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24、第24章

　　盛家三兄弟围坐在雅间里面，盛明礼默默点了两个弟弟爱吃糕点，亲自给二人倒茶，对着盛明书说：“你如今是炙手可热的榜眼，肩挑刑部大理寺督查的给事中，若被人上折子告你个欺辱官家小姐名目，你是想混还是不想混了？”

　　“大哥教训的死，是弟弟莽撞了。”她确实想不到盛明礼会帮她，一时之间气氛尴尬又局促，看着房子桌案的糕点，听着盛明礼这个从小到大还算对他真心实意的大哥继续说：“即便真同三伯母起争执，祖母也知道处理，安心做你的差事。”

　　盛明御为什么要娶章青柳这尊金菩萨回去供着，大家都心照不宣，盛明礼只是淡淡提醒：“二伯母粗枝大叶不及三伯母对你用心。”

　　“弟弟知道了。”盛明御倒比盛明书镇定自若的多，慢慢喝着茶水“礼部给事中还有两年致仕，大哥可先早做打算。”

　　“我想去翰林院历练历练，不劳烦二弟操心了，今日京城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此起彼伏，二弟还是快快结案的好。”盛明礼明显对着盛明御有疏远淡漠，默默地给三弟盛粥：“我倒是忘记此案归到你的衙门了。”

　　“是刑部的衙门，大哥说话谨慎，让有心人听了去，明书吃不了兜着走。”盛明御也默默地给盛明书布菜：“大哥倒是对此案上心，似乎被害人并没有礼部的官员。”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盛明书面前的盘子都给堆成小山，汗颜撑着下巴看着说话的二人，低头努力吃着。

　　盛明礼瞟了眼盛明书，见她吃的都是盛明御夹的，失笑起来，这个人真的够恐怖，细心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想在盛明书身上谋求什么？他若是垫脚石，那盛明书呢？敲门砖？敲的又是那家的门？

　　吃的差不多，刘推在外敲门说要早朝，三人推门出去，不少人伸着头打量，一门三进士，一次全中，开朝以来也没有几家的，就看盛明礼俊朗，盛明御冷峻，盛明书清冷，啧啧啧，难怪搞得京城百花春心动啊！

　　就在此刻，突然闪起一阵白光，两名手拿长匕首人掀开桌子朝着盛家三兄弟而去。

　　场面混乱，开始有人大喊：“不好！有人刺杀朝廷命官！快来人啊！快去找京兆尹！”所有人一窝蜂朝着楼下安全地带跑。

　　两个杀手目光默契一对，扯着匕首胡乱伤了几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盛明书方向去。
　　“二少爷！”

　　“大人！”

　　胡显通和刘推叫的破嗓子，就看盛明礼和盛明御不约而同的把盛明书朝后一拉，盛明御一脚踹到迎面而去杀手，盛明礼没有功夫底子，咬牙把她推到安全地方，拿起凳子和杀手对阵。

　　盛明书摔的龇牙咧嘴，趴着地上就看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鸿胪寺少卿！这人是朱瞻璋的人，是朱瞻琮要除掉的人！她眯眼看着踹开盛明礼朝着她而来的杀人，几乎是孤注一掷，爬起来朝着鸿胪寺少卿逃命似的扑过去。

　　刘推直接被吓晕过去，胡显通扯着木棍要上去护主，就看一根凳子从眼前飞过，直接砸到盛明书肩膀上。

　　“趴下！”盛明御低吼，“盛明书！”

　　根本不需要吼，盛明书直接被砸到地上，哧的一声，脸上被溅起温热，抬起下巴，鸿胪寺少卿震惊的神情落到他眼眸里面，以及胸口上喷射献血的窟窿。

　　胡显通与杀手对垒，实力悬殊，看着破窗逃走的人，对着赶来官兵嘶吼：“叫大夫来！鸿胪寺少卿遇害！把鹤鸣楼围起来！带人朝着关中街追！那人手臂被大理寺少卿刺伤，穿着棕色衣袍！快点追！务必留下活口！”

　　他转头就看着另外一个已经死在盛明御刀下，盛明礼简直魂魄都飞了，急忙过去捂着她的眼：“没事，别看，你到底惹到什么人了！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要杀你了！”

　　盛明御感觉刺人目光朝他袭击而来，感觉这人真的想的都跑偏十万八千里路，冷笑：“你觉得是我要杀你？我要杀你，你还活的到现在？”

　　胡显通也附和：“那两个杀手是冲着三位少爷来的，能杀一个是一个。”他示意盛明书看盛明御滴血的手腕：“这早朝怕是去不了了，我先找人去说一声。”
　　***
　　刑部给事中盛明书两日被暗杀脱险顷刻如同大风刮过传遍京城。

　　盛宅，盛明书安慰过盛老太爷和盛老太太，朝着盛明御院子去，周氏正在细心给他包扎伤口，同御医再三确定不会影响写字，又去问了这几日要注意的地方，看着明书跨进来，忙不迭招手：“小书，来帮你二哥研磨，这几日多多照料你二哥，母亲去小厨房看看。”

　　盛明书哭笑不得：“母亲，我和他不在一个衙门。”

　　“大理寺和刑部隔得才多远，他什么他，好好的二哥不知道叫了？”周氏含笑戳她脑门，还是扭头看坐着的盛明御：“阿御，今日真的是多谢你了，小书给你添麻烦了。”

　　周氏说着眼泪婆娑起来，二房先太太的死一直是她的心结，若是二房唯一的儿子再因为三房没有了，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盛明御柔声：“三伯母见外了，明书是我弟弟，我不护着他又护着谁？”待着周氏踏出门，他的表情又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拿着桌案上卷宗细细看着，盛明书瞧着小案几堆着名贵的瓶瓶罐罐，孙氏这位继母也是个心大的，不管盛家今后谁做主，二房掌权的是盛明御那是没跑的，居然都不亲自来看看。

　　她走过去不动声色帮着研磨，将他专注模样尽收眼底：“现在就急不可耐要杀了？”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怀疑，是你买凶杀我？今日可只有你有惊无险毫发无损。”盛明御停下笔仰头打量她。

　　盛明书就笑，：“买凶杀人？弟弟可穷的叮当响，不必二哥花一万两买的嫂子芳心厉害。”她的手穆然被抓住，明书眼底带笑继续说：“难道我说的不对？是哪件事情不对？买嫂子芳心不对？还是买凶杀我不对？”

　　盛明书挣开他的手，无比认真，“盛明御，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带着你一起，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说完转身就走。

　　回到小团山，就看着盛明礼在里面静静站着，盛明书笑着进去：“大哥来了，怎么都不让人来告诉我，久等了吧，铜钱——”

　　“不必，我说几句话就走。”盛明礼打断她的招待：“今日的事情，和我无关，你和明御我一直当做亲弟弟对待，我自知没有你们两个聪明，被算计也是自找。”他抬眼十分严肃：“可如果盛家真的要交给你和盛明御之间一个人，那么我选择你，至少，你我才是血浓于水的兄弟。”

　　而他，不过是外面可怜过继来的穷小子罢了！

　　“瞧瞧大哥这话，你才是盛家长房长孙，我和二哥以后——”

　　“别和他走的太近，盛明御藏的太深，没人能看透他。”盛明礼跟他说“在我面前装了十八年的宁静致远的好弟弟，到头来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他不是个好东西。”

　　盛明书笑而不语，能在官场站稳脚跟的又有几个好东西？人不狠站不稳，你若心存善念，瞬间就能被利用的全家死绝，你说念及道义纲常，顷刻就能成为刀俎下的鱼肉死无全尸，不想被利用就只能学会先一步利用可利用的一切，不想成为鱼肉，就要想尽一切成为掌控那把刀的人。

　　“但”盛明礼有些犹豫和迟疑，望着外面渐渐飘雪的天空，慢慢悠悠道：“盛明御对你似乎不太一样，倒像是两分真心，但他一分的心眼就能让你被碎尸万段，言尽于此，多加小心，谨慎行事，还有托你的福气，礼部尚书对我提拔有加。”

　　盛明书看着拍拍自己肩膀走出去大哥，低笑起来，盛明御对她两分真心？得了吧，真心，真心实意的利用差不多。

　　让她想想，鸿胪寺少卿死了，下一个拿谁开刀呢？

　　盛明书坐在太师椅上静静沉思，胡显通神情严肃走了进来：“二少爷，太子殿下被提前解除面壁，明日再东宫设下宴会，帖子送来，邀请您也去。”他目光十分胶着，若朱瞻璋真要对盛明书做什么，简直插翅难逃！

　　“既来之则安之，成王败寇，你少爷没那么容易死。”盛明书接过帖子瞧着，还是朱瞻璋的笔迹，忽而问：“我的字迹很好模仿吗？”

　　胡显通摇头，盛明书字体看似馆阁体其实还有三分瘦金风骨遗留，加上运笔是几分潇洒和阴晴不定不好找规律的勾点风格，他思考：“若是书法有成就，有和你朝夕相处，见过你运笔方式，估计也得半年功夫，怎么？有人伪造你的书信？”

　　“没有，就是问问。”盛明书摇头，背脊自下而上一股寒气，怎么说，盛明御从回南直隶开始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不，甚至更早，亦或者从上京城求学就开始了！？

　　盛明礼说的对，这个人简直藏得深不可测！

　　“去三殿下那边传话，从此刻开始，我要每日知道盛明御的动向，哪怕是喝了一杯茶，我也要知道是哪里喝的，喝的什么茶！眼神朝着什么地方看的！”

　　退一万步，如果不是盛明御要杀她，那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