有少数几个青年手里拿了棍子，上前去了。

　　王大虎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到来。

　　青年一棍子朝王大虎的后脑砸过去，王大虎就不知人事了。

　　就在王大虎被打晕关进柴房的同时，还卧床不起的王三汉他爹听闻儿子的死讯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

　　王老汉一家子混人，但是感情却颇为深厚。

　　王老汉这一死，王老汉剩下的两儿一女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当天晚上王老汉的二儿子连夜进了县城，一纸诉状告进了县衙。

　　王老汉一家兵荒马乱，大儿子忙着收敛亲爹的尸首，二闺女忙着布置灵堂。

　　连死了两个人，哪怕王三汉同样是死者一切也得先让着亲爹。所以王三汉的尸首从河边抬回来之后就一直摆在一口木头板子钉的临时棺材里停放着，也没入殓，只是简单的换了身衣服，擦洗干净。

　　忙于处理王老汉后事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具停放在大堂的棺材里竟然有所异动。

　　最开始，是抓挠棺材板的声音。

　　接着，棺材板上的铁钉松动了。

　　再然后，棺材板落到地上，却仿佛是落在了棉花上，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棺材里，坐起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面色灰白，嘴唇青紫的人。他眼窝凹陷，头发略微有些凌乱，大概二十来岁，相貌平平。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在河边的王三汉。

　　似乎是□□僵硬了，他在坐起身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他突然动了。

　　“王三汉”的脑袋转了个个。

　　他的脖子扭曲，肌肉不正常的拉伸，扭成一个人类扭不到的形状。而后他似乎是看到王老汉家挂在屋里的苞米穗子，青紫的嘴唇慢慢的裂开，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与此同时，两道深黑的淤血从他的双眼里流出来，让这个笑容更加的诡异了起来。

　　“咕……呵……”这个“王三汉”的喉头发出了奇怪的咕噜声，仿佛鸮的笑声。

　　不怕鸮叫，但怕鸮笑。

　　在这个还没有开化的小村子里出现这种声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没人想要去看会笑的鸮是什么模样，因为没人想要成为不幸的人。所以但凡是听到了这声音的人都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卷的更加的紧一些，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是村里的所有人都睡了，并不代表王大虎能够安然入睡。

　　王大虎被关在三石村村中央仙石旁边起的祠堂里。

　　这座祠堂起了很多年了，上次打开的时候还是木生爹考中秀才的时候。因为常年闲置不用，所以有点年久失修。

　　前两天才下过雨，祠堂里进了水。如今水是干了，但是整个祠堂里返潮发霉。别说找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就连一根干燥的稻草都没有。

　　在这种环境里想要睡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王大虎才杀了人，睁眼闭眼就全是横着的王三汉和死不瞑目的郑大栓。

　　眼前仿佛都是这两个人索命的模样，块头够大胆子不够大的王大虎自从从祠堂里醒过来就没敢合过眼。

　　这么个小村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就能听的很清楚。

　　王大虎在夜中听见了脚步拖动的声音。

　　县城里有不少瘸子，瘸子走路的时候就这么拖着一条断腿。

　　“这大半夜了，这到底是谁？”王大虎满脑子都是索命冤魂。他做贼心虚，对声音格外的敏感，仿佛这样就可以料敌机先，不被索了命去。

　　但是很快他一拍大腿，嘲笑了自己一下。

　　“都说鬼是没有脚的，真正的鬼怎么可能有脚步声？”

　　王大虎觉得自己特别的机灵，随即他就往来的是人的方面上想过去。

　　村里瘸腿的人其实不少。

　　上了年纪的人，因为年轻的时候下地干活，下河抓鱼，年纪大了难免腿脚不够利索。王家的王老汉，王大虎的老丈人赵村长多少都有点腿脚上的毛病。当然，老郑头也不例外。而且老郑头的腿脚更加的不灵便，有一条腿几乎快废了。

　　脑子里过了一圈大半夜可能来访的人，王大虎很快就怀疑上了老郑头。

　　村长的脚没那么坏，王老汉也已经蹬腿了。王大虎多年在外乡，和他能扯上关系的村民不多，也就只有老郑头有理由这么大半夜的来祠堂门口了。

　　“但是老郑头这大半夜的来能有什么事？”

　　王大虎左思右想，最后惊恐的发现无论老郑头是因何而来都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救他。

　　“莫不成是这老货恨我打杀了他的儿子，这大晚上的来寻我报仇？”

　　这个念头一经涌起就再也遏制不住。

　　王大虎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无论是动机还是声音都给了王大虎来者是老郑头的猜想提供了相当的证据。所以他不但没怕，反而笑了。

　　他怕鬼，但是他可不怕一个连路都走不动了的糟老头。

　　在那一瞬间，王大虎就想好了趁着老郑头来祠堂开门的时候他打晕老郑头，然后逃之夭夭的一系列后续。

　　他也看出来了，他的那个村长丈人是保不住他了。要是真的能救，他现在也就不在这个祠堂里了。
　　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自救可就真的晚了。

　　王大虎的心意已定，早已准备好了只要祠堂的门一开，他就扑过去捂住老郑头的嘴，让老郑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准备。

　　但是王大虎千思万想，却没有想到祠堂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张面孔今天浮现在他的眼前已经太多次了。

　　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应该已经死去的王三汉。

　　“咕……”和脸孔同样苍白的手一把捂住了王大虎的口鼻，另一只手则掐住了王大虎的脖子。那双手仿佛钢钳一样，任凭王大虎怎样挣扎都无法摆脱。

　　王大虎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张惨白脸孔露出的邪恶微笑上。

　　“咕……呵……”看着王大虎的尸体，“王三汉”不徐不疾的发出一声仿佛號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