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7、第7章

　　京城日渐寒冷，明书裹着披风有些慌张推门，就看盛明御也是提着披风慌乱出来，昨夜盛昌元心血来潮考二人策论，三更天才放二人，还有沈先生布置的课业，二人四更天才各自回房。
　　沈先生的课迟到，天王老子都要轰出去的。

　　二人对视一眼算是招呼，还未走出院门，汤嬷嬷端着碗热乎乎红豆麻团就说：“怎么冷的天，可不能空着肚子。”不由分说拦住明书的路，塞到她嘴里，又就着勺子拦住盛明御：“二哥也吃点，南直隶口味呢，三太太来信说您爱吃，今日冬至，可要吃点御寒的。”

　　盛明御看着那被盛明书吃过的勺子倒不是嫌弃，是真的晚了，张口要拒绝，热乎乎麻团就进了他得嘴，汤嬷嬷不由分说：“吃了好读书，今个奴婢看两个哥都睡得死死的，就让人不许叫了。”

　　汤嬷嬷是家中老嬷嬷，连着盛老太太都要给两份面子，又是个懂医术，因此很受府中人爱戴，“吃了再去，耽误不了多久的。”

　　明书被塞了满嘴麻团捂嘴摇头：“不要了，迟了。”盛明御也估计第一次遇到以下犯上的嬷嬷，也是塞的满嘴都是，她觉得好笑：“二哥，快些吧。”

　　侧门外，银两小跑进来：“马车过去估计来不及，小的已经备下马了。”

　　盛明御翻身上马，就看明书蹙眉，似乎不会骑马的模样，才想起这人自幼不喜动，朝他伸手，嘴里还嚼着麻团，目光微微示意，明书哎了口气，团了团披风，一把被他拉到马后。

　　她是第一次骑马，鼓着腮帮子嚼着麻团，下意思双手圈紧盛明御腰身，此刻长街空落落，冷冷清清，疾驰下冷风有点割脸，顺天府这边干冷，明书咽完东西忍不住：“二哥，你慢点。”她有点怕。

　　盛明御拉了下缰绳，感觉腰间那双手又用力两份，一股清雅的味道氤氲他的鼻尖，书香墨气，香囊腊梅，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气息，呼吸还有股子甜甜的红豆味，简直能当得上个女孩子了，他转念一想，盛明书本就是清雅少年，又是地道江南俊美少年的模样。

　　到了族学，盛明御翻身下马，伸手把人半扶下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这三弟的手，比女孩子都好看，他看着整理衣袍的人，手指放在鼻尖一闻，就问：“你这手怎么有股子香气。”

　　“奶娘怕我手裂了，每日都帮我用香膏按摩。”明书就道。“不是送了盒给二哥吗？”

　　那玩意是香膏？他是收到了的，随手丢到旁边罢了。

　　族学加了炭火盆，距离会试越近，先生逼迫更紧，连着中午歇息时间都要布置课业，沈先生随便指了句子让二人做文章一篇就走了。

　　外面各家举子小厮嬷嬷都来送饭，天空下起雪，大家都在外面游廊随便吃了就进来，银两铜钱见二位少爷奋笔疾书模样都不敢说话。

　　“二哥儿！三哥儿！今日冬至吃点饺子吧！”汤嬷嬷忽的伸头进来。

　　明书闻言立马停下笔，扶额，这奶娘太爱管她了，比周氏那母亲都爱操心“不了，先生”就看汤嬷嬷走过来，扯着她和盛明御的手，很不开心：“今日是冬至，必须得吃。”

　　银两和铜钱咽了咽喉头，感觉盛明御估计要发火了，却见盛明御丢下笔，跟着走了出来。

　　游廊已经站满了人，汤嬷嬷端着饺子盘子，“奴婢亲自包的，二位哥儿肯定喜欢，这冬至吃点羊肉饺子最好了，一个冬日都不会风寒。”看两个人就着筷子吃了几个匆匆就要进去，立马拿起筷子：“可不行，都吃完啊。”

　　旁边举人看着被老嬷嬷苦口婆心塞饺子的解元皆是忍不住笑起来，明书尴尬，汤嬷嬷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到觉得无碍，见盛明御看着嘴边饺子，就无奈：“我吃就好，二哥先进去吧。”

　　盛明御瞟了眼还有大半盘子的饺子，在看汤嬷嬷那倔强模样，就差说吃不完不许进去的话，也转身拿起筷子配盛明书飞快吃完，用茶水漱口慢慢说：‘日后别做腥味重的。’

　　盛明书就道：“嬷嬷别听他的，他不吃我吃。”

　　银两和铜钱都是偷笑。

　　“你似乎很依赖汤嬷嬷。”盛明御坐着座位上喝了口茶，顺便帮她添了杯。

　　“她很好，没有坏心。”明书提笔慢慢写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刚好落到盛明御眼中。

　　天气越来冷，学业越来越重，沈先生对二人要求越来越严苛，周海林也偶尔抽二人过去指导，盛昌元也时常说些朝堂风向给二人听。

　　盛明书，盛明御每日三四更才睡，有时候干脆趴在书案小憩，皆是会被汤嬷嬷叫回房，第二日汤嬷嬷就会给两个人喂吃的，骑马要比马车方便太多，盛明书见盛明御没有要他滚的意思，也就天天坐在他身后一到上下学。

　　可以说，在汤嬷嬷努力下，所有人都察觉两个少爷关系缓和不少。

　　因着盛明书晕车缘故，盛昌元思量便带着二人在京城过年，上元节京城灯会，盛昌元给这二人放松，推了周家那边，带着兄弟二人出去看花灯。

　　天上下着鹅毛小雪，十里长街头顶皆是五颜六色灯笼，旁边还有精致花灯造型，十二生肖，仙女飞天，万紫千红，热闹非凡，时不时还有烟火冲上云霄，美轮美奂。

　　逛到一半盛昌元被同僚拉住喝酒，推脱不开，只能对两个侄儿：“早些回去，别去乌烟瘴气的地方，离着那些烟火远些，不要伤到手了。”是被盛明礼搞怕了。

　　盛明书要给周氏买些年货捎带回去，盛明御给他推了两家铺子，刚刚走进去，就见里面有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穿着红色对襟花枝长袄，淡黄色百褶蝴蝶长裙，梳着个精致小髻，一只珍珠玛瑙宝石步摇神气在发间熠熠生光，见着进来的人，就走了过来：“阿御！你怎么来这里了？”

　　盛明御楞了下，盛明书也稍微楞了下来，他们现在还没有字，阿御算是这人小名，也就盛老太太偶尔叫叫，这女子叫的如此婉转娇柔，那眼神殷切又大胆，害羞又鹊喜。

　　“这位是督察院右副都御使的千金，章青柳。”盛明御大方给二人引荐：“章小姐，这位是我隔房三弟，南直隶解元，盛明书。”

　　“你就是应天府的解元，也不怎么样。”章青柳派头极其足，自上而下打量眼前人，“长得没有阿御好看，你师父是哪位啊。”

　　明书看章青柳望着盛明御眼神都在发光，摆明就是芳心暗许，这小姐也有些嚣张跋扈些，老子是督察院也不代这样嚣张的“没有什么师父，跟着族学”

　　“那就是运气了。”章青柳睨了她一眼，眼中有几分耻笑：“你也配和阿御称兄道弟，如此寒酸。”

　　旁边婢女拉了拉她的衣物，大抵是觉得她话中太多不妥了。章青柳一嘴巴丢到婢女脸上，斥了句放肆，侧头对着掌柜吩咐：“他们的账记在本小姐头上。”这才笑颜如花的对盛明御道：“我爹爹时常说起来，你有空便来我家坐坐。”

　　见人出去了，盛明书侧头看着盛明御，盛明御还是那面无表情的一贯模样，为他鞠了把泪，被这样大官的女儿看上，简直家门不幸！

　　“怎么，你喜欢？”盛明御察觉她眼中讥笑。

　　盛明书摇摇头，转身出去，显然是憋笑：“没有，看着未来嫂嫂有点激动，二哥好福气啊。”

　　盛明御看了她一会，他表情淡淡的，忽而也笑起来，才问：‘有怎么好笑？’这人怎么当着他的面心灾乐祸。

　　盛明书抿嘴笑道：“没有。”

　　她眉眼都在笑，只感觉这冷冰冰的人若真是娶了怎么个妻子，估计家宅不宁去，她侧头看着并肩的人，这人长得很好，有江南男子的温如如玉气质，也有几分冷峻威严，忽然几分好奇，：“二哥，你可有想过取个什么样的妻子？”

　　盛明御沉默片刻，淡淡的说，“喜欢不喜欢无所谓，至少要能配的上我。”
　　权势，地位，模样，脑子都要够和他打交道。

　　盛明书挑了挑眉，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这样的女人，可不多。

　　抬眸看着夜空中璀璨烟火，忽然人群之中嘈杂起来。

　　有骏马奔驰人群！上元节不许纵马驰骋！盛明书瞪大了眼睛看着朝他而来的骏马，手肘被人轻轻一扯，与那混账畜生擦肩而过，她被盛明御搂住腰身，就听他道：“那是当今三殿下，估计是回京复命。”

　　盛明书站定，这位三殿下也是传奇，十几年过的名不见经传，忽而这三年前请命平定西北战事，带领千军万马厮杀疆土，又平了南边水灾，朝中开始又不少支持跟随着，他是个聪明的皇子，回京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书交了兵权，如今不过闲散皇子一个。

　　三殿下，朱瞻琮。

　　“三弟？”盛明御淡淡叫他。

　　她收回心神，慢慢悠悠说；“多谢二哥了，今日有些乏了，先回去吧。”

　　骏马之上的俊冷男子扯着缰绳，慢慢回头看了一眼消失清雅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