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斗》我有旨酒

14、第14章

　　一夜波折，次日依旧阴雨连绵，阿婆说盛明御帮她去城里买东西，她无事可做，就帮着阿婆团线头，两手扯着蚕丝线，一圈一圈让阿婆团成一团，阿婆很温柔，言谈中说她有个侄儿去京城参加会试，也不知中没有。

　　明书难得浅笑，若是考中了，这时候她肯定得到消息了，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外面瓢泼大雨忽到瞬间，盛明御也外面走了回来，掏出一袋银子“阿婆，这些银子你收下，明日我们就走了，我看你后面有匹马儿，也一并卖给我吧，我娘子脚力不济。”

　　阿婆推举几次，还是收了下来，入夜明书难得习惯床榻了，就被盛明御吵醒：“走吧，趁着天未亮搜查的人不多。”

　　明书点点头，盛明御拿头巾给她呆在头上，见她疑惑目光，过了片刻才说：“你长得太显眼了。”寻常人家养不出这样水色的女儿。

　　盛明御翻身上马，把盛明书拉倒怀中，扯着马离开，骑得是老马，性情温顺走的不快，就道：“日后在京城，你是打算永远和人共骑一匹马吗？”

　　盛明书手里被塞了缰绳，她顿时有点害怕，马本就是胆小的动作，瞬间感觉马背上的情绪有点撩蹄子，把盛明御搞得蹙眉：“成什么模样，扯好缰绳，抬头看前面，夹紧马肚子。”

　　“我小时候被马踢过。”盛明书点点头解释起来：“因此就没学了。”她也觉得不会骑马有点麻烦，奈何他不与人深交，还真的找不出教她骑马的人。

　　顺着道路一直走，盛明御单手环住她的腰身避免自己翻下去，一只手是不是告诉她怎么扯绳子，周围安静，新雨后叶子带着雨水被风吹得哗啦啦，盛明御看着怀里无比认真和马斗争的人，清雅又秀美，眼眸里面还有几分害怕。

　　哪里像在他面前一贯清冷疏离的模样。

　　出来青州城，找了地方给盛明书换男装，二人共骑一马即可回到山东。

　　入城下马已经黄昏，明书就看银两和铜钱就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哭丧个脸：“我的两位少爷啊！小的命都差点被山东那几个官老爷收了啊！在乞丐堆躲了两日啊！二位少爷可回来！”

　　铜钱委屈的不行，看盛明御正眼都不给她，给新主子哭惨：“三少爷，您是不知道小的可是怕您的官服破了，爬狗洞都小心翼翼，差点被人给抓了”

　　盛明书：“少爷知道了，回去给你论功行赏。”

　　找了客栈歇脚，盛明御在整理证词不许任何人打扰，次日二人启程回京城，二人平安回京审理青州舞弊案消息不胫而走，刑部与其他六部不同，是和大理寺，督察院三司在一处。

　　盛明书下来马车，就有个穿着官袍的男子在恭候她，见到他走过来，就道：“我叫刘推，是侍郎大人拨来帮您处理文书的，您快些去吧，侍郎大人正在等您呢。”

　　一部两侍郎，刑部如今除开尚书，就这位侍郎处理政务，明书点点头，听闻这位乔嫡是个雷厉风行的上司，刘推给她引路：“舞弊案牵扯大理寺和刑部，自来两边不和，一会赵大人可要小心应付。”

　　到的时候，这位侍郎大人正在接见官员，把她晾在一边，刘推身份低杂事极多，盛明书就让他去做事，自己一个人在偏阁等着，环视两圈，自顾自提着茶壶倒茶，忽然就让锐利东西抵在他腰间。

　　明书手一颤，嘴就被捂住，她举起双手，就听后面人小声开口：‘得罪大人，小人是来传话，您看到听到知道的都可供出来，这份功劳不能让大理寺占完。’顿了顿，压低声音：“主子让我问问您那只笔您可喜欢？”

　　明书蹙眉，还未等反应过来，禁锢她的人就消失不见。

　　她思索起来，这个人八成朱瞻琮的人，周功难道已经被处理了？

　　留派在京出色的皇子都会参与督察各部熟悉朝局，太子自古都是内阁亦或者督察院，没记错的话，朱瞻琮好像是被丢到刑部来了。

　　正想着，刑部侍郎乔嫡就进来了，三十岁模样，刚正不阿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这张脸很符合刑部风格，刚坐下来，就问：“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刑部做给事中？”

　　六部就只有刑部没有给事中，上一位给事中也是死在青州舞弊案里头，她毕恭毕敬，道：“明书不知。”总不能说我是三殿下安插进来的吧。

　　乔嫡颔首：“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很喜欢，给事中这个位置你适合，你那哥哥此前就与不少官眷来往密切，你日后看不顺眼上折子参他就好。”

　　她心里就笑了，分明就在提醒他枪口对外，非要来拿兄弟不和说事情。不过，刑部给事中的确有这个权利，明书就看乔嫡指了指旁边椅子，“刘推是跟着我做事的，大理寺都认识，你可以信任，舞弊案陛下让两司负责，这让大理寺全部得了功劳，估计脖子都要昂到天上了。”

　　明书还能不明白其中意思，他家明眼就是太子派系，乔嫡来就试探她和盛明御关系，又在这里怨天尤人说着案子，青州舞弊案，刑部也折损了足足十三人进去，她慢慢说：“大人，关于青州舞弊案我有大理寺少卿不知道证据。”

　　“不知道的证据？”乔嫡看她。

　　盛明书看他：“下官暗访青州提调官之家，发现真正的周功早就死了，尸体被埋在院子里面，还有位老管家似乎装疯卖傻要引起来往人注意”她清了清嗓子：“奈何我再准备去时，青州衙门已经盯上我与大理寺少卿，盛明御手里并无这个证据，必然缺少关节一环，若刑部能在三司会审拿出这尤为关键的证据，也是给死去同僚们一个交代”

　　乔嫡听到这话，捏着手里的杯盏微微晃动，恍出几滴茶水，谋杀提调官取而代之，那就不单单是舞弊的事情了，明书语气慎重两份：“这一是舞弊，但买通各个官员的银子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多少人经手，多少人参与”她思量片刻，才说：‘所以这案子成与不成还是在刑部的。’

　　“你长途奔波，先回去休息。”乔嫡说。

　　明书随之起身，深深作揖，：“大人，胡显通无罪，最好能无罪释放出来，算是给青州学子们交待了。”

　　乔嫡点点头：“此事刑部自有斟酌，不会偏袒好人，也不会袒护坏人。”

　　***

　　盛明书回到盛宅，应天府家眷都来了，给盛老太爷请安之后，迫不及待去给周氏请安。

　　“我的儿啊，辛苦了。”周氏半年未见她了，想念的不行，见明书额头上细微的伤痕，忍不住吸了吸鼻头，忙移开目光，欣慰起来：“算是熬出头了，殿试当场能被授予官职足以见得陛下对你的器重，给事中也不是个人就能做的。”

　　明书这才注意周氏手背烫伤了，目光一凌：“谁干的？”周氏与世无争，性子柔和过度，搞得大方二房两个主母总要欺负拿捏：“是大伯母？”

　　盛家中馈都是沈昌锋支持，不然就祖父和大伯父那点银子可供应不起府中庞大开销。

　　明书见周氏迟疑，侧眸冷冰冰的看着柳嬷嬷：“谁做的！？”隐隐带着怒气。

　　“是，是督察院右副都御使的千金来访，太太帮斟茶的时候，那章小姐打翻了”

　　章青柳？“她为何为难母亲？”明书一向不过我后院女眷事务，此刻捏着周氏的手背心疼不已，周氏含笑：“章小姐似乎很爱慕你二哥，章家太太过府，大抵有这意思。”

　　柳嬷嬷忙不迭倒茶，摇摇头：“太太还算好的了，大方三言两语凌辱的后槽牙都咬紧了，二太太也被瞧不起，不是奴婢多嘴，章家千金谁娶了家宅不宁，二少爷怎么就被她给瞧上了，哎”

　　还未进门欺负长辈？明书也不好多言，抬眸语气柔和几分：“盛家百年清流，也不是谁想攀就能攀上的。”

　　周氏不愿明书太多在意后院杂七杂八庶务，拉住她问：“铜钱说你们在青州遭遇伏杀，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真伤到哪里，还能这样回来？盛明书就笑：“儿子只是协助，主审的是二哥，他却是受了伤。”身份泄露的事情字眼不提，寒暄几句，就回到房间休息了。

　　听闻盛明御受伤，周氏急忙就去厨房给他煲汤了，倒是比二房都要殷勤。

　　如今盛家三个少爷都有功名在身，安排出来单独院子，之前合用的院子归成盛明御单独书房院子。

　　明书看着名唤小团山的院落，里面清幽干净，离周氏院子就几条抄手游廊距离，偏门过去一盏茶功夫就是盛明御，盛明礼院子。

　　汤嬷嬷伺候她沐浴，拿着屏风帮她遮挡，叹息起来：“三哥，刑部可是个是非之地，腥风血雨血肉横飞的地方，您虽是男儿身，也要多多注意，嬷嬷听说大理寺和刑部不和，您和二哥可不能窝里反啊。”

　　盛明书捏着脖颈，明白话里的意思，微笑道：“奶娘，我就是个言官，告人黑状罢了。”

　　“您可千万不能告二哥的，他有不对私底下说说就是，毕竟是手足，都顶着盛家姓氏，家和万事兴呢！”汤嬷嬷絮絮叨叨，叮嘱起来“朝堂那摊浑水万万不能搅合家族，三哥切记了。”

　　明书明白她的担忧，撑着脑袋，揉着脖颈就说：“我有些饿了，去给我拿些饭食进来。”

　　她沐浴完毕自己穿着衣物，因着她的身份，除开汤嬷嬷在没有贴身伺候的人，正穿着她忽然脸色微微一变，苍白两份，撑着浴桶脚底微软。

　　就在此刻，盛明御推门而入，语气微微有些发怒：“盛明书！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为何不告诉我！”却见里面没有人，门房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他转身要去周氏院子找，忽然听到里面砰的一声。

　　他一拧眉，大步走进内间，就看那人摔着地上，头发湿漉漉衣裳也被水责浸润，明书想爬起来，奈何一点气力都没有，只感觉小腹钻心的痛，盛明御两步过去，将她拉起了，盛明书见着是她倒是送了口气，忍着痛：“扶我起来”

　　她像是扶能起来的样子？

　　盛明御迟疑片刻，伸手将她拉起了，让他靠着自己，就看盛明御虚着眼睛，沉默片刻：“你来问尸体的？反正案子结了，追究这些没有异议。”

　　她抓住他的手腕接着气力摇摇头，想撑着旁边屏风，不曾想赤脚一划，到是把毫无防备的盛明御带到地上给她做了垫背。

　　盛明御吃痛，抱着她的腰做了起来，明书趴在她身上全身都痛的打颤，她现在虚弱的不行。

　　“你，你······”

　　第三人声音出来，倒在地上的二人都是一惊，明书抬头，就见花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而她衣衫半敞。

　　花姨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过来了，听门房说二少爷气势汹汹到小团山，生怕二人起来争执，本来她不想进的，忽然听到砰的一声，这才

　　四目相对之下，盛明书抓着盛明御手腕的手在发抖。

　　花姨娘几乎是逃命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