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2、第 142 章 ...
-
被周乐志从太医院里请出来的是不是旁人,正是花季睦口中说的那两人中的一人——顾卿。顾卿原是想的最近宫里头正消停点,想着献些殷勤,替吴沉水值值那太医院的班,却没想到殷勤没献到,反倒被花季睦私宅府里的管家给从太医院里给拖了出来。
顾卿原是以为花季睦生了什么重病,让周乐志如此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然而到了花府才发现,出事儿不是花季睦,而是宫里头那个风光无限的小竖。
断指被放在床边的软布上,至于那正主儿似是已经失血过多,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左手用软布包着,渗满了鲜血。花季睦在并不看小竖,只是眉头紧锁的侧坐在床边,盯着那断指愣神。
在顾卿眼里,花季睦和小竖之间的关系亲密得有些不正常,但或许那也正是他们之间那不可分割的关系的证明,只是他没想到过就算是这两人之间竟然会有剑拔弩张到眼下这种鲜血淋漓的境地。
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顾卿还是尽职的替小竖诊治了一番,只是饶是他再有医仙的名号,对于这已然切掉的指头,却也没办法再接回去,只得在包扎了伤口之后,将实情告诉了这两位。
对于顾卿的结论,小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坐在一旁的花季睦,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阴云密布起来。
周乐志自然是清楚自家主子为着什么黑着一张脸,于是忙把顾卿拽到一旁,左右再三不过问的是那断指的事儿,在将顾卿追问到有些不耐烦的程度之后,周乐志也终于接收了这个事实,只得亲自送了顾卿回太医院,顺带去取那开给小竖的疗伤药。
花季睦坐在床边,看着已然不可接回去的断指,终于开口道:“你做这些又是为何呢?。”
小竖艰难的勾了勾嘴角:“若是能让花总管您消上一点气,莫说是舍掉这一根指头,就算是这整只手,哪怕是我这条命,我都……”
小竖后首的话还没说完,花季睦就已经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用满含着热泪的目光看着他,怨声道:“……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来!”
小竖微微闭了眼睑,轻轻的吻着花季睦的掌心。似是被他的亲吻烫到一般,花季睦想要收回手,却被小竖仅仅的拉住了,那亲吻也随着掌心蔓延到别处,指缝处,指尖,最后是落到了那一双颤抖着的双唇之上。
只是这一吻,让花季睦那些日子来的,所有积压在心中的愤恨和不满,甚至是苦闷,在瞬间就化作了泡影,只变成想要和对方痴缠的欲望。
他承受着来自小竖的亲吻,却从喉间散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来,他伸手勾住了小竖的颈项,更加主动的回应着对方的热烈。
若是往日,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滚做一处去了,今日确是考虑着小竖那手上的伤,花季睦从被对方勾起的欲望中及时抽了身,在结束了无数次的轻啄一般的亲吻之后,他哑着嗓子道:“今儿个你伤成这样,宫里头的事儿怎么办?”
小竖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道:“宫里头的事儿,原本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来的。你也惯比我更熟悉那些事儿。皇上那边儿其实也是想你早些回去,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我看这倒是是个机会,不如让你早早的回了。”
“你这是打着这样的盘算才来我这里的!?”花季睦说着,只觉得那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小竖却又是笑而不语,只是欺身上前又吻了他的脸,这一次他根本不在意花季睦的拒绝,而是更加卖力的挑动着花季睦内心深处的渴望。
饶是花季睦再有多少定力,都敌不过小竖的有意为之。
屋外的侍从早已知趣的散开了,待到那屋里的热情终于褪去,归于平静之时,那屋外已然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小竖依着那软垫,看着那桌上跳动着的烛火,一脸沉思的模样。花季睦早已倦怠,沉睡在一侧,脸上尽是一副魇足的模样。
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便是有人在门外用恰恰好的音量道:“小竖公公,太医院开回来的药已经熬好了,您看您是需要这会儿喝?还是用过晚膳再喝?”
听着那说话的人是周志乐,小竖倒也没怎么在意,他回道:“你把晚饭和药都送进来吧?”
周志乐在门外应了声儿便是离开了。在他走开后没多久,花季睦却突然睁了眼,披上衣服站了起来,等到那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花季睦则是亲自去开了门,然后将食物和药一并端了进来,并没有想要他人经手的意思。
花季睦用手试了试那药的温度,道:“这药还是等用过饭再喝吧?”说着他便是亲自盛了粥食坐到床边,用嘴将勺子里的粥吹温了之后,才送到了小竖的嘴边。
小竖也不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在他的亲手喂食之下喝完那一整碗的细粥和那一碗浑浊的褐色汤药。做完这些之后,花季睦才自己坐到一边慢慢的用膳。
用完晚饭之后,两人又躺到一处,肩并着肩,手挨着手,脚碰着脚,关系又好似当初一般的模样。
“明儿个,我还是一早进宫去吧?”小竖握着花季睦的手轻声道,“这手的事儿且还得我自己去皇上跟前说去。”
花季睦沉默了半晌后,道:“宫里头哪里比得上外面的私宅好?你这伤还是且得在外面才能养得好些。所以明日还是我随你一并进宫去,让皇上准你出宫养伤。”
“可是,我若是出宫了,便是有时日见不着你。”小竖说着紧紧的握住了花季睦的手来。
花季睦的心随着那指尖的紧握,也跟着一紧,“我看看能不能白天在宫里,夜里回这里……”
小竖笑了笑,侧身亲吻了一下花季睦的发际,道:“你倒是不用这么着急,两三日告假一次回来也没有什么的,毕竟宫里头的事要紧些。”
花季睦被他那话语中的关心和温柔深深的打动着,竟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又落了泪出来,只将自己的脸埋入对方的胸膛之中,才得已掩饰过去——毕竟他真的不是那种,能够随便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一面的那种人,他可以让小竖看见过一次,却不想被对方一二再而三的瞧见。
这一夜,两人躺在一处,确实没有更多的话,只是手握着手,脚勾着脚,仿佛从来不曾经分离的连体婴儿一般,相拥而眠到次日清晨。
小竖醒来的时候,枕边人的位置也早已经凉透。细问之下,才知因着要进宫的关系,花季睦次日一早就起了床,换了往日里宫中常穿的缂丝袍就出发了。
盘算着去宫里头的时辰,小竖估摸着花季睦此一去怎么着也是要临到晚膳时分才会回来。于是他便是窝在宅子的后花园里,清闲自在的逗猫喂鱼玩儿,除了周乐志来给他换伤药和请安问午膳吃什么之外便是没了其他的事儿。
周乐志是个靠谱的人,小竖虽然没有替什么要求,但是在呈上的那些个菜色中,无一不是小竖喜欢菜色,想来是花季睦离开之时,细细嘱咐过。
在接过周乐志递过来的筷子之后,小竖便是招呼着对方坐下,然后又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对方:“周总管,来,我敬你一杯。”
周乐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酒杯站了起来,道:“小竖公公您这真是折煞了周某人了。”
小竖笑着道:“周总管平日里替花总管打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一切,也是辛苦了。我是打心眼里感激你为花总管排忧解难来的。”
说着,小竖便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瞧着他这样,周乐志也不好推辞,也跟着喝了几杯。瞧着他既是喝了这酒,小竖便是立马喜笑颜开了起来,连着又给周乐志倒了好几杯酒,又与他称兄道弟了起来。
周乐志的酒量似乎还有些不错,小竖连着灌了他好几壶,终于才将此人喝得分不清楚南北起来。在试着问了些旁的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小竖便是端着酒杯问出了自己最想要的问的话来:“周总管,昨儿个我来之前,你是和谁在门口说话呢?”
周乐志使劲睁了睁眼,道:“唔……是李……李大人……”
“哪个李大人?”小竖又问道。
“李,李丛礼大人。”周乐志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那舌头明显有些打结了。
“哦,那这位李丛礼大人是来干什么的呢?”小竖继续问道。
周乐志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是来找花总管商量事儿的。”
“商量什么事儿?”
周乐志摇了摇头,半晌之后,他又指着小竖道:“是你的事儿!”
“我的事儿?”小竖皱起了眉头,他自认为自己和李丛礼之间毫无任何交集,对方何来和花季睦讨论自己的事儿?
周乐志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又大喊了起来:“还有……宫里头那个顺喜儿……的事儿!”
顺喜儿?从周乐志嘴里得知道这个名字,小竖并不觉得奇怪。
在小竖看来,顺喜儿最近做的那些个事儿,是明显的针对李丛礼的行为。顺喜儿虽是没有明说,但是小竖却察觉得到,对方和那个李丛礼之间似乎是有些化不开的症结。
这样明显的举动,自己能察觉到,作为被针对的人,李丛礼不可能不知道,尤其对方又是那样一个心思缜密到可怕的人。
但是,既然是知道对方在针对自己,李丛礼也合该去找顺喜儿说个一二三才是?如何要找到花季睦的府上来?
小竖想要再追问周乐志些什么,却发现周乐志早已经醉倒在一旁,直接睡死了过去。
看着睡得死死的周乐志,小竖自嘲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似是喝下,却是将酒偷偷倒入了身后的荷花池,只见那荷花池上,竟是有几条被那酒熏得翻了白肚皮的锦鲤来。
小竖看着那倒霉的鱼儿,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套什么话儿,还是不应该灌太多的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