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她臣服》萌堂

22、一视同仁

　　十月，一场冰冷的秋雨过后，天气竟又有些回暖，到了中旬最高温度还保持在20度左右。顾竟成每天坚持在练习室复健，做那些最简单，也最枯燥的动作。而凌嫣从来都是跟他一起来，陪他一起走。有时她就在他身边，替他数节拍，替他加油打气。有时她也站在练习室一交，用很小的声音练习唱歌——她仍然记得顾竟成提出的让她试试伴唱的邀约呢。

　　开始复健后的每一周，顾竟成都要去连医生那里复查。在收到两次复查结果一切正常的通知后，《希光》mv的拍摄预算到位了，就连王誉答应的给凌嫣的那多一倍的钱也全部入了账。

　　凌嫣知道，顾竟成的腿虽然正在迅速康复，但要想劲歌热舞，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一早就打算找四名伴舞来跟他一起出演，他只需要站在最前排，做简单的唱跳动作就可以了。

　　资金到位后，紧接着，聂妍给她找的导演跟专业团队也到位了。她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找六名专业舞者，然后开始排舞、选景。

　　面试通知通过内部渠道发出去之后不久，凌嫣就收到了二百多份简历。她跟刘君柠用晚上休息的时间挨个审过去，去掉那些硬性条件欠缺的，最后留下五十人，通过面试选出四个。

　　面试定在十月底的一个周末，五十个学习不同舞种的舞者来到盛唐大厦的八层练习室，摩拳擦掌，等着抢夺这四个席位。

　　坐在评审席中央的是mv导演周峰，顾竟成坐在左边，凌嫣坐在最右。五十个男孩子依次上来展示自己的绝活儿。

　　起先的几个舞姿都很完美，可本人的长相简直跟照片“大相径庭”，贴在简历上的眉清目秀的小哥，简直就是“照骗”。

　　不用说，凌嫣也明白，如果想让mv的效果好，那么后面的伴舞又要整齐又要美观，这也就要求几个伴舞长相既不能难看，又不能太好看。毕竟mv的主角还是顾竟成，不能让任何一个伴舞抢去了观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在淘汰了六七个选手之后，练习室正中，一个面容刚毅的小伙子走了上来。他眉眼锋锐，若不仔细看地随便望去，跟顾竟成还有几分相像。若是站在顾竟成身后，肯定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甚至还能为这个团队增色不少。

　　凌嫣看了眼导演周峰，见他的目光也透着一丝肯定，心里就有底了。她伸手放上音乐，四拍后，小伙子将上衣一撩，侧身用左手在地上一撑，连着做了两个风车——居然是个breaking舞者，这是凌嫣没想到的。

　　随着倒立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的完美完成，小伙子的衣服下摆也滑到了胸膛，露出巧克力一样的八块腹肌。

　　在凌嫣看不到的周峰的另一侧，顾竟成的脸上瞬间黑了些。

　　一个出色的定格，凌嫣关掉音乐，说：“很好。身高体重报一下？”

　　“我184，72公斤。”小伙子随意脱下短袖上衣，不拘小节地拿着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继而，breaking舞者特有的腰腹部肌肉全部暴露在空气中。

　　凌嫣点点头：比顾竟成稍稍矮一点，站在他身后也是正好。

　　她记下他的名字、号码和体型，探出身子望向周峰跟顾竟成：“周导有什么建议吗？”

　　周峰没说话，倒是顾竟成，抢先一步问她：“身高体重有什么影响么？看着身条差不多不就行了？”

　　凌嫣被问得一愣——她手里的登记表是聂妍给的，上面就带着这两项数据呢，她也就随口问了出来。

　　“刚才那几个怎么不见你问？”顾竟成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看似是问句，语气却更像是抱怨。

　　周峰还被两人夹在中间，凌嫣有些懊恼，在难为情的同时望向周峰——她希望这位mv界的元老开口说点什么，至少给聂妍的表格上为什么会有身高体重这两项找个合理的说辞。可周峰是最出色的mv导演，自然也能洞察人心。他早就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事儿，偏就微微勾着唇角，一个字也不肯说。

　　凌嫣只好又小心翼翼地望向顾竟成。

　　21度的秋天，阳光肆意洒进落地窗，整个练习室盛满了热气。可顾竟成的表情太冷淡，仿佛硬生生地就把气温拉下来好几度。

　　大概是她自作主张先登记，决定签下面前的男孩，却没有问他的意见？

　　又或者是他跟这个男孩子没眼缘，不甚满意？

　　凌嫣干脆放下笔，朝外小声喊道：“下一个。”

　　话音未落，呼啦一下，顾竟成忽然猛地朝后拉动椅子，站了起来。

　　“下一个什么？我看都差不多。”他拄着文明棍快步朝等候区走去，凌嫣见状，也跟周峰欠了欠身子，站起来跟了过去。

　　顾竟成推开门，门外的小伙子们都在准备面试，喝水的、吃东西的、整理衣服的，干什么的都有。

　　然而，在听到门响后，大家一致停下动作抬起头。

　　顾竟成的出现仿佛将这整座大楼定格了。所有人一动不动地望向今天真正的主角，有的震惊、有的仰慕、有的屏住呼吸想讨好。

　　凌嫣站在他身后，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半晌，顾竟成环视一圈，拄着拐杖从队伍的这头一直走到那头，然后站定在队尾。

　　拿着文明棍的手抬起，棍尖直接指向队伍里的某个人：“你、你、你，还有你，出列。”

　　四个被点到的男孩子心里一惊，也不知道是被选上了还是被淘汰了，犹犹豫豫地上前一步。

　　“你们四个留下，其他的都回去吧。”顾竟成走回练习室的入口：“跟我进来排舞。”

　　四个人立刻面露喜色，互相击掌庆祝以后，跟着进了练习室。

　　剩下的三十几个人立刻急了，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不满的声音。

　　“让我们大老远跑过来面试，还没面呢就让走人？”

　　“盛唐这怎么回事啊，什么狗屎公司？”

　　“舞跳得好不好，能从脸上看出来吗？这种活儿不接也罢了。”

　　“我都没看出来刚才那四个人比我强到哪了。这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真是拼脸的时代，咱连个表演的机会都没有，人家都入选了。”

　　作为经纪人，凌嫣很无奈。她赶紧上前安抚：“大家的联系方式我都汇总好了，盛唐有其他艺人需要伴舞，我会第一时间推荐大家。只是这次mv的拍摄方式有一些创新，舞蹈的方面占的比重不太大，所以我们只能把外形所占的权重增大一些。当然，也不是说各位的外形不好，大家都很优秀，只是不适合这首歌而已。”

　　费了半天劲，凌嫣才安抚好他们，还叫来公司的员工带着他们在盛唐参观一圈，最后一人赠了一张club的酒水券，才把他们搞定。

　　凌嫣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谁再闹事就把他打发到王誉那边。

　　回到练习室时，顾竟成跟周峰已经在看四个人简单的群舞了。凌嫣看了一小会儿，虽然随便点四个人确实有些太草率了，好在这四位的舞蹈功底都不错，群舞配合也挺顺利的。

　　看了一会儿，凌嫣忽然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走到顾竟成身边，凑到他跟前，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爱卖弄的，尤其是动不动就脱衣服的啊？像刚才那种不修边幅，脱了衣服擦汗的……”

　　顾竟成动作一顿，偏头看她。

　　凌嫣杏眼眨了眨：“这四个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有一个连马甲都没脱，就在那里练舞。”

　　……

　　顾竟成快让她气笑了。

　　周峰干咳两声，也加入讨论：“如果他们四个没问题的话，下午我就把编舞叫过来，开始练习？”

　　“再看看吧。”顾竟成收回目光，望向镜子里四个人的背影：“怎么也要等中午才能决定要不要换人。”

　　凌嫣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四十——她有点同情这几个“幸运儿”了。

　　十一点，四个小伙子为了能留下来，都已经练得精疲力竭了。练习室里的温度一直在升高，对于剧烈运动的人来说，就像个大蒸笼一样。

　　然而顾竟成一直面无表情，就是不肯喊停下，让他们休息一下。

　　在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后，一个组员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这么高强度的训练，嗓子不冒火才怪。

　　顾竟成无奈，停了音乐想等他咳好，却见凌嫣跑到练习室的角落，从大纸盒子里拿了四瓶矿泉水出来。

　　她手小，一手拎两瓶会吃力，于是把四瓶水都搁在怀里抱着，又一路小跑回到几个舞者身边，把水挨个递过去：“辛苦啦，喝口水吧。”

　　顾竟成眸色暗了暗，走过去把她怀里剩下的两瓶水拿起来，分别递给后面的两个组员：“水就在那边，不限量供应。”

　　说完，他拉着凌嫣走回镜子旁：“他们的腿都没坏，渴了会自己过去拿。”

　　对于她的温柔和好脾气，他爱的不行，又恨的不行。

　　他喜欢那份温柔，却不想让她给别人。

　　他又想起那天在录音棚外，她爽朗痛快地答应王誉要去帮他听专辑的样子了。那张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她常常对他露出的那种笑容，如烟花三月、如冰雪消融。

　　她对所有人好像都是一个样，一视同仁，会柔声细语地说话，会对他们笑。

　　认清楚这样的事实，他心底更升起一股烦躁。

　　“顾竟成，你想喝什么？”凌嫣软软的声线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去给你买呀。”

　　“不用了。”顾竟成摇头：“上午就到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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