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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

  •   翌日,盛明书昏昏沉沉的走出府门,抬手揉着太阳穴,脚步都是飘的,若不是刑部有事她今日都想休沐了,铜钱看着自己主子走的摇摇晃晃的,抱着食盒就操心起来:“少爷以后可别乱吃东西了,万一里头是毒药可怎么整?昨个可把汤嬷嬷急疯了。”

      盛明书下台阶都差点跌一跤,走到马车跟前都感觉想吐,周氏那壶果酒简直要她的命,天知道她今个是怎么下定决心从枕头上起来的。

      她上了马车,都不想给盛明御打招呼了,灰溜溜的卷缩到角落里头揉着空落落的肚子,抬手到了杯子热茶喝了两口,才感觉神清气爽了点,看着对面看文书的人,依旧是每天的固定问好:“二哥吃了吗?”

      盛明御拿着文书低头看着丝毫不理会她。

      盛明书扫了他一眼,默默的把东西都放到小案几上,一边给他放小碟子和筷子,耐着性子继续叫他:“二哥,你吃不吃。”不吃她可都吃了,她饿的很。

      盛明御合上折子扫了她一眼,冷冰冰的。

      盛明书只当他被御史台的参折子了,抬手把热腾腾的羊乳放好,又拿出几碟糕点和熬的粘稠的乌鸡肉粥,又从怀里摸出昨个从周氏哪里顺来的蜜桔,看着盛明御低头看折子依旧不理她,盛明书剥着橘子声音冷了两份:“盛明御,你哑巴了?”

      大清早的还给脸不要脸了。

      “橘子好吃吗?”盛明御抬眸看她,眼神淡漠的很。

      盛明书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剥了牙橘瓣朝嘴里放,却是酸她眯眼,瞌睡都直接清醒了,清秀的脸都拧巴了起来,她立刻把橘子丢了出去,喝了好一口茶才把那阵酸镇压下去。

      昨日在周氏院子吃的那几个明明很甜来着,奇怪了,明明拿了两个来着,怎么就只找到一个。

      盛明书吃了半碗乌鸡肉粥,看着盛明御依旧不动,心想着这人应该是吃过了,抬手就要把他那头乌鸡肉粥拿过来自己吃,却是还没有摸到碗沿,盛明御手上的折子就敲到她手背上,他的声音冷的很:“我要吃。”

      盛明书觉得这人今日神叨叨的,难不成章家要的聘礼太多?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剥着鹌鹑蛋就说起来:“二哥是把我院子的汤嬷嬷给收买,今个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盛明御睨了她一眼,好心提醒她:“昨日你在我院子发酒疯,想来你家嬷嬷是帮你赔罪。”

      盛明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脑子里面对昨夜的事情没有影响了,汤嬷嬷直说是从盛明御院子把她接回来的,醉成烂泥其余的就在没有了。

      用汤嬷嬷的话来讲,她算是醉酒里面最好控制的了。不然就盛明御的耐性,她敢撒酒疯,今个尸体就在他院子外湖心亭里头漂着了。

      盛明御看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只是淡淡的说:“酒量慢慢练,练不出来就少喝,不可能会会都撞见我。”

      盛明书嗯了一声,把手里剥好的鹌鹑蛋丢到他碟子里面,还是感谢的说:“多谢二哥出手相助,不会再有下次了。”

      盛明御只是给了她一个很怀疑的眼光。

      冬日的京城也来越冷,等着盛明书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雪了,她冻得哆嗦,快步朝着宫门去,就看贺蕴已经在宫门徘徊着等她了,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熬夜的结果。

      贺蕴让盛明书上马车,对着铜钱沉声吩咐:“去归家楼,快点。”

      盛明书一愣,看着贺蕴就问:“去归家楼做什么?”大白日的纸醉金迷,还带着她这个给事中,谁不要命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贺蕴神情十分严肃,随即又是一副要死的模样靠着盛明书脑袋耷拉在她肩膀,浑浑噩噩的说:“快让我靠靠,我整整一宿没合眼呢,要死了要死了,我这是得罪谁了,非要把这破事按在我头上来,明书,你说我爹不会是在京城有对头吗,那对头觉得搞不死我爹,就来搞死我,好让我贺家断子绝孙?”

      “你家死你一个不会断子绝孙。”盛明书认真回话。

      贺蕴指着自己,眼神非常震惊:“你脑子呢?我可是贺家的嫡长孙!懂不懂什么叫嫡长孙!?”他看着盛明书微微眯的冷眼,立刻不敢叫嚣了,语气降低了几分,抱着手靠着她肩膀嘟囔:“以前挺可爱一个人,怎么现在和那盛明御似的,凶巴巴的,其他几个给事中那都是和蔼的很的。”

      盛明书纠正他:“他不凶,只是傲得很。”

      “一个意思。”贺蕴嗯嗯嗯了几声,打着哈欠附和:“反正是个斯文败类的玩意。”

      盛明书:“······”

      话语间就到了归家楼,刑部的人已经在里面各个角落勘察起来。

      刘推和胡显通一个拿着归家楼的图纸一个拿着京城的舆图,正吵的不可开交。

      乔嫡则是盘问归家楼的当家老鸨和几个管事,问每次出事归家楼里面的异常情况。

      “这凶手是归家楼的人?”盛明书看着给他买了一路关子的人,率先开口起来。

      “大理寺三个月没有找到凶手的案子,我一来就抓到了,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轮不到我。”贺蕴带着盛明书朝着离走,边走边说起来:“这事情还得感谢你身边那个胡显通,他不知道从哪里起的心思,居然把所有受害人死之前三个月去过的地方都在舆图上勾画了出来,最后得出惊天的巧合,确定这些死者,他们在丧生之前都来过归家楼,做什么,待查。”

      盛明书背着手,直问:“大理寺没有查到?”按照破案流程,最先查的就是受害者活动范围。

      贺蕴笑的奸诈,抱着肩头颇有两份得意:“大理寺在得意,总归百密必有一疏,他们查漏掉了一个人。”

      盛明书看着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微微拧眉:“你看我做什么?”

      贺蕴拍手一摊,眨了眨眼,就说:“之前你不也差点在清溪坊遇害吗?那日死的那人是归家楼一个月钱离职的伙计,胡显通立刻想到了你,通过你最近的活动范围,最后顺藤摸瓜还给查出来点尾巴,就是这里了”说罢,贺蕴抬脚踩了地,声音压低了两份:“这弄不好还真是归家楼里面的人呢。”

      身为京城最大的销金窝,此处来往的可都是权势,即便是个龟奴也能接近不少达官显贵的,如此一来,那些受害者的联系还真的能传统起来,死的官员是这里的客人,死的平民是这里的伙计亦或者有瓜葛的人。

      盛明书背着手指腹慢慢的捻着。

      胡显通走了过来,眼神有点忐忑,盛明书看他递过来的东西,就听他道:“这三个月来,四皇子几乎都来,而且,这些人死之前都是与他见过面的。”他顿了顿,仿佛是犹豫了起来:“当然,也有其他的人是有迹可循的都见过,可要搞成这样的阵仗,没有强劲的手腕和厚实的靠山可不行的。”

      盛明书瞬间摇头,就说:“这个证据立不住脚跟,这样草草的污蔑中宫嫡子是要掉脑袋的。”

      京城大有纨绔子弟每日流连归家楼,皇子是能随便查的吗?

      贺蕴却觉得胡显通说的极有道理,扯过那册子就认真道:“管他的,反正我得去问问四殿下,明书你要不要一起去?”

      盛明书摇头,她才不惹祸上身,看着贺蕴捏着东西朝着里面去。

      胡显通看着人走了,就对着盛明书小声议论起来,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十分的严肃,慢慢说:“这四殿下身为皇家子弟每天都泡在归家楼里头,大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盛明书没有说话,目光盯着到处走的刑部衙役。

      胡显通继续说,“四皇子可是中宫嫡出,一举一动多少御史看着的,偏偏一幅我行我素的模样,这里面有许多东西都是值得推敲的。”他说着声音又小了两份,语气强调起来重点,:“这位皇子,可是正正经经的中宫嫡出,而且外家强大呢。”

      盛明书眸光一冷,拉着他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同他说:“你是想说朱瞻瑢有夺嫡之心?”

      “大人!你小点声!”听着盛明书直呼四皇子大名,胡显通肩膀都抖了下,随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继续和她分析,“连这三皇子都不甘人后,我猜,只是我猜啊,这四皇子肯定只是表面做样子,或许这案子真的和他有联系,否则大理寺连着北镇抚司都惊动了,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这里头必然是有更高的官给他压下来了。”

      朱瞻瑢的外祖家乃是丹书铁券的宁国公府。

      盛明书接过卷宗细细的看,其实所有的线索都无比的牵强,只是刚刚好有小钩子勾住了朱瞻瑢的衣角,但只有大胆的猜测,才能顺藤摸瓜下去,就问:“这案子刑部派的谁去帮忙?”

      胡显通就说:“贺大人点的您的名字,估计是只认识你的缘故,不过乔大人给挡住了,派了个办案的熟手过去,但允许贺大人随时抽调刑部的人协助。”

      盛明书深思片刻,蹙眉语气严肃起来,“若真是这样,这事情就不是刑部吃的下来的。”若真的坐实和朱瞻瑢有关,几乎就是朝局重新洗牌了,也得马上全部移案去北镇抚司。

      乔嫡正在找盛明书,看着两个人咬耳朵,就上去插话起来:“把里头的伙计都审问清楚了,猜怎么着,死的几个平民都是死的官员安插在里面的眼线,这里面怕是水深的很,我得去北镇抚司一趟。”查这些官员家里的弯弯绕绕北镇抚司有的是手段。

      两个人还真的想到一块去。

      乔嫡招手把自己身边的评事叫来,拿过他手里的卷宗丢给盛明书:“你把这些东西送到三皇子处去。”乔嫡看盛明书有些不解,就说:“按照惯例,年底的时候要把皇子们负责巡检衙门的大案子呈上去。”他说完就把胡显通扯走:“这人借我用用,过几日还给你!刘推,带你家大人进宫。”

      盛明书还是第一次深入大内腹部,冬日的大内白茫茫的一片,无数的宫女太监正在宫道上扫雪,刘推带着人朝着里面走,到了处宫殿门口,刘推递上了刑部的牌子,很快就有侍卫出来带着二人进去,盛明书走在前头,越朝着里面走,侍卫越少,但越发显得守卫森严。

      等着过了回廊到了抱厦的时候,侍卫就说:“殿下只让盛大人进去汇报刑部事宜。”

      刘推的官太小了,在皇子的眼中只能算跑腿的。

      盛明书接过卷宗朝着里面去,朱瞻琮正坐在书房里头静静的看着东西,旁边放在个炭盆保持屋子的温度,屋子里面的装饰干净简单,书籍倒是许多,旁边的多宝架还挂着长弓和宝剑,四周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凉风刮进来还带着几分屋檐落下的残雪,尽然显得有点萧条。

      朱瞻琮在很认真的看东西,他单手靠着罗汉床上的小案几,手指捧着本卷宗,他看的很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反反复复的看,时不时的还会翻回上一页,眉宇很严肃,盛明书不敢贸然打扰,静静的伫立在旁边,她背对着窗户,昨夜冬雪今日冷雨风吹的人立刻能结冰,盛明书算是娇养的,吹了小半刻钟有点坚持不住的以拳抵唇压低声音咳嗽了声。

      朱瞻琮猛然抬头,看着盛明书含蓄咳嗽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来了怎么不叫我。”他淡淡的看着盛明书走上前给他拱手行礼,瞧着她身形单薄的很,对着外头吩咐:“送碗姜汤来。”

      盛明书拱手:“谢谢三殿下了,这是今年刑部大案的卷宗,请殿下过目。”

      结果卷宗,朱瞻琮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粗略的看了看,找出几本较大的案子准备细看,低着头同盛明书说话:“桌上是白水,你喝不惯就叫外头的给你重新沏。”

      盛明书感觉有点冷,抬手拿起茶壶,发现里面都是冰水,她想着这人是在外行军打仗过着刀尖舔血日子人,怕是什么都能将就的,朱瞻琮虽然让她自己叫茶水,这哪有主子喝冷白水,下头人和贡茶的,索性很快外头侍卫就送来姜汤。

      “连坏杀人如何了?”朱瞻琮余光看着慢慢喝姜汤的发话,又问起来,“可有风声知道为什么此案又移交给鸿胪寺少卿了?”

      盛明书放下汤碗,深吸了口气,就把最新的调查进展说了出来,“此案或许和四皇子有关。”

      朱瞻琮眼睛立刻眯了起来,语气凉了两份:“可知道诬陷皇族是和罪名?”他说着顿了顿,发现送来的卷宗没有此案的,偏过头眸光有点冷扫了盛明书一眼,给他点明要害:“四弟可不是一般的皇子,你们动他,落到明面上就是受了我的意思。”

      语气大有追究说这话人的意思。

      朱瞻琮是继皇后抚育的皇子,若做了什么不利朱瞻瑢的事情,便是对养母继皇后有成见,重则还会口上个不孝的罪名。

      盛明书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连忙起身拱手,正在思考要不要下跪的时候,朱瞻琮已经起身背着朝朝她走来,他背着手,看着脸颊都吓出汗珠的盛明书,低眸就淡淡问:“查出来什么了。”

      盛明书忙将知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自我总结:“下官也觉得有些荒谬。”

      “却是荒谬,若真是他要杀人,一则没必要亲自动手,二则也没必要把人弄死的怎么惨烈,三则”朱瞻琮口气有些不明,转而就说:“但既然他被卷进来,或许是不经意知道些什么,归家楼那种地方,埋的朝廷机密不必北镇抚司少,他到底是中宫嫡子,他好说话,不代表他身后的势力好说话,定要记住。”朱瞻琮淡淡地说,语气又多出两份凌厉:“这案子反正是贺蕴担责任,你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妥为重,若是能够顺势结案好话,我也能在把你朝着上面推一把。”

      盛明书明白话里的意思,刑部空缺多,只要功绩够好,升官不算太难的。

      朱瞻琮侧眸就说:“若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就回去吧。”

      “明书还有一问,贺蕴是那边的人?”盛明书抬头眸光幽深,直言问道:“他是太子殿下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

      朱瞻琮背着手走到门口矗立着,侧着头看着移动到火盆边伸出手烤火的人,回答她的话:“太子还没有胆子和西北贺家搞到一起去,我才从西北领兵回来,也得和他家避嫌,怎么了?”

      盛明书听着这话只是笑了下,洒脱道:“没什么。”那就是他想多了,她看着朱瞻琮不解的模样,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我看他很讨厌我二哥,因此有些好奇。”

      “这个我知道。”朱瞻琮嘴角也是隐忍起来笑意,顿了顿,才道:“你老家同巷口有个赵家,贺蕴家老祖母与她家老祖母是手帕交情,原本是想结亲的,贺蕴当时也默许这个婚事了,可是”朱瞻琮背着手叹了口气,眼光有些促狭:“可是那位赵家大小姐似乎对你二哥暗心芳许。”

      啊哈?原来里面还有这层缘由!?盛明书立刻茅塞顿开。

      因着是通胡同的,两家孩子们时常来往,赵家大小姐的确时常来家中走动的,偶尔也会小住,起初祖父也却有这个意思,偏偏盛明御不来气,这事情只能作罢,那位赵家小姐最后嫁给了一位知州的孙子,据说娃娃都有两个了。

      亏得她昨日想了那么多,原来怎么简单,这算是夺妻之恨了。

      简直狗血又劲爆。

      朱瞻琮看着盛明书继续说,“贺蕴是西北指挥使的嫡长子,更是以前定襄伯的嫡长孙,虽然他们家迁到西北去了,爵位还是保留的,贺蕴很得他家老太爷喜欢,家中身份很高,他家握着西北十万兵马,那个皇子敢凑上去,立马就是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他既愿意同你亲近,你可以好好利用利用,不必撕破脸。”

      盛明书应诺下来,朱瞻琮又交代了些话就让人出去了。

      等着出了皇宫,回到刑部衙门,门口的侍卫看着她下马车,立刻就跑上去,急道:“盛大人你可回来了!里头出大事了,乔大人让我在这里等您,您能不能让你二哥赏脸把四皇子哄走啊。”

      盛明书怔了下,就问:“出什么事情了。”刑部就算天塌下来也是尚书来顶着,和盛明御有什么干系?

      正问这,里面胡显通就捂着脑袋出来了,堪比逃命得跑出来,半边衣服都是墨汁,十分狼狈,看着盛明书简直是喜出望外,就差激动流泪了,:“三少爷,你可回来了,了不得了!贺大人去质问四皇子,那,那里头四皇子正和千金翻牌的头牌花娘那啥再然后,总之就和贺打人打起来,现在在咱们刑部闹呢!”

      “他要闹也去鸿胪寺闹去,跑我们衙门来做什么?”盛明书倒吸口冷气,觉得很不可思议。

  • 作者有话要说:  贺蕴:夺妻之恨!!!
    盛明御:我拿她做孙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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