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死》鲸鱼吃奶糖

5、第五章

　　“大家假期一定要注意安全，合理安排时间，不要只顾着玩，记得每天抽出点时间学习，开学之后很快学校就要组织联考了，这是你们高二的第一次大型考试……”
　　下课前的最后五分钟，班主任在讲台上交代着假期的注意事项，班级里到处涌动着躁动喜悦的气息，少年少女的脸上都带着期待兴奋的笑容。
　　“最后，祝大家假期愉快！”班主任笑着走下讲台，放学铃声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陆川，你的外套，我给你洗好了，谢谢你。”季风拎着一个大纸袋走了过来。
　　“说谢谢也太见外了。”陆川接过纸袋，一股玫瑰的幽香从里面飘散了出来。“七天假期，留了十一张试卷和一堆练习题，太难为我了。”
　　“没关系，你有不懂的题随时都可以问我。”季风认真地说。
　　“题目不会做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根本就不想做啊。”陆川摇了摇头。“季风，你平时是怎么静下心来学习的？给我传授点经验。”
　　“没什么经验，就沉下心去做，多做几道题你就会慢慢沉浸在题目里了，有时候做完一套卷子还会觉得意犹未尽，想继续做下去。”
　　陆川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季风的脸，然后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
　　“季风，你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没有。”季风稍稍别了别头，但是并没有阻止陆川手上的动作。
　　“你要是觉得意犹未尽，我不介意把我卷子的都给你做。”陆川凑近他笑了起来，季风的耳垂开始发烫。
　　“不可以，要自己写才能学到知识。”季风的话带着一点颤音。
　　“哈哈，放心吧，这几张试卷我可以的。”陆川松开手笑了笑。“走吧，回家啦！”
　　“陆川，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思考了很久，季风还是决定问一下。
　　“在家呆着呀。”陆川回答道。
　　“七天都宅在家吗？”
　　“应该吧，不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我一个人哪儿都不想去，觉得在家是最好的了。”
　　“也是，你身体也不是很好，一个人出去我还不太放心。”季风点了点头。
　　“谁说的，我身体特别好！”陆川的声音高了几个度。
　　“好好，我知道，你身体特别好。”季风想了想。“陆川，国庆假期我们去郊游怎么样？”
　　“郊游啊……”
　　“再等几天冷空气就来了，趁着最近有时间，天气也还不错。”
　　季风观察着陆川的表情，陆川还在考虑，微微皱着眉头。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的话不去也可以。”季风的声音低了下来。
　　“去，当然去！”陆川转过头来看着季风，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那么，明天就去吧。”
　　“好。”季风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正如《小王子》中狐狸说的那样，因为第二天早上的郊游，他今天晚上就感到了巨大的快乐与期待。
　　“这是第一次，一起郊游呀。”季风喃喃道，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连日的好天气似乎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陆川和季风本来打算骑自行车去山顶公园，但考虑到路程比较远，还是选择了乘坐大巴。
　　当陆川到达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季风已经在站台下等他了。
　　“陆川，这里！”季风踮起脚向陆川挥手。
　　“你来的好早啊，我以为我够早了呢。”
　　“我也刚到没多久，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
　　“今天的阳光好暖和啊，你的背包沉吗？”季风伸出手要接过陆川的背包。
　　“不沉，我自己背就可以，你的呢？”
　　“特别沉，满满的都是快乐的重量。”季风装作无比疲惫地揉揉肩头，陆川不禁笑了起来。
　　“我帮你装一点吧。”
　　“不用，我力气比你大的多。”季风笑着拍了拍陆川的肩。
　　“你累的话记得告诉我。”
　　“放心吧，快看，车来了。”
　　车辆有些颠簸，不一会儿陆川就觉得头昏脑胀了，他把头靠在车窗上，紧闭着双眼。
　　“不舒服了吗？”耳边传来季风的耳语。
　　“有点头晕。”
　　“我担心你会晕车，特地准备了薄荷糖，你吃一颗。”
　　“季风糖果铺。”陆川从季风手里接过薄荷糖塞进嘴巴里。
　　“好点吗？”
　　“嗯，昨晚没休息好，我睡一会儿，到的时候叫我行吗？”陆川把头倚在车窗上看向季风，眼皮沉重。
　　“好，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吧，车窗太震脑袋。”
　　“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没事的，好好睡一觉。”季风轻轻扳过陆川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好了，睡吧。”
　　“嗯。”陆川迷迷糊糊地应答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季风看着沉睡的陆川，觉得他很像一只小猫。
　　张牙舞爪又温顺乖巧。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香味，肩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频率，季风的心底泛起幸福的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季风轻轻拍着陆川的肩，把他叫醒。
　　“陆川，我们到了。”
　　“嗯？”陆川仰脸看向季风，眼睛水漉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季风看着陆川，眼里是不易察觉的温柔。
　　下车之后陆川觉得脚底发软，刚走一步就是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
　　“小心点。”季风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了他。
　　陆川感受到一双温暖结实的手掌揽在自己的腰间，心跳的节奏乱了乱。
　　“没事没事，走吧。”为了掩饰尴尬，陆川推开季风的手，走在前面。
　　季风盯着陆川的背影愣了愣神，跟了上去。
　　他在介意吗？季风有些失落的想着。
　　两个人沿着小路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绿草茵茵的小山坡，山坡上长着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
　　“都秋天了，没想到这里的草还绿油油的，我们就在这里吧！”季风跑上前去，朝着陆川挥手。
　　“好啊。”陆川走了过去，从背包里拿出野餐布铺在树下，又摆上了餐具。“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啦！”
　　陆川把书包完全敞开，然后拎起书包把食物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我也带了很多！”季风学着陆川的样子把食物都倒在了野餐布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我们这不是郊游呀，明明是野餐。”陆川坐了下来，打开一袋猪肉脯递给季风。“有忌口吗？”
　　“没有，你呢？”季风从陆川手里接过肉脯。
　　“我不吃辣。”
　　“好，我记住了，我带了两罐啤酒，可以喝吗？”季风晃了晃手里的啤酒。。
　　“可以，早知道我们应该带个烧烤架，再买几斤牛羊肉，那才比较有意思。”陆川笑着逗他。
　　“那我们以后可以约一次烧烤。”
　　“好主意。”陆川打开了啤酒。“干杯。”
　　“干杯。”
　　两个人聊着天喝完了啤酒，又吃了些食物，然后躺在山坡上惬意的吹着风。
　　季风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像是躲进了星星。
　　“今天的天气真好，一点都不像是秋天，倒像是春天。”
　　“是啊，真温暖，我今天很开心，虽然路上有些累但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觉得很自由很舒服。” 陆川张开手指，双眼透过指缝捕捉阳光。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整个世界都是温暖干净的，真美好啊。”季风在心里加了一句。“你在我的身边。”
　　“我也希望。” 陆川扭头去看季风的脸。
　　“认真的说，以后我们再来好吗？我们带上烧烤架。”
　　“好啊。”
　　一阵微风吹来，葱绿的青草像涌动的波浪。
　　“风乍起，合当奋意向人生。”陆川说。
　　“风乍起，合当奋意向人生。”季风低声重复道。
　　“剩下来六天你准备干什么呢？”陆川问他。
　　“我也宅在家学习。”季风回答道。
　　“那你来我家学习方便吗？”
　　“嗯？”季风有些惊诧。
　　“我不懂知识的太多了，你能在学习的间隙，嗯……给我讲讲题吗？”陆川顿了顿。“但是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麻烦，占用你的时间了，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我非常非常方便，也非常乐意，你能主动学习我特别开心。”季风心里好像有烟花在噼里啪啦的绽放。
　　“我不学习，跟大学霸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也压力山大啊。”陆川逗趣道。
　　季风突然笑了起来，他支起身子，凑到陆川身边。
　　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陆川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他的身上好像还带着一股玫瑰的甜香。
　　“怎么了？”陆川问他。
　　“眼角沾了碎草叶。”
　　“有吗？哪只眼？”陆川伸手去揉，并没有发现什么。
　　“我给你捏下来。”
　　季风温热的手指抚过他的睫毛，陆川微微闭了眼。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陆川的脸上，形成一个个随风游移的光斑。
　　想要去亲吻他。
　　“好了吗？”
　　“嗯，好了。”季风撤回身子，朝他笑了笑。
　　“那就行，在车上睡了那么久现在竟然又犯困了，真奇怪。”陆川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要再睡一会儿吗？现在还很早，正好我也有点困。”
　　“嗯，谁醒的早谁叫对方。”
　　“好，睡吧。”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阳光无声的流淌着。
　　只有微风吹起少年们的衣角，捎带着一丝青涩甜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