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零六一：怎么能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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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谕钦定：镇国公主遴选驸马，京中五品以上官员，伯爵以上勋贵家中，凡十六岁到二十八岁适龄未婚男儿必须应选。
“老爷，这可怎么办？这是要摘我的心肝呐！我的辰哥儿啊，怎么能娶……怎么能娶那样的……”妇人紧紧揽着儿子，眼中泪水涟涟。
“愚妇住口！”礼部侍郎见妻子口中越发胡言乱语，忍不住大声呵斥。
只是，喝住了妻子后，侍郎也忍不住背手在正堂里焦急踱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原本皇爷为镇国公主选婿，他们家的儿孙照例都告了病，却没想到刚一告病，皇上就赐下几名御医，说是应选还有几日，配合御医诊治，病愈之后正好不耽误参选。
未防落得个欺君大罪，家里告病的孩子们只好全都病愈了！
礼部老尚书听到这个消息，本就年老体衰，直接就被气得昏迷不醒。
他的儿子们都不过中人之资，没什么政治天赋，以前全靠老尚书的提携，此时老尚书这个顶梁柱一倒，几个儿子就仿佛没了主心骨，全都聚集在正堂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女人们则哭哭啼啼，让尚书府众人的心情更加煩上加烦。
“对了，娶亲！我们可以让府上的哥儿们趁着这几日时间，马上娶亲！”一个声音突然在正堂中响起。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女人们更是直接在心里盘算着哪家的姑娘适合自家的儿孙。
“辰哥儿跟刘家哥儿是好友，刘家的大姑娘我也是见过的，配咱们辰哥儿正合适。”侍郎的妻子此时止住了眼泪，松开怀里的儿子，猛拍巴掌站了起来，着急忙慌地就往外走：“不行，我得赶紧去给哥儿提亲，这主意咱们想得到，别人必然也能想到。去的晚了怕是大姑娘都要被定给别人了。”
可惜，妇人还未踏出门槛，一声：“圣旨到”的唱呵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正堂的一群人连忙摆上香案，跪接圣谕。
圣旨写的简短，大致意思就是，皇帝瞧着他家的陈应辰这个哥儿不错，不用画像，可以直接参加后面的镇国公主的面选。
妇人听着圣旨，简直想立刻昏死过去，却还怕被治个大不敬地罪名，只得掐着大腿咬着嘴，强忍着理智。
传旨的太监还未走远，妇人就扑到了前面跪在地上、拿着圣旨的儿子身上，哀嚎不止：“我的儿！”
这圣旨一下，陈应辰再无选择，只能去应选了，若是此时接旨之后还敢娶亲，那就是抗旨的大罪了！
传旨太监听到哭嚎之声，转过身，环视一圈，将视线放在妇人身上，冷冷一笑：“怎么？尔等还想抗旨不尊？”
礼部侍郎惊怒交加，霍然起身，一巴掌打了妻子一记清脆的耳光：“哭什么！还不谢恩！”
妇人憋着哭声，重又跪好，拜在地上颤抖不已。
这才终于将那名传旨太监送走。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刚醒，听到圣旨又气得吐血了！”一名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大喊大叫着在场的所有的爷们夫人。
侍郎心中本就有气，又乍然听到婢女的胡话，抢上前去一巴掌将婢女打得满嘴鲜血。
婢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侍郎尤不解气地口中骂道：“该死的贱婢，什么叫听到圣旨气吐血了！老爷年事已高，本就在昏迷病中，吐血也蔚为不可！”
一大家子匆忙奔向礼部老尚书的房中，老尚书几个儿子都是平庸之辈，第三代只有长孙自幼聪慧过人，未及冠就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是以老尚书对长孙寄予厚望，这道圣旨直接打破了老尚书的所有念想，让老尚书明白，镇国公主不会放过他的孙子，所以一听到圣旨就立刻又吐了血。
大夫正在给老尚书行针，火急火燎的众人来到尚书房中，顿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不敢出声打扰。
针灸之后，老尚书陷入了昏睡之中。
大夫净了净手，走出房中，看着跟出来的众人，低声交代道：“老爷子年事已高，今次虽然惊险，但幸好性命无虞了。但是，切记千万不要再让老爷子受刺激了，否则真是回天乏力！”
说完大夫开了药方，让陈家人按方抓药，这才带着学徒，背起药箱离开了礼部尚书府。
陈家人听到老爷子性命无忧的话，不由都松了口气，老爷子不倒，这陈家的天就塌不下来！
几个儿子在老尚书昏睡的病床前，象征性地侍奉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院中。此时众人的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看圣旨的意思，皇上很可能相中了长房长孙，他们几房的儿孙就是去应选，应该也只是凑个人头，再加上老爷子又没有病危，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只除了长房一家。
自从出了老尚书的房间，侍郎的妻子就一直死死拉着儿子不松手，生怕一撒手，宝贝儿子就被抓到公主府去，再也看不见了。
回到了自家所在的院子，妇人终于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放声哭泣起来。
侍郎这次没再打她，因为他也脸色仓惶，十分想哭。他爹说过，他的长子是家中延续富贵的希望，可是如今，这希望要被夺走了，岂不就相当于家中未来富贵的保障被夺走了！
坐在椅子上，侍郎凝视着儿子衰败苍白的脸色，耳边是发妻抽噎哭泣的惨声，外面还不时有呜咽的乐声传来。
想到之前想的那个娶亲的办法，侍郎一时间竟分辨不出那乐声中的悲戚，只以为是谁家在赶着给儿子娶亲，忍不住心中嫉妒，语气不善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去，看看是谁家传来的乐声！”
随从闻言立刻出去派人去打听，打听来的消息很快便报上，随从得了消息，回到侍郎身边，低声禀报道：“大人，似乎是礼部左侍郎家的的哀乐，左侍郎仙逝，他家里在举丧！”
礼部左侍郎！
侍郎知道他，他自己是礼部的右侍郎，左侍郎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爹以前对他说过，这个老家伙一天到晚想升迁，所以天天盼着他爹赶紧死了腾出位置，日常在朝堂上，也没少跟自己作对。
没想到这一下，竟然走到他爹前头了。
若是平时，侍郎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喜不自禁，但现在他却没时间想这些了。
只是，想到左侍郎有个老来子也在应选之列，左侍郎这时候死了，他这个老来子要守孝，倒是能幸运地逃过一劫。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倒是会死！”
妇人平日里没少在房中听丈夫抱怨这个左侍郎，闻言擦了擦眼睛，忍不住心中一动。
她紧紧攥着儿子的手，看着万念俱灰的宝贝儿子，忍不住在心里浮起一个想法：“若是……公爹也就这么去了，他的辰哥儿也要守孝呢！”
妇人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住了，登时止住了眼泪，抓住儿子的手掌心出了一层细汗，湿乎乎的。
陈应辰感觉到母亲的不适，以为她在为自己担心，连忙强笑安慰道：“母亲，做了镇国公主的驸马也没什么不好。镇国公主好弄权，儿子未来的前程未必会差！再说，儿也未必就能入了公主殿下的眼。”
妇人看儿子这个时候还来安慰自己，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她的辰哥儿，孝顺守礼，才德兼备。怎么能……怎么能娶镇国公主那样水性杨花、无耻之尤的女人，这是在割她的肉，剜她的心啊！
心中忍不住又恶毒地想到：要是公爹这个时候死了就好了！明明年纪都那么大了，明明都昏迷不醒了，明明都吐血了。为什么就是不死！人老不死是为贼，公爹这是要害了自己的辰哥儿吗？
没人知道这一夜妇人心中酝酿着怎样可怕的想法。
第二天，天一亮，妇人起身后自告奋勇地奔向老尚书房中，说是去照顾公爹。
接过婢女端上来的汤药后，妇人的手指颤了颤，犹豫着要不要把指甲缝里的毒药掺进药碗中。
不行，此时只有我一人，反而招人怀疑。这个时机不好！
而且，毒药太容易被发现了！
我不能让辰哥儿有个不孝的娘。
妇人想通了这个关节，连忙叫人进来将老尚书搀扶起来，一勺一勺，恭孝地喂他喝药，一边喂，妇人一边想。
然后，她就想到了大夫说过的话：切记不能让老爷子再受刺激了，否则真是回天乏力！
妇人心中有了计划，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待到回了自家的院落，侍郎因为亲爹病重，告了假没去上朝，正在书房中，不知道伏在案上写些什么。
妇人走进书房，对侍郎说道：“老爷，近来家中诸事不顺，妾身想去皇觉寺拜一拜！”
侍郎莫名地看了发妻一眼，摆手道：“别想那么多，家中甚是忙乱，夫人还是多看顾看顾家里！”
一计不成，妇人还有二计，待到就寝时，妇人突然羞涩地说道：“哎呀，想是近来休息不好，月事竟然提前来了。老爷今晚去别的妹妹那里吧！”
“害！父亲病体沉重，儿子前途不明，我哪还有这心思。早点歇了吧！”
侍郎的话让妇人咬了咬牙，小意说道：“这不是怕老爷沾了晦气么！老爷还是去别的屋歇着吧。”
侍郎搂住发妻的肩头，冷笑一声，拒绝道：“再晦气还能比如今更晦气么！夫人不必多想，我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若非妇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就连最信任的老嬷嬷都没说，她都要怀疑侍郎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才一次次拒绝了她的要求，好阻止她对老尚书不利。
妇人无法，只得躺下睡觉，因为心中存着念想，妇人根本就睡不着。
夜深人静，床上的侍郎呼呼大睡，妇人睁着双眼，看着黑漆漆的床顶，小心翼翼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卧室外面的烛光明明灭灭，烛泪在烛台上堆砌了厚厚一层，房外的秋风呜呜咽咽地吹着，昏昏沉沉间妇人仿佛听见了胡乱跑动的脚步声，还有远远传来的嘈杂之音。
她忍不住轻轻坐起了身，越过身边的丈夫，稍稍将窗幔拉开一条缝。
幽暗的光线透过帘缝钻进床内，映在妇人的脸上，仿佛将她黑暗中的脸分成了两半。
不待妇人下床，“走水啦！走水啦！”的凄厉呼喊声在夜里突然响起，吓得妇人手一哆嗦，窗幔掉落，床内没了那丝微弱的烛光，妇人的身影重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零六一：怎么能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