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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北京城的西南方向,湖广布政司安陆州,兴王府,十七岁的兴王朱厚熜,木然端坐在凉亭里的一个,红木官帽椅子上,眼睛望着凉亭前方的残荷秋水,人和这秋天的萧萧西风一样萧瑟。

      他人长的清秀,身姿也清瘦挺拔,即使是现在这般形状,也是观之可亲,毫无戾气,反而是多了一丝丝,似乎是老年人才有的看透世事,豁达安然,亦或者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他头戴亲王规制的乌纱折角向上巾,一身圆领衮龙袍常服,正红宽袖,前胸、后背与左右两肩处装饰有四团龙,双摆的袍身两侧开衩,袍内通常穿搭护和贴里,白色护领,衣身两侧也有双摆,衬在圆领袍摆内……
      革带用玉带銙带版,黑色靴以皮革制作。大明朝的亲王袍服,和皇太子的袍服规制一模一样,常服也差不多式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实际身份吧。
      朱厚熜回忆起他晚年穿习惯的道袍,嘴角露出一丝丝自嘲,眼里露出一丝丝狰狞。

      这些服装承袭古汉族传统服制,宽大飘逸、古朴大气,在缂丝、织金、妆花等织造工艺中,融入变化万千的精美图案,穿在身上,流光溢彩、惊艳绝伦,人也跟着,好似真的尊贵一般。

      他嘴角的自嘲扩大,眼里的狰狞也扩大。

      开国太~~祖皇帝要老朱家“永延帝祚、兄友弟恭”,要光复华夏衣冠,定制这些袍服规制,如何那?想想罢了。

      朱厚熜死后重生回来,他回忆自己的一生,只感觉,窝囊、荒唐,窝囊到窝火的窝囊,荒唐到苍天无眼的荒唐。

      他的堂兄正德皇帝,有儿子了!不是苍天无眼吗?
      他的一生,处心积虑、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他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他以为他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了,可是,哈哈哈,可是——文臣们表面上抬你到天上,在你面前做出害怕要死的样子,什么都听你的,其实在本质上鸟都不鸟你。
      就连海瑞那个书呆子都骂他是心术不正的贼君!北方蒙古包围北京城,沿海倭寇横行,就连一个宫女,几个宫女,她们就胆敢要勒死他。
      窝囊!
      他的脑海里一时又是那窒息一般的痛苦和窝囊。
      他伸出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十七岁少年人的手,有力年轻,白白嫩嫩的不沾洋葱水,可他的眼里,恍然间还是自己那双苍老的,布满皱纹和老年斑青筋凸起,窝窝囊囊的手。
      在宫女的手下挣扎求生,求一口空气的手。
      他浑身上下,连带这空气,这小巧玲珑的凉亭,都是自嘲和狰狞的味道。

      他朱厚熜,兴献王朱祐杬之长子,出生于这湖广安陆州,长在这湖广安陆州,他本以为,这就是他的人生的,他本没有希望做皇帝,可他做了皇帝,他是天命所归的皇帝!

      老兴献王喜欢诗词和书画,朱厚熜幼时就聪敏过人,他父亲教他读诗几次后就能准确背诵。稍大以后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古籍,通《孝经》、《大学》及修身齐家治国之道。
      他父亲还让他参加王府的祭祀和典礼,很小的时候便熟悉各种礼仪和规范。
      他以为他的一生,就和他的父亲一样,做一个闲散宗室,无权亲王,荣华富贵地度过一生。
      正德十四年,他的父亲病薨,年仅十二岁的他袭为兴王,在王府长史辅佐下接管王府,却没有朝廷的正式册封。因为当时的皇帝,先皇正德皇帝,没有儿子,开始考虑继承人。

      正德十四年,不光是朝廷那没有正式继承人的忧愁,还有宁王叛乱,先皇亲征、黄河水灾……对于朱厚熜个人来说,同样是动乱沉痛的一年。
      也是萌生“希望”的一年。
      大明朝的皇位,自从当年永乐皇帝起叛,杀进南京城迁都北京城的时候,就失去所谓“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的礼法威严了。

      土木堡之变,文臣掌权,臣子们跪谁,谁就是皇帝。闲散宗室的宁王为什么会有胆气叛乱?为什么有人支持宁王叛乱?因为正德皇帝和臣子们闹不和,皇位也坐不稳啊。
      因为那个皇位啊,已经变成,凡是沾边的人,都会试图左右一二的物事。

      正德十五年,浙江大旱,先皇给他做祥瑞,他的“希望”更大了,他的身边开始聚集一些想要“从龙之功”的人,他很明白,不管一颗心跳的多快,他也很稳得住。
      即使先皇就他一个拿得出手的堂弟又如何?不光是先皇同意,不光是有民心有威望,要大明朝的大臣们同意,他才能做“继承人”!

      他很清醒,他也很明白。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非常正确,装的非常好,非常听话懂“礼”。
      他进了宫,做了皇帝,一场“大礼仪之辩”除去倚老卖老的一帮子老臣,提拔亲信,手握皇权,即使沉迷炼丹四十年,天下的事情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是真正的“金口玉言,说一不二”。
      人都说,他的权谋手段,通了天。
      人也都说,没有人当他是皇帝。
      人都觉得,他与大臣相斗时的强横本领却在对付蒙古,倭寇、一个小宫女时失败,都觉得他无能又可怕,都对着他,端着一副对待“窝里横”那种人的鄙视,一种让人感觉到侮辱的尊重。

      他做了四十多年皇帝,杀了那么多人,也无法消除他的这种恨。
      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修仙炼丹,他的陵墓规制和永乐大帝朱棣一样,他要告诉天下人,他成功地告诉天下人他的皇位来自太~祖皇帝,他死而复生,可他还是恨的。
      “当然,现在还是要利用他们的。”兴王朱厚熜一个冷笑,端起凉透的茶盏用一口茶,茶汤清冽,却少了那份北京玉泉山水才有的甘甜,也不是用惯的蒙顶甘露的香馨高爽,味醇甘鲜。

      “还是要先做皇帝啊。”他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志满意得,帝王权谋。

      还是北京城的龙椅舒服啊。

      北京城,七月流火的日子里,奶娃娃皇帝屁股挨着龙椅就嫌硬,文武百官,老百姓都烤化在太阳底下。
      日落时分,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几条大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又期待。城西,一个门头普通的二进四合院,大门紧闭,角门不开。蝉鸣声声,却又安静的能听到所有人的脚步声。
      正堂里,面白无须、面堂忠厚的东厂大太监江斌,胖胖的肚子费力地端身正坐,一身亮红的缂丝飞鱼服翘着优雅的兰花指,品一口茶。

      “端王朱荣氵戒?他也有胆子谋害皇上?再查。”

      年轻的厂卫胆气一寒,麻利地跪下:“属下遵命。”

      “……这新出来的蒙顶甘露,就是好~~好茶好茶。”

      年轻的厂卫立即表功,表情谄媚却又真诚,似乎他一个呼吸都是发自灵魂来自内心深处的忠诚孝顺。

      “干爹喜欢就好。据说,这蒙顶甘露在总结“玉叶长春”和宣和“万春银叶”两种茶炒制经验的基础上研制,质量超过唐、宋代的名茶‘蒙顶石花’。儿子机缘巧合得到二两,孝敬干爹。”

      江斌嘴角微微一挑,琢磨着如今事情多,需要的人手多,锦衣卫东厂西厂需要的银子越发多——关键,皇上转眼两岁了,慢慢的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多了。

      “出海的贸易,今年多加五条船。那日本朝鲜来的朝贡,朝廷不收税,你们心里有数。”

      “儿子明白。那朝贡船来我们大明赚银子,儿子保证大明不光有面子,还有里子。那什么,干爹,那西洋人对我们的货物,尤其这茶叶,那都是抢着要,我们为什么不加十条船?”

      “加那么多船,运那么多货物过去西洋,那货物,还值钱吗?”

      “干爹的意思是……”

      “大明要在西洋做生意,不能做那聋子瞎子,顺便派一些小崽子,去西洋吧。”

      江斌斜看干儿子一样,声音里露出一丝丝欢喜,算是鼓励。

      “这蒙顶甘露,继承两种名茶炒制方法的优点,又加以改进提高,很好。干爹听说,现在民间人做茶,都开始用炒制法,代替熏制法,炒制法好,更干,好保存。等明儿干爹禀告皇上,以后的贡茶,都用炒制之法。”

      “干爹英明。儿子谢干爹提拔。”干儿子五体投地的感谢,江斌又笑,这次是带着一丝丝冷气:“你用心做事,干爹都看在眼里。”

      “谢干爹。干爹,儿子要有二心,天打雷劈五脏都烂。”
      “嗯。皇上还不能用茶,太皇太后喜欢六安茶,皇太后喜欢黄山松萝……明儿,送一两蒙顶甘露给杨阁老。”
      “儿子遵命。”

      “父子两个”谈论新出来的蒙顶甘露,很有一番其乐融融。蒙顶甘露其茶碧绿,形入蚕钩,外形紧卷多毫,嫩绿色润,泡出来后,香气馥郁,芬芳鲜嫩;汤色碧清微黄,清澈明亮;叶底嫩芽秀丽、匀整……
      真真的色香味形俱全,香馨高爽,味醇甘鲜,好茶,好茶。

      城东,宽敞的官邸大街上,一个门上挂着“杨府”匾额的高大门楣口,两个小厮眉清目秀,挺拔而立、目不斜视;书房里,杨阁老和长子杨慎说话,面带忧虑,眼睛里甚至有一丝丝杀气。

      “为父一直以为,兴王是一个‘文雅’人,和他的父亲一样……”杨阁老因为朝廷一直查不到兴王的“错处”,越发的怀疑和猜忌,“这人啊,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贪、嗔、痴……什么都没有,那还是人吗?”

      杨慎闻言,面带犹豫,语气似乎是安慰父亲,也是安慰自己的不确定:“父亲,兴王才十七岁。”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能有多大的心机?杨阁老听明白长子的话,看长子一眼,冷笑:“你也是自负聪明,自幼才气过人。你的十七岁,是什么模样?”
      顿了顿,眼里一暗,脸上露出风雨欲来的凝重:“朝廷在前两年,还能查到一些有关于兴王年少轻狂的痕迹……可是,这一年来,兴王的表现,比为父还要老成持重,你觉得,正常?”

      杨慎:“!!”不正常,自然不正常。
      “儿子明白。一个少年人,经历这番希望破灭的结果,必然是失意、害怕,或者,心生怨恨。”

      “做人难。即使是为父这个年纪,也做不到修身养性。”杨阁老眼望窗外的落叶,摸着胡子长长地一个叹气。一转头,对长子谆谆教诲,“看某些人,永远不要看年龄。”

      先皇有了亲生儿子,自己做皇帝的机会彻底破灭,他要是一开始就没有一丝丝希望那也就罢了——十六七岁又如何?他的一生,见过多少才智过人的人,都是想象不到的年轻人?

      杨阁老满心担忧,只叮嘱长子看护好皇上的安全。临睡前想起东厂最近的动静,又琢磨着,这次,文臣是不是可以,和东厂合作一把?

      湖广地区隐隐的,有那兴王修道炼丹吃素的传言,北京城里人,该收到消息的人,都收到消息。

      西厂大太监张永,细细地看完东厂送来的审讯记录,敦厚的五官笑容亲切,狭长的小眼睛里冷光一闪,尖细刻薄的嗓音宣示他强烈的不满。
      “继续盯着,盯紧了兴王。”
      心里一丝猜测闪过,“当年宁王府里的几个人的下落,继续追查。”
      “属下遵命,都督放心。”年轻的厂卫躬身行礼,同样阴冷尖细的声音响在夜色里,人转眼就不见。

      反常为妖。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能天天吃得下素食?
      还生鹅褪毛,从屁股眼取出内脏,将蔬菜放进鹅肚,煮开取出,用酒洗干净,再用麻油熟煮成菜……仍是求其荤味?
      还好道教,求长生,多素食,茹蔬之中,皆以荤血清汁和剂以进,猪血配菜,以求其荤味?

      锦衣卫指挥处,指挥使徐景珩看完东厂送来的审讯,哈哈哈大笑。

      端王也有这个胆子谋害皇位?端王就是谋害皇上成功,他能坐上皇位?

      徐景珩大红的飞鱼服严谨贴身、一丝不苟,艳色的眉眼风流多情、杀机弥漫。薄唇轻启,那是对自己的判断非常之自信。

      “听说~~端王老迈,病重了,这世子人选啊,要好好地选。还有我们兴王,多给兴王送去一些猪血、老鹅。兴王要没有银子,价格优惠一点儿。”

      “属下遵命。”

      端王朱荣氵戒牵扯其中,死罪难逃。
      端王坐在家中,祸从天降。面对东厂送来的白绫,悔恨交加,悔不当初听信长子的蛊惑,但人怎么有后悔药?端王临死前,最担心儿子们不懂事,最疑心的人也是兴王。
      所有人都对兴王的异常起疑的时候,兴王正在为了这大夏天的,兴王府冰不够用的事儿异常烦恼。兴王感觉,他自重生回来,那真是样样儿不顺心。
      不光堂兄正德有儿子了,他的皇位波折了。他还穷啊。一天天的,吃的不顺心,住的不顺心,穿的不顺心——大夏天连口冰都买不起。

      大夏天的,大明朝能用得起冰的人家不多,能无限制地用冰盆的人家,冰镇西瓜的人家,那更是少。

      当然了,快两岁,会走路的皇上,不光不能用茶叶,他也还不能用冰。

      午后暑气消散,他在宫人的伺候下用一份温热的水煮豆腐,心满意足。他会走路了,就一点儿也不怕夏天的热了,除了上朝听政孝顺祖母亲娘听书学习……一有空就迈着胖胖的藕节腿小螃蟹一样地抬腿迈步……
      逛完豹房的角角落落,就要出去豹房。

      “外面啊,外面。”小娃娃皇上挺着饱饱的小肚子,明亮清透的大眼睛看着外面,肉窝窝的小胖手指着宫墙,满心满眼的,都是对宫外世界的向往。

      一身夏日蔷薇红的小肚兜,梳着幼童的两角包包头,还没断奶的年纪。可这眼看着皇上这才刚会走路,一颗心就要飞到宫外头——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的老师伴读们,老臣宫人们,都是宠溺地笑。

      王守仁抱着奶娃娃皇上,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哄着皇上:“皇上,这外面啊,好看啊。臣也喜欢。”

      小娃娃一听,更来劲儿:“外面,外面。”小娃娃在王守仁的怀里,挣扎小胳膊腿儿就要下来,去外面,去外面。
      王守仁慈爱地笑:“好,我们去外面。不过不是现在哦,等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春节,皇上出宫,与民同乐。”
      小娃娃一听,开心的拍手答应:“月饼。”
      “对,月饼。中秋节,我们皇上和大明人一起吃月饼。”

      宫里的大排查悄无声息的过去,锦衣卫东厂西厂做事,周全紧密、滴水不漏。这事儿,表面上就过去了,有惊无险。
      众人在心里后怕的同时,心疼的同时,也更加慎重,更加谨慎地保护皇上。倒是小娃娃自己,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全不在意。还别说,真有他爹的几分“没心没肺”,看得所有人乐呵,心大也是一个好处啊。

      元和二年的夏天,穷怕了的兴王琢磨着最近有哪些大事发生,怎么利用,怎么躲开朝廷爪牙赚银子。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那是开始了他的新世界,一刻也闲不下来。
      这不,他娘的生辰宴,他也坐不住,一定要孝顺地陪他娘泛舟湖上。

      夏天里湖面上碧波荡漾,荷花送香。小娃娃和皇太后一起泛舟“意外”落水,吓得前朝后宫震动,锦衣卫东厂文武大臣查出来宁王遗孤收买江湖人的痕迹,在江湖上掀起血腥无数。
      皇太后没落水,单单受惊也很是小病一场——落水的小娃娃好好的,也被逼着,又喝五天的药汁子。
      小娃娃“哇哇”哭他自己,哭他亲娘,可是哭也不行啊,太医院的老太医笑眯眯的,就是不通融啊。

      小娃娃生气啊。

      母子两个一起喝苦苦的药汁子,苦苦啊。而且他娘生病了,所有人包括他娘都说,他不能去守着。他想娘。
      小娃娃乖乖的,听话地没有闹,只特孝顺的,对着日夜守着他的祖母,小大人地哄着:“祖母,不怕不怕哦。”

      听得他祖母,抱着他,哭得那个叫肝肠寸断。

      他们的皇上多孝顺啊,所有人都心疼的跟着抹眼泪。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上,心大、胆子更大,只能不错眼珠子的守着他。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一天夜里,一阵杀气惊醒豹房的人,小娃娃也醒来,侍卫们在打斗抓刺客,其他人守着他全神戒备,他耳朵好,看不见,光听外头人打架,也能听得精神抖擞。

      听到精彩处,爬起来就要参战。

      “朕打坏人。”小娃娃·朱载垣,一身西瓜红的红肚兜,手里抓着他的小木剑,“气势勃发”地,坐在老师王守仁的肩膀上,看人打架。

      三个收到消息的江湖人进京保护皇上,一看皇上胆子这么大,那个乐。
      江湖人嘛,长得非常“江湖”,性子也“江湖”,相貌奇怪的江湖人对着他龇牙咧嘴地做鬼脸,他一点儿也不害怕,以为对方和他一起玩耍,“咯咯”的,手舞足蹈笑得开心。

      江湖人草上飞从此留在宫里当奶爸,两岁的小娃娃能做的大事情更多了,学着自己用勺子盛汤喝,自己爬上床睡觉觉,和老师们玩捉迷藏时,脑袋藏进窗帘里,腿露在外面,还自认为自己藏得谁都找不到……
      还特喜欢赖着草上飞伯伯“飞飞飞”,看的人胆战心惊,偏偏他玩得欢喜,乐此不彼。

      大夏天里,小娃娃积极探索他的新世界,朝野上下积极熬酷暑的时候,南方传来消息,宁波出大事了。

      日本左京兆大夫内艺兴遣使宗设抵宁波,与右京兆大夫高贡遣使瑞佐发生矛盾,宗设怒杀瑞佐,焚其船只,追人至绍兴城下,沿途劫掠而去,大明备倭都指挥刘锦、千户张镗战死,宗设逃亡朝鲜海域。

      日本人内部的“争贡之役”,战场在大明,死的是大明百姓,损失的是大明财物!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12 17:45:14~2021-03-14 15:3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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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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