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遥鼓

32、032

　　第三十二章种别人的粮食养别人的孩子
　　“我可以答应你，但不能是现在。我在这个教会中收留了许多的孩子，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他们的去处，另外，这个教会也不能没有人管，我需要一点时间传讯会青塔告老，让他们另外派遣新的长老接管这里的事物。”

　　老艾尔德最终接下周岁岁再度推过去的装着宝石的木盒子。

　　周岁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说服了这个性格怪异的老人家。按照传闻里，他原本以为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一一剖解其中有缺点，陈情利弊，却没想到原本执拗的性格在悠长岁月中悄然蜕变，脱去表层尖锐，变成更纯粹的内里。不能说这不好，人总是在岁月里悄然变化的，就像她自己，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病小砍崽，现在还不是混得跟个咸鱼一样。

　　她无意于知道老艾尔德经历了什么，见到老艾尔德接受来她的请求，十分高兴当即褪下食指中的信戒：“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先生把手上这一切事情办完，可以传讯告诉我，我必将扫榻相迎，亲自迎接先生的到来。”

　　周岁岁变化来称谓，不再将其当做墨克兰斯教会的长老，而是一名教书授业的有学问的长者。老艾尔德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并没有提出质疑反驳。

　　诺瓦兰帝国对奈金那雷王国的战争他是知道的，打起来的原因别人不清楚，身在教会的他也自然是知道的。他离开墨克兰斯总教会青塔，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不满诺瓦兰帝国王室贵族的作为，所以他对能拼尽全力抵抗诺瓦兰帝国不公正征税的奈金那雷充满里好感，这也是她原因接受周岁岁招安的一大原因。他毕竟老了，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余生心愿也只是想将自己所研究的课题落实到东北之地饱受姐摧残的人们中，让所有人都吃饱饭，仅此而已。

　　他虽然不知道‘首都条约’签定了什么内容，但对于奈金那雷的国情现状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个国家，现在只怕连吃什么都没有办法解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周岁岁才会求到他这里的不是吗？何况她还愿意拿出宝石，向他保证会支持他的研究，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对了，还有一事。”周岁岁招了招手，阿加尔会意，从怀里又另外掏出了一袋子金币放到桌上。“我们奈金那雷突然遭受苦难，致使民生艰难，而且如今种植季节已经过了，田间土地里草木不生，国民的生存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先生久居在望城，远比我们熟悉，所以请先生帮忙收购一些粮食，好让我的属下将其送回国境之内，解决现下的难题。”

　　老艾尔德困惑起来，尽管周岁岁话里话外都极尽真诚，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这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只是，为什么您不自己去呢？”

　　阿加尔接过话：“我们远道而来是为了请先生，并没有在购买粮食上做下过多的准备，只是今天早晨在过来的旅途中看到望城的子民们衣食充裕才起了购买粮食的念头。”

　　老艾尔德一听恍然大悟，再看周岁岁的打扮，这才知道原来是周岁岁的旅途并没有想倪丽斯王国递交拜帖，没有得到倪丽斯王国的许可她们是不能在望城进行买卖交易的，周岁岁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托他帮忙买粮食。

　　想到这里，老艾尔德一口应承了下来。在没有告老之前，他仍然是教会的长老，他的行举并不受王国的约束，而且他居住在这里，威望极高，买一点粮食并不怎么难。“购买粮食这倒是小事，只是望城里的子民并不多富裕，居住在城里的贵族也不多，恐怕不会有人愿意支付高价购买这些宝石，”他踟蹰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往倪丽斯的首都将这些宝石卖掉换成金币才能购买足够的粮食。”

　　“全凭先生安排。”

　　随后，老艾尔德详细地跟周岁岁商量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他将会传讯给他最值得信任的弟子，邀请他到望城来替他管理望城教会塔内的一应事务，这个弟子也是望城人，也是一个孤儿，由他抚养长大，如今正在青塔的哨兵学院里进修，即将毕业归来。还有就是剩余孩子的去处。

　　周岁岁则表示，如果这些孤儿没有地方去的话也可以随着他一起迁到奈金那雷去。战后的奈金那雷折损严重，无论是人还是粮食都是奇缺的。

　　听到周岁岁的话，老艾尔德喜不自胜，再三感谢周岁岁的仁慈。他养育那些孩子已久，要是能带着一起，让他们有更好的环境是再好不过的了。

　　从教会里出来，重新回到旅馆里，索妮将准备好的晚餐端放到桌上，准备服侍周岁岁用餐。阿加尔看她皱着一张脸，好笑地问道：“你怎么了？”

　　索妮见周岁岁也看了过来，一跺脚很不情愿的说：“我们真的要带着那位教会的长老回去吗？他还养着这么多的孩子……”说着她又偷偷瞟了周岁岁一眼，表情十分委屈。

　　她今天跟着周岁岁出门，在教会里也见到里老艾尔德收养的那些孩子，四五十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们挤在漏风的草棚子里吃晚餐，他们碗里的是旧年冬小麦煮成汤，每个人一碗蹲在桌椅上喝，见她们过来，抬起乌黑的眼珠子，看起来是很可怜的。可是再可怜也不能这样啊，如今她们国家里是什么样的情况陛下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要把别人国家里不要的弃儿带回去，替别人养孩子呢？

　　“咱们国家里那些孩子都养不活了……”

　　周岁岁：“要是老先生愿意到我们国家去，替他养几十个孩子也不算什么事儿。”她思索了片刻，又说道：“对了，回头你去跟裴说一下，我们带过来的毛料都不卖了，送到教会里，给那些孩子们做衣服。”

　　索妮一愣：“陛……”

　　阿加尔隐晦地对索妮摇了摇头，极快地将她拉出门口。

　　“以后这些话你不要在陛下面前提了。那位老先生是一位有才华的学者，他所研究的课题就是如何让粮食增加收成！如果能将他请到我们国家里，等到秋天种植季节到了，我们将是最受益者，奈金那雷的子民就再也不会被饿死了！”

　　索妮吃了一惊，她当时在门外，对于交易的达成知道的并不真切。她知道他们国家的土地因为诸多的关系，粮食的产量一直不高，为了能有足够多的粮食，奈金那雷的人们不得不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到耕种上。这也是他们国家一直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的原因。

　　“我们国家的气候跟这里并不一样，可是，万一……万一种子没能种出粮食来呢？”别说是增产，气候不同，种下去的种子能不能发芽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手增产了。

　　阿加尔沉默了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风险，现在的奈金那雷确实承担不起这种万一，她无声叹出一口气。“陛下应该有打算的……”

　　*
　　第二天一大早，周岁岁被一阵突兀的鸣钟哀乐吵醒了。鸣钟远远地从教会塔楼里传来，哀乐却是在耳边乍起一般，吵得人睡不着觉。

　　自觉醒以来，很少能睡上一个好觉的周岁岁撑着额头爬起来。被惊起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在半空中飞舞，见周岁岁爬起来便很识趣地蹲会她的肩膀上。它化形很久了，已经很能在细微之处共感出周岁岁的情绪变化了。

　　周岁岁对于小麻雀一向是听之任之，既不用向导学院里那些管用的手法锻炼它的战斗意识，也不拘泥于它平常的行动，偶尔还惯着随它四处玩耍。只是随着化形时间愈久，小麻雀玩闹着玩闹着，一次偶然的机会也自行领悟到了回归主人精神识海锻炼精魄的修炼方法——这是向导学院里向导们提高自我能力的必修课程之一。

　　向导这类超级赛亚人与哨兵不同，他们是靠意识流战斗的，既是所谓的出手就是结局。精神力的高低直接决定了胜利天枰的倾向，所以如何优化增加自己的精神力是最主要的事情，而锻炼量子兽的精魄就是其中之一。

　　量子兽是向导精神力的化形，量子兽的锻魄也就是精神力淬炼的一种。小麻雀很骄傲于自己的领悟力，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失足被周岁岁坑了一把。

　　它万万没有想到，它的家——周岁岁的精神识海居然会像飓风过境的海洋一般，看似平静实则一片狼藉，里头沾满极致情绪的片段四处飘荡着，仅剩下极小一片地方还维持着正常的运行。小麻雀对这个家很不满意，所以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专心致志地留在识海里梳理烦乱的精神游丝。

　　周岁岁显然也对小麻雀的出现感到了惊讶，她随着小麻雀的指向推开窗户，哀嚎哭声瞬间充斥四方。

　　她忍不住因为刺耳的声音皱起眉，阳台下的街道上，长长一队穿着黑色哀悼服的人哭得泪流满面，她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发现是倪丽斯王国官方的人。其中为首的，是一个竖领的官员，骑在矮马上，正喝喊着还在沉睡中的人们赶快爬起来。

　　阿加尔也听到了响动，很快地敲开了周岁岁的房门，收整好装束几人一同出到大厅。这时大厅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廉姐弟俩有些惶恐，站在周岁岁身旁怎么都不肯挪动。

　　旅店的小斯费尽全力的安抚着躁动的人们。“大家安静！安静！小心别受伤了！”

　　周岁岁挪到他身边问道：“小哥，是王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小斯愁眉苦脸，手一挥：“可别提了，我们这儿离王宫隔着好几座城呢。”他又喝了两句让挤在厅堂的人们保持镇静，才又说道：“是南方来人了，听说是一个什么公主过世了，昨天诺瓦兰帝国的使者到达了王宫里面见里国王陛下，提出里要求，说要倪丽斯的每一个城池每一个国民都要为死去的公主哀悼。”

　　“我们国王哪里敢反抗，连夜就派里强大的哨兵喝向导传讯，这不，刚刚的哀悼队伍就是城主安排出来的，等一会儿，我们这些人也要出去哀悼的。”

　　廉看着这个阵仗，突然问道：“是什么公主？”

　　“唉，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哪里能知道，只不过隐约的听说是不怎么受宠的十公主。这个公主因为亲生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受诺瓦兰帝国王室贵族的待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们的女王突然就要全大陆的人都为她哀悼起来了，真是奇怪哩。”

　　说吧，小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刚要凑到周岁岁面前嘀咕，不料，一行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竖领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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