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晴而深》单影Ivy

40、试衣风波

　　“跟我来。”黄媛牵着辛晴的手往里屋走，“商言跟我说了，待会是要参加珠宝拍卖会是吗？”“嗯。”辛晴回望了顾商言一眼，顾商言用口型示意辛晴“去吧”，她才跟着黄媛走进里屋。
　　“辛晴的事，商言都跟你说了？”黄媛一边挑选着礼服一边问道。“他提过一次，只知道我们俩长得很像，其他并没有多说。”辛晴停顿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她这么年轻，怎么会......”“唉，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父亲被下属背叛杀害，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不慎滚落了山谷。”黄媛的语气里带着怜悯与惋惜。辛晴沉默，原来顾商言是这么跟她说的。黄媛继续道：“这些年商言从未放弃过找她，可山谷树木杂草丛生，又怎么找得到呢。商言一直安慰我，找不到是好事，找不到说明她还活着。我知道这是他的自我安慰，他还没有放下。”黄媛转头，看着辛晴，慈爱道：“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希望你能让他放下。”辛晴嘴角扯出微笑，点点头，心里想着：“让他放下？我为什么要让他放下？我巴不得他痛着呢！”
　　“在聊什么呢？”顾商言很自然的靠近，一只手抚上辛晴的腰，对着黄媛玩笑道：“黄姨，您可不能说我坏话，把她吓跑了。”黄媛笑道：“瞧你这话，在说你的好呢。”“那倒是可以多说些。”顾商言将头靠经辛晴的脸颊笑道。看着辛晴的娇羞模样，他心情甚好。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打趣面前这女人，看着她那单单纯纯的青涩娇羞，心底的某处像是被温暖了。
　　“Ivy，看看这件喜欢吗？”黄媛挑出一件大红色礼服递到辛晴面前。辛晴伸手还未接过，就被顾商言抢先一步拿走。顾商言拿着礼服上下打量一番，便去挂回衣架，嫌弃道：“黄姨，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顾商言快速略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礼服，在纯白色中挑出了一件他最满意的礼服递给辛晴：“纯洁的颜色才最适合你，晴晴去试试。”这语气听着宠溺，却又像是命令。辛晴点头，缓缓接过礼服，由店员领着进了试衣间。“晴晴？”身后传来黄媛的质疑声，以及顾商言的回答声：“她现在的中文名。”
　　试衣间内，辛晴盯着手里的白色礼服，胸口开始闷闷不适。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往复几次，不断地暗示自己，“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才稍稍舒缓了些。“小姐，需要帮忙吗？”听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店员敲门询问。“不用。”辛晴调节着情绪回应道。
　　试衣间发出门栓移动的声音，辛晴正缓缓从门后出来。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看去，虽不惊艳，但也真真是被震撼到了。顾商言满意地迈开步子朝辛晴走去，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就知道，没有人比辛晴更适合白色，也没有任何颜色，能像白色一样，配得上她精致的面容，冷艳的气质。眼前这女人，即使没有化妆打扮，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就像是刚到人间的天使，清冷纯洁，不谙世事，让人不忍去玷污又忍不住想玷污。
　　“你真美，我的天使。”顾商言在辛晴面前站定，双手攀上她的肩称赞道。“呕...”辛晴终是没忍住，她推开顾商言，双手捂着嘴，快步走到垃圾桶旁，蹲下开始干呕。从她接过这白色礼服开始，她就在强忍，从她从试衣间出来，看到全身镜中的自己开始，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在她眼里，身上白色的礼服正在逐渐被染得腥红，她鼻腔里闻到的也不再是空气，而是满满的血腥味。她的记忆正自动跳回到那天，她的白色衣裙上沾满了爸爸的血，王姨的血。
　　这是那天痛苦经历给辛晴留下的后遗症。醒来后的没几天，她就发现自己根本穿不了白色的衣裙。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身上的白裙都将变成那天沾满亲人鲜血的血衣。穿上白色衣裙的她，全身就像针扎似的疼痛，鼻腔内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恶心想吐。 “她怀孕了？”这是黄媛的第一反应，她有些惊讶地握住正要朝辛晴走去的顾商言的手臂。顾商言停住脚步思索着：怀孕？这似乎不太可能，她身边没有男人，除了......但看得出来何宇对她来说是亲人不是男人。顾商言朝黄媛摇摇头，否定道：“没有。”黄媛松了口气便放开了手。
　　顾商言快步走到辛晴身边，蹲下为她拍拍背，递上纸巾，担忧道：“怎么会这样？不舒服吗？”辛晴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该吐的不该吐的都已经被她吐光了，辛晴逐渐让自己平缓下来：“可能是中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胃有点难受。”辛晴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点低落，顾商言只当她是吐完了虚弱。“我让人给你拿点药。”顾商言将辛晴扶起道。辛晴点点头：“谢谢。”
　　“给，先漱漱口。”黄媛拿了一瓶水递给辛晴。“谢谢。”辛晴接过水，漱了漱口。继而抱歉地扯了扯礼服的一角道：“对不起，我把礼服弄脏了。”黄媛朝礼服看了一眼，可能是辛晴蹲下的时候踩到了，白色礼服的一角确实出现了黑色污迹。“没事儿，一会儿换一件。”黄媛的语气里并没有责怪。
　　“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顾商言拿着药过来，剥好递给辛晴。辛晴接过药丸，就着水仰头咽下，语气清冷：“不用麻烦，我没事了。”顾商言探究地看着辛晴，他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在耍小脾气，但却想不通是因为什么。两人无话，周围的气压降了几度，氛围有些压抑。黄媛试图打破这份冷寂，她牵起辛晴的手，朝顾商言道：“商言，晴晴的礼服脏了，再给她选一件吧。”随后领着辛晴回到礼服间。顾商言看了一眼辛晴的衣角，难道她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他跟了上去回答道：“好。”
　　顾商言没有犹豫，依然是从众多礼服中选了一件白色的递给辛晴。顾商言递了许久，辛晴仍是没有接过礼服。顾商言有些不耐烦道：“你到底怎么了？”辛晴没有理会顾商言的责问，转而对黄媛道：“黄姨，把你之前选的那件礼服拿给我吧。”怒气涌上心头，顾商言一把抓住辛晴的手臂，将她扯到身前，严厉道：“Ivy？”辛晴不语，但眼泪已从眼眶中踱出。顾商言松开辛晴的手，转而抬起辛晴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眼泪真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水汪汪的眼睛让顾商言的心瞬间柔软了几分，怒气也消散了大半。“告诉我，你怎么了。”顾商言柔声道。“呵，你不知道吗？”辛晴一把抓过顾商言手中的礼服，丢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述说着她的委屈，“顾商言，你想从我身上看到谁？我不是她，我也不愿意做她的代替品。”辛晴瞪大眼睛看着顾商言。
　　原来她是在气这个，顾商言恍然大悟。他并不否认自己的私心，白色曾经是辛晴最爱穿的颜色，他为晴晴挑选白色，一方面是因为晴晴适合，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对辛晴的思念。晴晴走出试衣间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又回来了。
　　顾商言看着眼前很是委屈的女人，伸手环腰，将她拉进怀里。原来她都知道，原来她会嫉妒。顾商言宠溺地轻抚着辛晴的脑袋。他想，也许他真该放下了，不管辛晴是死是活，不管怀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也许他都不该去追究了。他自己清楚，他现在需要怀里的人，他现在想宠爱怀里的人，也许这就够了。
　　顾商言像是在哄正在生气的小孩般，低头贴近辛晴的耳旁，温柔道：“对不起，我错了。”辛晴惊异，高高在上的顾商言竟会这么轻易就说出对不起？自己对他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顾商言看着呆愣的辛晴，一只手摸上辛晴的脸，真诚道：“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既然顾商言都这么说了，辛晴也不能不给台阶下。她逐渐展开笑颜，点点头表示接受顾商言的道歉。
　　“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黄媛看到两人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安心道。一旁睁大眼睛偷看，竖着耳朵偷听的店员们，可都酸了。这哪里是在吵架，明明就是在秀恩爱。来店里女客人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依着男伴的品味，巴结讨好着那些好不容易上钩的达官显贵。他们何曾看过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这么宠爱过一个女人。更何况这个人是顾商言，他公认的女友不是林晓薇吗？顾商言带林晓薇来时，也没见他这么温柔耐心过，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竟有如此能耐？今天的这件事，怕是可以给店员们八卦一个星期。
　　“给。”黄媛将她之前选的红色礼服递给辛晴，“红色一般人很难驾驭，不过我知道你将是它的主人。”黄媛说得很是自信，像是已经预知到了辛晴穿上后的样子。对于黄媛的自信，辛晴并不怀疑，因为黄媛选衣服的眼光从来没差过。
　　“谢谢。”辛晴接过礼服。关上试衣间的门，她并没有迫不及待得脱下身上的白色礼服，反而在全身镜前站定。她缓缓抬头，目之所及，镜中之人依旧满身鲜血，她强压住身体的不适反应，告诉自己必须更坚强。
　　试衣间的门再次打开。看到出来的人儿，黄媛满意地拍手，上前为辛晴整理衣摆，喜笑道：“果然适合。待会儿再给你画个淡妆，保证你将成为今晚最闪耀的星。”辛晴红着脸害羞地笑笑。“你真美。”不知什么时候顾商言已经站到了辛晴身边，他将辛晴滑落到脸庞的一缕秀发别到耳边，柔声道。他不得不说，晴晴每次都能给他惊喜。本以为红色太艳俗，不适合辛晴的气质，显然他错了。本就白皙的肤色，配上红色的抹胸小礼裙，更显白里透红，明艳动人。如果说刚刚的白色是禁欲系，那现在穿上红色她就是赤裸裸的魅惑系。
　　肩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抚摸感，辛晴本能地缩了一下身体，撇头去看，顾商言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后肩，仿佛有些恋恋不舍。顾商言继续轻抚着辛晴的香肩，问道：“你喜欢蜘蛛？”抹胸露肩的礼裙让辛晴肩后的纹身显露无疑。一只长达十厘米的蜘蛛趴在辛晴后肩栩栩如生。虽不吓人，但也不美丽，不过倒是有种别样的魅力，也足以勾起旁人的兴趣。
　　说起这纹身的来历，倒也不复杂。辛晴右肩的伤口虽然愈合，但那道弯曲丑陋的疤是去不掉了。所以周继渊就建议辛晴在上面纹个纹身，毕竟女孩子留那么一大道疤痕不会好看。虽然辛晴并不介意，但又想到这道疤可能会对自己的报仇计划有影响，于是听从了周继渊的建议做了纹身。至于为什么选蜘蛛，因为辛晴最怕蜘蛛。
　　“嗯，喜欢。”辛晴回答得很简单。蜘蛛为了生存，锲而不舍的精神确实令人喜欢。“你还有多少秘密？”顾商言轻捏辛晴的小脸蛋，问道。她的小叛逆小特别让他对她又多了一份兴趣。他不会想到辛晴是个会去纹纹身的人，纹得还是普通女孩都不会喜欢的蜘蛛。看来他对她还是不够了解。
　　……
　　“大功告成，可以牵走你的女伴了。”黄媛掀开化妆间的帘子，朝着已经换好正装，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的顾商言提声道。顾商言抬头，辛晴正从帘后迈出步来。顾商言站起身，朝辛晴走去，在她身前站定。黄媛看着眼睛似黏在辛晴身上似得一动不动的顾商言，嗤笑道：“怎么样？好看吧！”
　　辛晴的底子好，但黄媛并没有给她浓妆艳抹，而是化了淡淡的裸妆，虽看不出多大变化，但脸型会更加立体精致。红色礼服衬托她的妖艳，简单裸妆突出她的单纯，而那原本散落肩头的秀发此刻被盘在脑后，又显稳重端庄。这一组合，就像是她这个人，谜一般让人看不透，猜不出，却又让人乐此不疲，想去探究，去深入。
　　顾商言牵过辛晴的手，将她带到身边，视线从辛晴灵动的眼睛，到小巧的鼻尖，再到可口的丰唇，再到诱人的脖颈，最后到那若隐若现的抹胸，沉醉道：“很好看。”只不过还有唯一美中不足，那就是辛晴的脖子上少了璀璨的珠宝装饰。顾商言摸上辛晴的脖颈，“今晚，最华丽的珠宝，你将会是它的主人。”顾商言说得及其自信道。想必他今晚是做好了谋算，要在陆钰潇的地盘上做最出风头的那个，给陆钰潇一个下马威。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