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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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眨了眨眼：“替……身？”
“不错，”墨浔指尖用力，在连清涵白皙的下巴上捏出淤青，“你虽然是个冒牌货，但与清桓有着一模一样的皮囊，当他的替身再合适不过了！”
“……”到了此刻，连清涵总算品出点味来了。
方才，墨浔盛怒之下说出要以自己的尸身换连清桓，而此刻又口口声声对自己的哥哥直呼其名“清桓”，使连清涵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原来，陛下恋慕清桓哥哥……”连清涵努力在唇边绽开一丝笑意，却因为下巴吃痛，这个笑显得有些扭曲和苦涩。
“……”墨浔一时没有答话，但连清涵清楚的看到，他的耳根微微发红了。
不好……连清涵有点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他不确信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墨浔的双目如烈焰燃烧，闪动着危险的光，凌迟般的一刀刀割在连清涵脸上、身上。
忽然，他抬手狠狠给了连清涵一巴掌：“是谁给你的胆子妄自揣测圣意？！”
“……”连清涵猝不及防，耳边嗡嗡作响，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清楚的指印。
他捂住脸，隐忍的垂下了眼，做出顺从的样子，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墨浔。
是你太明显了还不让人说？
……并且你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难道是……要掩饰害羞？被我猜中了很丢人吗？
墨浔又将他一把拖过来，冷冷瞅着他：“虽说你与他是一卵同胞，但依孤看，你们完全不一样。”
“请陛下赐教……”连清涵被他掌掴，心里十分恼火，一双美目微微移开，掩住了其中的怒意和倔强。
墨浔那好听的嗓音一字一字敲在他心上：“你兄长是君子端方的美人，也是惊才绝艳的一国储君，而你只是模仿他的劣质品，连他的半分光华也及不上！”
听到这里，连清涵微微皱眉，十分诧异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墨浔为何对连清桓的评价如此之高。印象中，自己与连清桓与墨浔只在五年前见过一面，当时墨浔跟连清桓话都没说过几句，居然就对他这般情根深种，多加袒护？
连清涵承认，连清桓容姿绝色，艳冠六国，加上性格外向，擅长交际，确实是配得上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墨浔如果对他一见钟情了也很正常。
但，惊才绝艳……是怎么回事？
连清涵突然想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那一笑倾城的哥哥，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墨浔是不清楚他哥哥的老底，还是对“惊才绝艳”有什么深深的误解？
抑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光环？
墨浔觉察了他的似笑非笑，将他狠狠摁倒在地板上，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笑什么？”
连清涵连忙摇头。
狗皇帝，手劲太大了……差点激起了连清涵的本能反应，一刀插入他的心脏。
连清涵生生忍住了捅死墨浔的念头。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墨浔以冰凉的目光打量他，“竟敢鱼目混珠，来欺骗孤？孤最厌恶骗子！若不是顾念着清桓，孤早已杀了你一万次……”
连清涵喉咙被掐住，墨浔的手指慢慢用力，眼睁睁的看着他脸色涨红、再转为发青，直到他眼神有些弥散，才松开了手。
连清涵猛然咳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总算缓了过来。
他脖子上剑伤加上掐痕，一片惨然。
墨浔冷冷盯着他：“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
连清涵还在咳嗽，未能答话。
墨浔有些粗糙的手指再次掰过了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便是当好清桓的替身，想办法讨孤的欢心——你也就只配做个替身！听见了吗？”
连清涵微喘着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答了一个字：“哦。”
然后轻轻阖上了眼。
他眼尾还有些发红，嗓音带了几分嘶哑，似乎有些委屈。
墨浔侧眼看他狼狈的样子，仿佛再碰他一下，他便会碎成千片万片，心里忽然微微收紧了一下。
忽然便想到四个字：楚楚可怜。
眼前这遇事不惊、清雅淡然的美人，明明带着一股近似固执的清高，一声也不肯讨饶，却偏偏是这份倔强令人横生怜爱。
他心里虽这样想，说出来的话却愈发冰冷：“孤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哪怕让你当一条狗你也得当！要是做不好，孤随时可以杀了你。”
“知道了……”连清涵轻声道，嘴角似乎有一丝自嘲的笑。
狗皇帝不但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口味还挺重。
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哥哥的……替身？
墨浔丢开了他，冷冷起身：“来人，带连公子去留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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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寒宫是墨浔本来为连清桓置备的居所。连清涵迈进宫门的第一步，便生生见证了墨浔对哥哥的良苦用心。
一切用度之物都想得十分周到，一切器具都安置在顺手的位置。屋内烧着暖和的火盆，温暖如春，各类用品都是上等材质；宽敞的书桌上，笔墨纸砚是天下难寻的精品；书柜被各类名典填满，均是高等书院印制。
连清涵将雪白的格子纸窗推开撑起，窗外便是一处清幽的花园，此刻正是一派傲雪寒梅的美景，令人赏心悦目。
“……”连清涵无言的看着这一切。
流风在一旁收拾，流云惊魂未定的替连清涵处理脖子上和手上的伤，又看到他脸上的五个指印，心疼得不行。
处理完毕，连清涵坐在窗边，静默不语，心里百般滋味。
现在该怎么办？
墨浔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虽然暂时留下了自己的命，但之后的日子怕是随时都得在刀尖上起舞。像今天这样生死危机的关头，估计以后会是家常便饭。
并且，替身……连清涵不能不想到这个身份后隐藏的各种各样的屈辱，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
之后应该怎么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大不了，还是可以选择扎他一刀。连清涵以指尖轻轻拨弄着袖中匕首的刀鞘。
这匕首，本就是为了插入墨浔的胸口而存在的。
也是他万不得已之时、作最后一搏的后路。
连清涵微微咬唇，不可抗拒的想起出发当日的事来。
他简短的与父母兄长告辞，便匆匆转身离去。他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即使心中清楚，这一去也许便是永别。
他不能确定家人是不是在目送他、对他有没有一丝半分的不舍，但当他听见父王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涌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和挂念。
他转过头去，见到平素一向对自己冷淡的父王连城大步向自己走来，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一刻，连清涵的心跳得很快。
这是他从小到大期盼过多次的情形，他终于等到父王这样正色看自己。
下一刻，连城温暖的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颤，有些不习惯父王这般亲热，正在迟疑该说什么好，一把冰凉的小巧匕首塞到了他手中。
“去杀了那个暴君，”连城的嗓音带着几分狠劲，“杀了他，桓儿才能彻底的安全，我风熙才能彻底的安全！”
连清涵喉咙里梗了一梗。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了。
他说：“父王，杀了他，我也难逃一死。”
连城的嘴唇颤抖着，似有几分迟疑和尴尬，但又迅速压制了下去。半晌，他喉咙里低低的挤出一句：
“这是赋予你的使命，作为质子的使命！孤会安排人接应你，助你事成之后出逃。你一身武功，必定能有一线生机。”
连清涵没有答话。他抬头看看已有几丝白发的父王，又看了看不远处忙着照顾连清桓的母后，以及因病一脸不情愿来给自己送行的连清桓，一个字也不想说。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父王和母后的孩子，我只是比他晚出生了一炷香的时间，得到的待遇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
“明白了吗，涵儿？”连城又强调了一遍，“你要找到时机杀了墨浔！”
连清涵的嘴角晕开一丝惨白的微笑，原来，自己一直期盼的东西只是虚妄。
他就着那一抹笑深深望了连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连城三分怒意的声音在身后：“莫要忘了！”
连清涵自然不能忘。此番前去，他并没有打算任由命运摆布。真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他不介意用这只匕首与墨浔同归于尽。
只是，有一日，我也许会以它对着你的胸口也不一定，父王。
在平稳向前驶去的马车中，连清涵的心绪如同巨浪般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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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涵正沉浸在回忆里，忽然门外进来几名太监。
领头的掌事太监李公公口吻中带着几分暧昧揶揄：“连公子，陛下吩咐，今晚请连公子前往养心殿侍寝！”
连清涵倏地起身，一双美目蓦然瞪大，瞳色微微变浅：“你说什么？！”
流云和流风也变了脸色。
李公公面不改色，口气却多了一分讥讽：“陛下说了，公子既然身为替身，便应当履行替身的职责。请公子立刻准备！”
连清涵抿了抿唇，眉角抽动，颤抖的手捏紧了衣角。他想将墨浔千刀万剐。
——方才的不好预感如此迅速便成了真。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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