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接驳》饼叔

25、孩子

　　细长的手指将晒干，被撕的有些稀碎的烟叶放在洁净的纸片上，他原本还以为手中的这种纸片是土生土长的岛国人创造的。
　　但在不久之前，他从那位押官口中得知，这是那个叫唐的国家发明的，然后才从一个名叫高丽的地方传入这个海岛之上的。
　　虽然现在大官们依旧矜持地选用帛来作文书的载体，不过这也只是对方那有些轻浮之语的故事之一。
　　就像是常识一样，很多不曾在忍者学校内出现的知识，都在火之国内的寺子屋被那些□□们教授给每一个还未成型的‘小世界’。
　　纸片裹着烟叶卷成一个小长条，正人将之叼在嘴边，点火的动作略有些笨拙。
　　呼吸之时，白色的烟雾从口中飘出，站在船边看着下方河流的鼬的鼻尖抽动了下，他转过身。
　　甲板上的‘水手’因这一动作看过来，又迅速而又自然的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
　　上忍的脸庞被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柔和了少年人身上特有的凌厉和不羁，多了几分看不透彻的朦朦感。
　　鼬小步地走过来，他姿势有些不自然，小腿和手臂上绷紧的肌肉和脑部拉扯住的神经，在嘀嘀地警告着他。
　　运送着不明货物的货船上始终萦绕着黏稠而又人不适的空气。
　　凯和天麻他们三人在后面的船上，在上忍的选择之中，留守在开道的第一艘荷方船上的他们，都可以说是视力绝佳，偏感知的忍者。
　　“老师。”
　　他在正人面前停下，蹲下来，因为弯曲，小腿上的肌肉被压迫，白皙看不出任何瑕疵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过分的嫩滑。
　　正人的目光自然而又无法随意地落在那双小腿和被黑色的鞋扣束缚的脚踝上。
　　七八岁小忍者的四肢，出乎意料地细弱，带着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感。
　　旱烟的味道并不算好闻，鼬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抽烟，只是觉得此刻吸着烟的上忍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忍不住想去探究的忧愁。
　　还未满二十的年轻上忍身上，的确存在着和其他人与众不同的气质与魔力。
　　“您没事儿吗？”
　　孩子的嗓音有些软糯，还未到变声期，软的不像个忍者。
　　也带着真诚的关切。
　　正人吐出一串烟圈，或许是他卷烟的技术不太高明，淡淡的辛辣从舌尖钻进了喉咙里，似乎还在顺着气管往脏腑里面爬。
　　就如同焰火熄灭之后，留下的微弱火星，原以为会立即熄灭，却不想手碰上后，就会在皮肤上留下一连串的水泡。
　　又辣，又痛。
　　白色的瞳孔犹如某种漂亮的晶石，鼬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看到蹙着眉头，同样不怎么开怀的自己的脸。
　　他感到自己的胸膛内的某个器官，轻轻抽动了下。
　　“我没什么。”上忍这么平静地说着。“你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鼬。”
　　被黑色的忍鞋包裹住的白色脚丫，后退了两步，鼬盘腿坐下来，他似乎并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坐姿，动作里有着不太协调的别扭感。
　　露出的双膝上浮现出淡淡的青丝，一些经脉肉眼可见。
　　宇智波下忍的瘦弱，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正人目光上移，落在那张有些惴惴的脸上。
　　五官还未长开，脸颊上还有些婴儿肥，面部的线条极为的柔和美好，藏在那双眼中深处的是属于年幼者的执拗。
　　-还是个，孩子。
　　这个想法还是头一次浮上心头。
　　正人垂下眼睑。
　　“只是，有一点。”
　　鼬有些不自在，话语中的踌躇是他此刻的心情，但如此的坦诚和直率毫无疑问是这段前后辈的指导情中给彼此的最好礼物。
　　说出内心的话，就是给了一点信任。
　　只有信任，才能将背后托付。
　　正人取下嘴边的香烟，外面那层白纸上被火星留下了狼狈的色彩，黑色的灰烬还没落在甲板上就被风卷起。“不安什么？”
　　他对不安没有过多的好奇，如果放在以前，自己或许会说上一句‘你是忍者’。
　　而忍者，是武器。
　　是杀人之刃。
　　因为世界就是如此。
　　每一个成名亦或是无名的忍者，都是在刀尖上起舞。
　　谁也，不曾例外。
　　鼬不自觉地盯着对面垂放在膝前的手掌，圆润的指腹看上去很柔软，但指骨分明的五指带着一种老练的毒辣之感。
　　那夜在赌坊里所发生的记忆，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甲板上。
　　用矿石提取出的物质打造出的坚硬之物，洁净的表面上能够清晰地映照出自己此刻的神情，嘴唇蠕动。“……感觉，很多东西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虚握成拳的手掌有些颤抖。
　　“有些……可怕。”
　　还有些不成器。
　　因为，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他认为所有人都能吃得上大米。
　　他认为所有的地方都会像木叶那样。
　　他认为只要继续的努力下去，心中的期望就能够实现。
　　但是离开木叶，开始慢慢接触这个世界，去到遥远的地方，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后。
　　内心中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以前他曾从父亲和母亲的口中了解忍者是什么，从忍者学校的老师那边了解到木叶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又从书里获得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
　　而长辈们和书籍的描述，让他慢慢形成一种对世界的认知观念，但是出来之后，他才发现。
　　不同，
　　不同。
　　完全不同！
　　人可以出卖同伴的生命，羁绊连一把玄米都不如，饥饿之人甚至可以吞食泥土和同伴，滋润着敌人脏腑的谷物更可能就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国家，而又在某些人眼中，生命还没有金钱来的贵重。
　　还有，比木叶更大，更繁华的城镇，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未知笼罩着他，恐慌和急切搅碎了他的认知，他需要一根缰绳来紧紧捆住破碎的世界。
　　哒。
　　额头被冷不丁地弹了下，有些坚硬的指甲带来了不小的痛感。
　　正人伸手抬起他的下颚，最后一点香烟掉落在甲板上，他感受到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并不温柔却也不会粗暴。
　　“你还是个孩子。”上忍温柔地看着他。
　　那种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的温柔在那双如晶石般的眼中慢慢溢出，鼬怔了怔，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种活久见的荒谬感。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一向冷漠的日向的忍者竟然也会有这种表情。
　　但是。
　　这看过来的目光却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在看自己，
　　似乎又不是在看自己。
　　正人收回手，神色淡淡。“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你知道原因吗？”
　　鼬乖顺地摇头。
　　正人笑了笑，那嘴角的苦意此刻只有他一人才能尝得出来。
　　“很简单，只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仅仅只有那么一点。”
　　不管是你。
　　还是我这个比你大上十一二岁的大人。
　　“但是，安心啦。”大手在鼬的发上肆意地揉弄起来，上忍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孩子只要安心地待在大人身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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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对于鼬来说，是无法待在大人们的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