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蓝梦悠

39、番外之：小橙橙和小柚柚（下）

　　“老师，不要啊……”刚刚清醒过来的林柚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如果一定要接受惩罚，那……还是接受老师的惩罚好了……她绝对不要落入正在对自己“微笑”，内心却不知是什么表情的哥哥的手中。
　　“难道你还不知道悔过吗？你不满意老师的决定吗？”曹老师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看来不凶一点是震不住这个小鬼的。
　　“没有，老师。我……”小林柚一脸可怜兮兮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就这么定了！我们开始上课！”曹老师置之不理，大步走向讲台。
　　“啊，林柚好幸福啊，有这么温柔的哥哥！”小女生艾璞（APPLE）脸红红地小声说道。
　　“对啊，好羡慕她啊，林橙真是好好哦……”白娜娜（BANANA）的脸也红了开来。
　　“林橙总是那么温柔又乐于助人，我好喜欢他的……”红晕扩散到四周每一个女孩子的脸上。林橙似乎有所察觉，一一对着她们微笑着，一张张可爱的小脸如多米诺骨牌般垂了下去……
　　“好，今天我们要画的东西呢，很简单……就是——《我的家人》，在大家心目中，家人是什么样的呢，就怎么画。让老师看看你们画画的功底吧！好，开始。”
　　刚刚还垂下一片的多米诺骨牌又恢复正常，开始画画了。曹老师看着孩子们画画时认真得可爱的模样，欣慰地微微颔首。
　　30分钟以后，大部分同学的画作完成了。
　　“好了，现在大家把画放在桌上，我来看看。”曹老师从第一组开始看起。虽然孩子们的线条幼稚简单，却体现着他们对家人的爱。曹老师不禁露出了微笑。她迫不及待地走到林橙的座位边，发现他画了三个天使。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三个天使笑得怪怪的……嗯，难道是她看错了？怎么觉得有点邪气呢……曹老师转念一想，只是孩子嘛，大概是没有把握好吧！这么想着，她宽下心来，微笑着说：“是天使啊，画得很好呀，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曹老师心里不禁偷笑，自己果然没看错，真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啊！
　　她再转向林柚，发现她画了三团黑黑的东西和一团粉红色的东西，奇怪不已，问道：“这是什么？”
　　林柚抬起头，苦着脸说道：“我的家人啊！”
　　“我有些看不懂，你来介绍一下。”曹老师有点迷惑，拿起那张画又仔细看了看。
　　“这是我的哥哥、妈妈和爸爸！他们是恶魔！”林柚小小的手指依次戳着三团黑黑的东西，接着又指着粉红色的小团可怜兮兮地说道：“这是我，我是他们的小奴隶！”
　　“这算什么啊！”曹老师暗自心想，这个小朋友心理还真是黑暗……她不禁转头看看林橙，他正朝着她温和地微笑着。好可爱啊！现在的孩子要是都这么可爱就好了！这时，铃声适时地想起。
　　“好了，同学们，下课！”曹老师高声说道。她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低头对林橙说：“如果林柚欺负你，不服你，就来找我！如果你想换位子，就跟我讲，我会对你们班的主管老师王老师说的。”
　　“谢谢老师，你真好！不过我想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吧。”林橙的脸上露出了值得玩味的笑容。
　　可惜曹老师没有看出这笑容的深意，反而心想：“好可爱的孩子啊！”。曹老师抱着这种想法，很开心地离开了教室。林橙望着老师远去的背影，转头对着林柚笑了起来，很温和，很慈爱……他站起来，走到林柚面前，用手揉弄着林柚头上的小小的羊角辫，脸上带着一副在全班小女生看来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个月你的伙食费减半！还有，你要洗一个月的碗。”
　　“啊，好幸福！好羡慕！”突然，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桌子倒下的声音，班上乱成一片。女孩子们的脸上写满了羡慕，试图不去看这么温馨的画面以减少嫉妒，可又忍不住想看林橙温柔的微笑。
　　“不许说出去哦，柚柚……你大概不会希望我把你上课睡觉和丑化兄长父母的事告诉爸妈吧！”林橙用含着笑的嘴如吹气般轻轻说着。
　　“可是，你不是连我都没画上去吗？”林柚壮起胆子，指着林橙的画底气不足地“质问”道。
　　“怎么没有呢，你看，这儿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柚子远远地看就是这样的。”林橙好心情地笑着，指了指那个几乎微不可见的黑点，说完，他直起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只留下小林柚一个人扳着手指头，哭丧着脸反复怨念地低声重复着：“柚子！柚子……我好想吃啊！”

　　曹老师的一只脚刚走进办公室，就骄傲地说道：“我今天的课很顺利啊，特别是认识了林橙同学，好可爱的孩子！”
　　“是啊，小脸长得不错，很有前途的小孩！”一位老师赶快附和。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幼儿园里，和同事们培养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除此之外，还很乐于助人呢！上次他看到我拿的东西多，还帮我拿了一部分。看他可爱又认真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啊！”另外一个老师也开始在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于是乎，整个办公里充溢着对林橙的赞美。只有王老师头上挂着大大的汗珠，回忆起了那一段往事……

　　一年前，王老师带着自己小名叫彩彩的侄女来到福露特幼儿园玩。将她交给小张老师，王老师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后来的事情她还是从彩彩以及 “有幸”目睹全过程的林柚那里听来的。
　　当时，张老师正在给小朋友们讲《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当听到小女孩冻死的时候，一向悲天悯人的彩彩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下课后，林橙微笑着走到了彩彩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给你。”他笑得很温和，让人不由得安心。
　　“谢谢。”彩彩脸一红，接过了纸。
　　“嗯，你想不想帮帮卖火柴的小女孩？”林橙的眼睛和嘴角都含着笑意，温柔地问道。
　　“想。”彩彩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大的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林橙。
　　“我有办法哦。”林橙神秘地笑了笑，从教室后面拿来一块抹布，一根扫帚，又从黑板旁边拿来一根红色的粉笔，悉数递给彩彩：“喏，你把这块布披在头上，把脸上涂红，拿着扫帚，化妆成仙女，在外面站两个小时，不停地说：‘卖火柴的小女孩不要死！’，这样就可以了！”林橙笑得那么温暖，让人忍不住信任他。
　　“真的吗？”彩彩开心极了，连忙照着林橙的话打扮好自己，小跑着出了教室。
　　“还真相信了啊……”林橙的左手抚着下巴，嘴角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嗯……这样做是不是太恶劣了呢……可是，嗅到那种和柚柚身上相似的笨蛋的气息，就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呢……呵呵……”林橙的笑声有些邪气，吓得刚刚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听的林柚簌簌发抖……对不起，彩彩，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不能去救你啊……林柚愧疚地划着十字忏悔，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亮告诉过她的话：我没有刀我没有刀我不能拔刀相助……
　　那天回去以后，彩彩一直在哭，好像是因为有其他孩子嘲笑她，对她指手画脚的。彩彩的好朋友小越发现以后去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去学武了……呃，至于为什么，不久之后不幸和小越同学进了同一所小学的林橙同学很快就会知道的……
　　刚想到这里，曹老师的声音拉回了王老师的思绪：“只可惜那个叫林柚的小姑娘，真是比林橙差得远了，上课居然睡觉！咦，这么说起来，两个孩子的名字有点像啊……”
　　办公室里立时咳嗽的咳嗽，喷水的喷水……
　　“嗯，那个，曹老师，你不觉得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吗？”一位老师好心地提醒道。何止是像啊！两个小鬼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啊？那倒没觉得……”曹老师茫然地摇了摇头。全体老师的头上都开始冒汗。
　　“王老师啊，人家都说学美术的人观察入微，怎么……”刚才那位老师悄声对王老师说道。
　　“唉，你不知道吗，小曹就是因为这个才来幼儿园的，她的同学都分配到中学了……”王老师小声回答到。
　　“哦，难怪呢……刚才她还说让林橙做了课代表，我想幼儿园要什么课代表啊，原来是这样……为了弥补心中的缺憾吧！”那位老师自以为很懂地点点头。
　　“嗯，就是这样。”王老师赞同地点头。
　　发生在福露特幼儿园的这件小小的事情，很快就被众人淡忘了……
　　两年以后，已经颇有幼儿教导经验的曹老师，非常纳闷地听说她很喜欢的林橙同学，在进入小学不久以后，就打着绷带转学了。曹老师为此还心疼了好一阵子。
　　至于为什么，这成了一个未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