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等候》浮石不语

66、游乐场

　　在卿长安敏锐的观察力下，她能感觉出来钱小钱与天意是互相有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俩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挑刺儿。

　　如果说按照天意的说法，尼老板喜欢钱小钱，那么今天钱小钱带天意一起来的时候，他应该生气才对，可看样子又不像。

　　反而看戏的态度多一些。

　　而且钱小钱貌似对尼老板不像是那种感情……

　　好复杂……

　　卿长安面色平静地在脑中捋着他们的关系，觉得越捋越复杂，比她考试还难。

　　闲聊着，钱小钱话锋一转，问：“小唐小安有礼服吗？”

　　卿长安替唐棠捏肩的动作缓滞了下，道：“没有。”

　　钱小钱顺了下头发，说道：“这样，姐姐我有个想法，你们的礼服，能不能让我来负责？”

　　唐棠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也太麻烦了。

　　“可是钱姐……你来教我们跳舞，我们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加上衣服……”

　　钱小钱连忙摆手，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请你们帮我打个广告。”

　　“广告？”俩人异口同声。

　　钱小钱目光闪烁着，轻“嗯”了一声。

　　“你看，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好看，身材也都这么好，我来设计礼服，到时候随便往那一站，就能闪瞎别人的眼。”

　　卿长安皱眉：“这样就算是广告了？”

　　“你想啊，万众瞩目下，到时候有人问你们在哪买的衣服，你们顺嘴一提，我的广告就算打出去了。”钱小钱两眼放光，接着说，“而且最近，我在考虑开分店，需要打开知名度，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天意插了一嘴：“小钱……你自己一个人开店，就够忙的了，开分店能管理得过来吗？”

　　钱小钱憧憬的神情收敛了些，语气冷了下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气氛陡然降了下来。

　　唐棠捏了下卿长安的手指，卿长安看着她，半响，点了点头。

　　“钱姐，可以的。荣幸至极。”唐棠说。

　　“钱小姐。”卡恩缓缓走到钱小钱面前，坐下了。

　　“嗯？卡恩先生。”

　　“我可以跟你学习一下吗？设计衣服。”

　　钱小钱看着风度翩翩的优雅贵族形象的卡恩，觉得有点吃惊：“卡恩先生对这个感兴趣？”

　　“对，我想做衣服，给家人穿。”

　　卿长安跟唐棠还是第一次听卡恩提起这个，但想想倒也合理，以前在荒星上时，家里的衣服什么的也都是由卡恩负责的，只是材料有限，限制了卡恩的发挥。

　　钱小钱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就几天的功夫，我教不了你多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头我可以把之前看过的关于设计的书，还有记过的一些笔记给你。当然，是电子资料，书本什么的，我可舍不得。”

　　卡恩稍微勾勾嘴角，他现在也只能勾勾嘴角：“好的，谢谢钱小姐。”

　　钱小钱哈哈一笑：“不用谢啦，都是朋友嘛。”

　　卿长安深知这是一份大礼，按理说，他们跟钱小钱之间也不过就见了几面而已，钱小钱能这么干脆地把自己长时间在设计上摸索出来的成果交给卡恩，在人情方面已经很重了。

　　这早晚是要还回去的。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们今天把上午学的内容熟练了就行，明天我们再学别的。”

　　钱小钱站起身，拍拍屁股，套上高跟鞋，跟几人道了别。

　　唐棠看着天意沉默地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总觉得有些惋惜。他们俩人要是走在一起就好了，唐棠想。

　　中午几人去了外面吃了顿饭，就回酒店房间练习舞蹈，唐棠跟卿长安抽空把衣服尺寸发给了钱小钱。

　　下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几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觉得很有意思。

　　艾利看着窗户处凑在一起的几颗脑袋，觉得莫名其妙，下雨有什么好看的。

　　他并不爱社交，整天窝在酒店里，其他人也不会去干涉他，这让他觉得很自在。

　　他慢吞吞接了杯水，喝掉，然后又看了看窗户处那几颗脑袋，幽灵似的飘回了房间。

　　唐棠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偶尔有那么几滴在风的作用下，打在窗户上，发出微小的沉闷“吧嗒”声响，然后蜿蜒而下。她突然想起荒星上为数不多的几次下雨，第一次下雨她捡到了阿圆，第二次暴风雨捡到了库帕。

　　她不禁哑然失笑，怎么荒星上一下雨，她都得捡个人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侧目，伸手，对着卿长安的头呼噜了两把。

　　哎呀，那时候的阿圆真可爱，小小的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得不行。

　　卿长安扭头看到唐棠脸上慈爱的笑容，心里一阵发毛。

　　唐棠说：“我们出去逛逛吧？”

　　全体通过。

　　他们去楼下旁边的店里买了几把伞，撑着伞漫无目的地闲逛。雨其实不算大，路上的行人有的撑伞，有的不撑伞，都行色匆匆。

　　因为刚下没多久，地面只是稍微有点潮，灰尘因为雨滴落下而扬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气，全然不似雨后的清新。

　　卿长安伸手，从伞外面引过来一股细细的水流，把玩着。水流在指尖缠绕飞旋着，一会凝结成冰块，一会又化成细细的水流，花样繁多。

　　“那边有个饰品店，去看看吧？”唐棠摇了摇她的胳膊，卿长安指间水流突然凝结，然后瞬间崩散，化成星星点点的冰雾，消失殆尽。

　　“好。”

　　他们将伞放在了门口处的架子上，开门进去了。饰品店不大，哗啦啦涌进去这么一群人，就显得热闹拥挤了很多。店里就一个人守在柜台处，手托着腮正在打盹儿，还有两个小机器人嗡嗡嗡地到处游走，收拾着货架上的东西。

　　开门的动静把店员的瞌睡赶跑了，他惺忪着眼睛，耷拉着眼皮朦朦胧胧地瞅了眼进来的客人，随口说了句：“欢迎光临。”之后就不再管了，任凭几人在店里转悠。

　　卡恩在儿童区拿了个可爱的小发箍，戴在了小雪的头上。

　　卡恩端详了半天，说道：“很好看。”

　　然后就顺手摘下卡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开始拿各种各样的小饰品，美滋滋地给小雪打扮。

　　小念跟所罗跑到墨镜区，挑着眼镜，互相让对方看，所罗戴了个滑稽的猫头鹰墨镜，逗得小念哈哈大笑。

　　唐棠在离卡恩不远的地方，顺手在货架上拿了个成年人用的发箍，上面带着可爱的兔子耳朵，趁卿长安不注意，从后面给她戴上了。

　　卿长安转身，就看到唐棠掩嘴瞅着她笑，活灵活现的兔子耳朵，配上卿长安稍显冷漠的脸，有种违和的可爱感。

　　“阿圆，你好可爱啊。”唐棠两眼冒着星星，双手捧着卿长安的脸揉着。

　　卿长安顺手一勾，拿了个狐狸样式的，给唐棠戴上了。

　　“小狐狸，嗯？”

　　唐棠也不在意，勾住卿长安下巴，抛了个媚眼儿，靠近她，轻声说道：“那狐狸精要来勾引可爱的小兔子了。”

　　后面几个字带着轻柔的气音，听得卿长安浑身发麻。

　　卿长安伸手拿下那个狐狸耳朵发箍，又摘下自己的，在架子上又挑了几个，拿上了。

　　回家让唐棠戴着给她看。

　　在另一个货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全脸的，有半脸的，是为即将到来的圆舞节准备的。

　　有个遮半面的银色面具，跟卿长安的发色差不多，唐棠心念一动，就顺手摘了来，隔空虚放，透过面具看卿长安。

　　卿长安伸手摸着面具的边缘，眉眼温柔，嘴角含笑，说道：“你戴着，很好看。”

　　唐棠把面具翻过来，比着卿长安的脸，说道：“你戴着更好看。”

　　几人挑挑拣拣，买了几顶棒球帽，几个发箍，还有面具等乱七八糟的小玩意，结账走了。

　　外面雨比刚开始更小了点，几人撑了伞又慢悠悠在大马路上走着。阿尔莫星球，这颗机械文明高度发达的星球，很好地在建筑上把科技与外来星球的文化融合在一起，走到哪里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街上，街道两边的墙上，绘了夸张的涂鸦，有各种几何图形拼凑起来的奇形怪状的人类，也有天真无邪的儿童手笔等等，受到各个星球几百种历史与审美的影响，互相融合，算是附近很有名的观赏街道。

　　“那个是不是天意哥哥呀？”

　　打着伞骑在所罗脖子上的小冰指着前方一个人影说道。

　　不远处，高大的梧桐树下，天意正在这附近拍摄一些风景素材，脸上带着罕见的认真神色，不时变换位置，寻找着合适的角度。

　　“天意哥哥。”看清真的是天意后，小冰兴奋地挥着手，高喊起来。

　　天意举着相机转身，正好透过镜头看见缓步而来的一行人，男俊女靓，孩童活泼，美好得不像样子。

　　“咔嚓”一声，他让这一幕在相机里定格，保留了下来。

　　“嗨～”他挪开相机，笑容灿烂，朝他们挥手，“这么巧。”

　　唐棠笑道：“是啊，好巧。天意你怎么在这？”

　　天意晃晃手中相机：“我在拍照，收集素材，工作上用的。你们这是出来玩？”

　　卿长安点头，嗯了一声。

　　小冰问：“天意哥哥，你做什么工作呀？”

　　天意说道：“我就是平常写些稿子，之前学传媒的，另外干些兼职，给人介绍生意，就像之前那样，总之，什么能赚钱干什么呗。”

　　他说的之前是领着他们一行人去钱小钱店里买衣服的事。

　　既然遇到了，天意也加入了他们，一起逛着。

　　小念拉了拉他的袖子，问：“天意，你那群好玩的朋友们呢？”

　　她可没忘记刚开始遇见时，天意身后跟着一群小弟，在马路上浩浩荡荡的样子。

　　天意苦着脸：“念姐，他们忙着呢。”

　　实际上是所有人都对小念畏之如虎，忌惮她那恐怖的能力，不敢靠近。

　　街道中段，有一家巨型圆顶建筑，门口飘着各种各样的气球，还有很多穿着玩偶衣服的人在摆着动作，吸引路过的小朋友。

　　路过那里的时候，一个套着巨大玩偶熊衣服的人噔噔噔跑了过来，挡在他们面前，摘下了头套。

　　头套下是一张略显青涩的脸，细长柔软的头发被汗湿，有些杂乱地贴在脸上，脸颊红彤彤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面带笑意地挡住了他们。

　　只是脸颊上有块青紫，还有几道浅浅的、已经愈合发白的细小伤疤。

　　起初，几人还略有疑惑，但在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对天意喊了一声“哥哥”后，答案就迎刃而解了。

　　天意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了块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哥哥！”小姑娘对着天意又喊了一声，将手费劲地从衣服里伸出来，摊开，上面躺着几张纸钞，“这是我今天的工钱，主管人好，提前把工资发下来了。”

　　纸钞板正地被捋顺，折叠好了，上面还有点湿意，看得出来是被汗沁的。

　　天意没理她的话，也没拿她手上的钱，一边细心地擦着她的汗，一边温柔地问：“中午吃饭了吗？”

　　小姑娘眼神躲闪，涨红了脸，就是不说话，但手仍然倔强地摊开伸着。

　　天意叹了口气，拿起那几张纸钞，从中抽出一张，放回少女手中，剩下绝大部分则自己揣了起来。

　　“中午吃饭了吗？”他又问了一遍，面色严肃，眼神凌厉。

　　少女嗫嚅：“没有……”

　　“钱我收下了，去买点东西吃，你们主管我认识，耽误二十分钟半小时的没关系。”天意软下声音，面带怜惜，摸了摸她的头。

　　少女这才绽开笑颜，重重地点点头，抱着笨重的头套走了。

　　天意看着她费劲往前走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

　　“家里的妹妹，不听话好好上学，非得出来打工赚钱，让你们看笑话了。”天意转过身，摸着后脑勺朝唐棠几人笑道。

　　“没有没有。”唐棠连忙摆手，“你妹妹挺懂事的，知道替你分担。”

　　“爸爸，看那个。”小雪扯了扯卡恩的衣服，卡恩往她指的地方看去。

　　“哇，小飞侠。”小冰拽着所罗潇洒不羁的金发，超级兴奋，“动画片里的小飞侠。”

　　在游乐场门口处，小冰小雪看到了最近迷上的动画片《神奇小飞侠》里的主角，双眼放起了光，兴奋的声音转移了众人注意力。

　　卡恩温和地询问：“想去玩？”

　　冰雪齐齐点头，奶声奶气道：“想！”

　　只是中间还夹杂了另外两人的声音，卡恩缓缓转头看向了同样双眼放光的小念跟唐棠……

　　小念扯着卡恩袖子，目光狡黠：“叔叔，去玩玩嘛。”

　　唐棠不好意思再去骚扰卡恩，转头对卿长安：“阿圆，去玩玩嘛。”

　　眼神无辜又可爱。

　　天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游乐场嘛，小孩子都喜欢，去玩玩吧。”

　　他摇了摇手中的相机：“我工作用的素材也都拍完了，可以给你们拍照。”

　　卡恩享受了一把做家长的感觉，矜持地颔首，朝天意说：“好的，那就先谢谢天意先生了。”

　　在售票口处，卡恩一马当先，抱着小雪亮出了银行卡：“您好，八张票。”

　　工作人员本来漫不经心，听到一个低沉迷人的嗓音就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结果一眼就沦陷了。

　　一位身着白衬衫、俊美优雅的男子，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逆光微笑着。

　　“您好，请给我八张票。”卡恩没有得到回应，遂又重复了一遍。

　　工作人员回神，连忙露出个甜美的微笑，道：“哦，好的，先生稍等。”

　　手下快速地敲击着键盘，打印门票，趁着打印门票的功夫，她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男子身后几人。

　　真是一群赏心悦目的人，她心里感叹，就是不知道哪位是面前这位先生的夫人。

　　“先生是带孩子来玩吗？”声音甜腻腻的，有点瘆得慌。

　　“是的。”卡恩慢条斯理地回答。

　　工作人员目光闪了闪，打探：“夫人也一起来了吗？”

　　卡恩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我没有夫人，今天只是带家里孩子们来玩。”

　　孩子们？那就是说，后面几人都是他的孩子了？而且没有夫人，早逝？

　　看他们穿着打扮，应当是不俗之人。她心里窃喜，想着一会要不要换班，去勾搭一下呢？

　　只是面部表情过于透露出她心底的小心思，她一抬头，冷不丁撞上一双冷森森的暗银色眼眸。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仿若置身冰窖，一下子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您的票好了，请在这里刷卡。”她老实地把票从窗口递出去，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目送他们走了之后，她才松口气地抚了抚胸口。

　　刚刚实在太恐怖了，那到底是什么物种，气场这么强大。

　　****

　　“好，看这边，对对对，念姐你再往右边一下，好，微笑。”

　　在过山车的入口处，天意指挥着几人摆好阵型，留下了不知道是第几张照片。

　　“帅哥，可以跟你合照吗？”几个女生面带崇拜地凑过来，询问所罗。

　　由于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所罗又时刻微笑着，散发着他那有些欠揍的魅力，总有人来跟他合照。

　　其次就是卡恩跟小念了。

　　至于唐棠跟卿长安，也有跃跃欲试想过来搭讪的，但都被敏感的卿长安察觉，用眼神犀利地给逼了回去。

　　可也有人趁卿长安不在的空隙，去搭讪唐棠，就像前面几场游戏，卿长安没有陪她的时候。

　　唐棠玩游戏玩的有点兴奋，脸蛋红扑扑的。

　　“阿圆，这个你玩吗？看着好好玩啊。”

　　卿长安面色为难：“那都是——”

　　“都是小孩子玩的，我知道。我小时候没有玩过嘛，都玩了好几个了，你一个都没陪我。”唐棠小声嘟囔着，“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嘛……”

　　其实卿长安小时候也没玩过，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人了，有点不好意思。

　　她扭头看了看盘旋起伏的过山车轨道，又想到上一轮结束时有个学生似的男生跟唐棠要联系方式，不禁有点气闷。

　　“我陪你玩！”

　　唐棠都做好像上几次被她回拒的准备了，听到卿长安同意了，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她指指卿长安，又指着自己，“陪我玩？”

　　卿长安已经作势向里走了：“嗯，走吧。”

　　反正卡恩跟所罗也玩，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这太不合理了。

　　自己脑子刚刚是进水了吗？怎么就想不通呢？

　　唐棠高高兴兴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一起往里走。

　　小念对过山车没兴趣，天意有些恐高，他们俩就在下面等着。

　　卡恩跟所罗分别抱着小冰小雪，去了特殊座位区，工作人员按照两个孩子的身高体重给他们发了一套固定服，固定服一部分绑在两个大人身上，让两个小孩子坐在大人怀里，另一部分固定在过山车上，座位上还有特殊的固定架，保证万无一失。

　　唐棠两人就去了前半段，坐在了一起。

　　卿长安伸手拍了拍面前的固定架，又检查了一下唐棠的，确定非常牢固之后，才放下心来。

　　过山车轨道中途还会有各种障碍，最多的就是水障，还有模拟的各种场景，非常逼真。

　　工作人员启动的时候，唐棠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卿长安的衣服，卿长安扭头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扯下来，攥进自己手中。

　　缓缓加速到高处，接着在最高处辗转而下，极速气流扑面而来，唐棠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接着开始兴奋地哈哈笑起来，与整列车上的鬼哭狼嚎截然不同。

　　更与众不同的还有卿长安，她也只是在过山车重重落下的时候深吸了口气，然后就面无表情，全程平静。

　　当然，整个过程中也会出点小意外，在一次急速下滑时，不知哪一位客人，突然变成了一只雕，从座位上飞出去了。

　　在路过一片水障的时候，又不知哪一位客人，变成一条鱼，跳了下去。

　　在下方巡逻的人类保安和机器人保安迅速实施逮捕与救援，唐棠他们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两个人裹着毯子，在保安面前低眉顺眼，接受了批评教育和处罚。

　　没办法，这种在公共场合随意变成原形的行为，是不允许的。

　　他们下来的时候，小念已经没影儿了，天意说她去了科技馆，过会会联系他们汇合。

　　唐棠玩了几个刺激的游戏，也觉得有点疲惫，就翻了翻旁边机器上的指南，跟卿长安商量着去模拟影像厅看看。

　　但冰雪还没玩够，一直拉着所罗卡恩去玩别的，天意看着意见有分歧的两组，想了个主意。

　　“这里我比较熟，如果你们有那一边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跟着。”

　　卿长安连忙说道：“那就麻烦你照顾我叔叔和弟弟妹妹们了。”

　　天意：“……”

　　这两个长辈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本来是想着跟着唐棠两人照顾的，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呢？

　　随后他又看到卿长安跟唐棠牵着的手，恍然大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瞧瞧他这脑子，人小两口是要躲开他们，单独约会呢，他去不就是个大大的电灯泡了吗？

　　真是考虑不周啊考虑不周。

　　“那行，唐小姐卿小姐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叔叔们的。”

　　唐棠跟卿长安放心地走了。

　　天意跟往常一样，带头大哥般挥了挥手，刚想说句：“小的们，我们走！”又突然想起来不合适，立马顺手挠了挠后脑勺，抓着相机，笑道：“叔叔们，我们走吧。”

　　唐棠跟卿长安在模拟影像厅里三十分钟，经历了整个阿尔莫星球的演化过程，两人仿佛置身宇宙，成为了微小尘埃中微不足道的两员。

　　“真的很神奇啊，是不是？”出了门后唐棠跟卿长安感叹着。

　　卿长安看着她，说道：“嗯，觉得自己很渺小。”

　　唐棠接过来：“跟宇宙比的话，的确很渺小，但在我心中，你始终最耀眼的。”

　　卿长安很是受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喂，你们。”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玩偶套装的人，是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她把头套费力地摘下来，面上表情与在门口时的完全不同，此刻眉眼中闪着戾气，脸颊上那几道若隐若现的疤痕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狠劲。

　　被打断的俩人茫然地看着她。

　　“我跟你们讲，离我哥哥远一点。”

　　真是莫名其妙，卿长安不理她，拉着唐棠绕过女孩子就走。

　　虽然她们跟天意是好朋友，可并不代表也把天意身边的朋友当做朋友。

　　女孩子转身又噔噔噔绕回她们前面：“我不管你们长得多好看，也不管我哥哥多么喜欢你们，可在我心中，最好看的始终是钱姐姐！你们不要把我哥哥从钱姐姐身边抢走了！”

　　后面的话，女孩子只是单纯地靠吼了。

　　卿长安跟唐棠对视一眼，觉得她们俩好像即将要知道一个秘密。

　　再看一眼女孩子，先前那股狠厉劲也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门口处活泼可爱的样子，看来刚刚也是装出来的。

　　不然，眼睛里怎么还泛起泪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