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蓝梦悠

12、10 西湖

　　领路的女仆总是低垂着头，林柚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女仆的脚步非常轻，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好像不存在似的，但那留在他们眼前的背影，却又叫人无法忘记她的存在。
　　“她是巧兔。”亮低声在林柚耳畔说道。
　　“你见过？”林柚问。
　　“不，只有巧兔才能做到走路时不发出一点声音，事实上，”他苦笑道：“为了走路能弄出点声音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王子殿下、王妃殿下、林公子、柳公子，少爷和小姐就在里面等侯。”女仆在他们前面打开一扇华丽的大门，躬身退后一步，机械地说着。
　　“谢谢。”林柚粲然一笑，“能抬起头让我看看你么？”
　　“婢子遵命。”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声音。女仆机械地抬起头，竟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只是深瞳空洞得似乎已经不再领会自我的存在。
　　“你真美。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婢子卑贱，没有姓名，代号是218。”女仆再次垂下了头，淡淡答道。
　　林柚先是错愕，转而内心升腾起一簇怒火，这些禽兽居然连一个名字也吝于给巧兔！倏而，她又露出温柔的神色：“西湖，叫你西湖好么？”
　　“王妃有命，婢子不得不从。只是主人……”
　　“西湖！西湖！”林柚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唤着。
　　“婢子卑贱，王妃请……”女仆似乎受了惊，本能地挣扎着。
　　“西湖，你听着，我和你是一样的，一样的形态，一样会走路、说话，我们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巧兔，我们都是一样的。不管你的主人要怎么叫你，我偏要叫你西湖！你很美，你的眼睛和西湖一样美，可是却没有西湖的灵动……”林柚热烈地说着，无视女仆的惊愕，凑到她的耳边细语：“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那份灵动，以后的你一定会有。”
　　“王妃……殿下。”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但林柚看到了，亮、林橙、柳吟吹也看到了：“西湖”空洞的深瞳闪过了异样的神采……感动？抑或是……希望。
　　“消失，218。”冷冽的男声像冰刀割开了阳春，西湖一颤，行了个礼连忙快步离开了。发出声音的男子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深邃的双眼中似乎有某种读不出的情愫。
　　“你——”
　　“郑公子。”亮抢在怒火中烧的林柚之前，微笑着向眼前俊美却透露着危险气息的男子打着招呼。
　　郑公子？这就是郑芷蘅的哥哥么？哼，兄妹两个长得一样不堪入目嘛！丹凤眼，鹰钩鼻，薄唇尖下巴，怎么看怎么不爽！瞧他双手环胸倚着门框那德性，整个一痞子，还有那眼神，干嘛先是盯着西湖现在又黏糊糊地老盯着她看啊！她又没欠他钱！和他一比，才觉得阿橙也略微有些可爱的地方。
　　“百闻不如一见，郑公子果真如人所言风度翩翩，林橙自惭形秽。”林橙刚一开口，林柚就彻底推翻了刚才脑子里最后一句结论——这根本是一丘之貉嘛！
　　“林公子过誉了。况林公子风华绝代，又岂是质华之流堪比。”郑公子微微颔首，露出了一抹在林柚看来很伪善的笑容。呃……好恶心，果真是一丘之貉……
　　“公子盛赞，林橙不胜惶恐。”橙式微笑的出现，说明他其实一点都不惶恐。一旁被晾了很久的柳吟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打了个哈欠。
　　“喂，贱奴，你那是什么态度！”熟悉而恶心的女声响起，不知何时郑芷蘅也走到门前，趾高气昂地呵斥着柳吟吹。
　　“郑小姐，我想我应该警告过你了，‘贱奴’不是你能叫的。”不等柳吟吹答话，林柚已经危险地眯起眼睛。
　　“哼，你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我家！我可不会把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王妃看！”显然上次的教训对郑芷蘅来说印象还过于浅淡，此刻她倒是神气活现得很，完全不记得自己满嘴沙子的狼狈相了。
　　“舍妹莽撞，郑小姐见怪了。舍妹出身寒微，相貌平凡，无才无德，不及郑小姐万分之一。”林橙躬身行礼，抬头时，橙式微笑升级版已经把郑芷蘅迷得有些晕乎。
　　“阿橙……”不会吧，出手这么狠，才第一次见面就用这一招……截止到眼下这一刻，还没有一个雌性生物逃脱过林橙的这一招——当然，她林柚例外。
　　“你……你这人倒是会说话。”就是出身卑贱了点。郑芷蘅虽然晕乎，这一点倒是没忘记。
　　“不知小姐肯否赏脸允在下和王子殿下、舍妹、柳侍卫进去？”林橙继续放电。
　　“这，这个自然，自然……本来今天就是邀请王子殿下和林公子兄妹的。既然林公子发话了，今天便破一次例，准贱奴进来。”不行了……她已经抵挡不住了……
　　“柳侍卫乃在下和舍妹生死至交，盼小姐……”
　　“是是，柳侍卫……”
　　一个多小时的茶会就是在林橙的无限放电和郑芷蘅的晕乎中这么过去的——不过晕乎的似乎不止郑芷蘅一个人，亮也被这状况搞得有点晕晕的——他这个王子根本毫无存在感可言嘛，早知道林橙这么专业当年让他回来当王子算了。柳吟吹只是自顾自的吃，郑质华则是冷静地打量着林橙和林柚，不时巧妙地旁敲侧击，似乎想搞清楚他们兄妹两人的来历。
　　这个男人……和那个白痴郑芷蘅绝对不是一个等级……他非常非常的……危险。林橙和林柚迅速交流了眼神，认定郑质华是个棘手的家伙。
　　“啊，对了！今天我家有一只品月兔要蜕变呢，阿橙有兴趣看看么？”郑芷蘅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提议。
　　阿阿阿阿阿阿阿橙？什么时候变这么亲热了？她居然没注意到！林柚一脸恐怖地瞪着林橙。
　　“好啊，难得一见，小蘅。”林橙“温柔”地答道。
　　小小小小小小小蘅？好好好好好好好恶心！林柚反射地按住胃部，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吐出来。
　　“我……还是算了。不太想动了，就在这里等你们吧。”亮礼节性地笑着，回绝了邀请。林柚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一点苍白。
　　“那我陪你吧。”理所当然地，握住他的手。
　　“柚柚，你去吧，这里有我。”柳吟吹拉开林柚的手，顿了顿，难得严肃地说：“你应该看看。”

作者有话说

　　没人看。我坚强的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