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接驳》饼叔

10、不妙

　　七岁的宇智波鼬还不曾学过如何杀人。
　　但看过战场的他却是能够想象出遍地血流的血腥场景，可惜他看到的仅仅只是战后清理的情景。
　　虽然深知战争可怕残酷，却远不能深刻地体会其中的真正恐怖。
　　可他还是知道的，如果现在自己结印释放火遁里最寻常的豪火球术，赌坊里没有什么能力的一般人恐怕连逃生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而在冷风之下，豪火球所点燃的将不再是一座普通，也可能不普通的赌坊。
　　那不是上忍所希望的。
　　对方可能更加希望自己有着比忍术更为精巧的技法，或许手里剑术还不错。
　　但给他这个天真想法迎面浇来的却是温热而又猩红的血夜。
　　上忍的所掌握的手法看上去半点精巧之感都没有，仅仅是普通的一击。手掌从不断涌出汩汩液体的胸膛内抽出，手持苦无向自己袭来的男人不甘地倒地。
　　那未能闭上的双眼，正怨毒地瞪着他。
　　鼬不由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的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人的手掌，身后同样是一具愤怒而又怨恨的尸体。
　　他吓了一跳，在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过程中，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起来。
　　从一到二。
　　赌坊内的打斗似乎在瞬息间就决出了胜负。
　　很多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割断喉咙，鼬站在尸体中间，他分不清地面上的那些尸首谁是一般人，谁才是他们要找的流亡忍者。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上忍来时在路上的有关忍者任务的提问突然浮上心头，宇智波鼬现在的心里说不上复杂，只是觉得这胸腔里的某个地方在闷闷的发痛。
　　在众多血腥交织的气味中，有着种难闻的尿骚味儿，被独自留下可能是幸运儿的活口，正面露恐惧地看着坐在赌桌上，静静擦拭手掌间血液的上忍。
　　鼬抬头看过去时，心里也免不了好奇，他是如何将整个手掌刺入人的身体，是否已经视那些骨头如无物，还是日向流的柔拳术本就如此的刚硬。
　　他再次感受到了在那个教室内初次见到指导上忍时，对方身上所流露处的微妙之感。
　　现在何止是微妙，简直能被称为不妙。
　　正人向还愣愣站在一边的下忍招招手，开了写轮眼的鼬此刻视力非凡，虽然比不上白眼却毫无疑问的是这里视觉最佳之人。
　　他还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向自己招手的手掌上残留的血丝。
　　鼬回过神，立马走过去，忍鞋踩在血液上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怪异，露着脚趾的设计让他很容易就接触到了不该接触的东西。
　　十根脚趾不禁蜷缩起来。
　　“知道幻术怎么用吗？”
　　上忍没有抬头。
　　鼬却感到了难堪，问宇智波知不知道幻术怎么用？
　　如果这不是故意羞辱的话。
　　七岁的小下忍脸涨的通红，但还是非常礼貌地回应。“老师，我会。”
　　正人跳下桌子，木駄在地面上碰出清脆的一声响。“那好，你帮我把他脑子里有用的东西都掏出来，我需要去清理一下手。”
　　上忍从赌坊里面的一个小门进去，然后身影消失了。
　　安静的赌坊内只有他和瑟瑟发抖的活口。
　　这个活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能是营养不良，让他看上去非常的瘦小。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角落，或许就是他明智的这一举动，才让他逃过了这一劫。
　　但是。
　　怎么用幻术问情报？
　　鼬边走过去边拧眉苦思，写轮眼的幻术向来霸道，几乎在第一眼的对视就很可能让敌人陷入幻术之中。
　　而幻术则是以人的五感作为攻击目标，让其陷入一种幻觉之中的忍术。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鼬轻声道，试图利用自己轻柔的声音和稚幼的外表让对方放下警惕，但在他的内心不由又升起疑惑。
　　上忍是如何确定这个人有着他们没有的情报？
　　又是如何确定这个赌坊里有着他们要找的人的？
　　赌坊后面的井边，正人正在用皂角擦遍每个指缝，又用手细细地按摩起另一只手掌来。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查克拉的流通似乎也更加顺畅了。
　　按摩完才用清水将白色的泡沫冲去。
　　这时，慌乱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宇智波的忍者看上去十分的狼狈，脸颊和衣服上都被喷溅了血液，他抿着唇，不敢与正人对视。“老师……那个……”
　　活口死了。
　　这句话他如何也说不出来。
　　身上的血腥更是让他难受得想吐，他脑中所想象的忍者之路也并不是像今天这样，鼬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跟出来，否则也不会这么的狼狈。
　　上忍路上的提问，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太想接受那样的答案。
　　但似乎也别无他法，因为在杀和被杀之间，他们根本毫无选择。
　　一旦想到家中弟弟的未来，有一天也会像自己这样的话，他就忍不住感到绝望。
　　明明他们都有力量，为何不能一起携手生存。
　　战斗的意义在哪儿？
　　成为忍者的意义又在什么地方？
　　那只手又对自己招了招，这次指缝里没有血丝的残留，月光之下，让人看着不由觉得肤白如雪。
　　却偏生让他无端的生寒，因为他亲眼看见这只手，生生插进了一个人的胸腔。
　　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恐惧所捕获。
　　“死了？”
　　正人用水瓢打起水桶里的水，干净的手帕吸满凉水，然后一点点地在他脸上擦拭。
　　鼬抿着唇，双腮有些不满地鼓着，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他想杀我。”没有办法，写轮眼的幻术自己只是无意识地操控了。
　　而那人，
　　敌人，却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微微垂下头，小脸看上去有些委屈，红通通的眼睛此时已经没了写轮眼的诡异。
　　正人给他擦脸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小外甥，睡觉被吵醒时，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可爱极了。
　　“人不是案板上的鱼，是天然会反抗的生物，他想杀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手帕上面浸满了血夜，正人不打算要了，便丢在一边。“把衣服换下来吧，回程的日子可不能因为受凉而耽误。”
　　从腰间取出卷轴，解开封印，呈现在鼬眼前的是一些日用品还有衣物。
　　鼬脱下上衣。“回程的日子已经定了吗？”
　　明明这个任务还没有结束。
　　日向的衣服似乎都是差不多的色，上忍递过来的上衣也是白色的，不过就是有些太合身了，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衣服上倒是没有日向的族徽。
　　鼬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穿上衣服。
　　“嗯，大概明后两天。”
　　“那任务。”
　　重新封印好储物卷轴。“已经结束了。”插进腰后的忍具包。
　　鼬又抿紧唇。
　　他知道这个结束的意思，下忍的任务才是他们真正的任务。
　　上忍走在前方的背影，让鼬觉得有些冷漠，他跟上两步，犹豫了下又回头，快步走到水井边，拿上那块手帕。
　　再回到赌坊时，上忍正在拨弄着桌上的骰子，视周围的尸体如无物，听到他步伐时才抬起头。“你把那些苦无手里剑都收起来。”
　　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命令，但还是乖乖去做。
　　翻动尸体，一个手里剑都不落下，白色的衣服上又不可避免的被弄上猩红，他有些不太舒服地扭动脖子。
　　他对扒尸可没什么兴趣。
　　在走出赌坊后，关上门，里面依旧灯火通明，看上去似乎和来之前没什么不同。
　　“你知道离这边最近的国家吗？”
　　回去的路上，上忍这么问。
　　小镇在火之国的边境上，应该说，是在风火接壤，国界线并不明朗的那块地方。
　　鼬并没有去过火之国，也没有去过风之国。“是我们国家。”这是他第一感觉。
　　正人停下脚步，侧过身，用手从东指向西。“火之国不同于其他的国家，在地势和气候上占据优势，多年的忍战获得胜利，这些年它几乎不会有所损耗。也得益于温和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壤，这里的物产要比其他地方丰富的多。很多东西都会从国内各处出口到国外，而隔壁的风之国土壤贫瘠，水资源匮乏，是个相当不错的粮食需求地。”
　　他放下手，继续朝住的地方去。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是与什么忍村交战的吗？”
　　“我听止水说是同砂忍村与岩忍村。”
　　岩忍村的事情他听的最多，四五岁的时候父亲经常为了流落在外的写轮眼而同族内其他长老商议，所以他记得最清。
　　那位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就在与岩忍村的战场上一战成名的。
　　正人听到了一个不太想听到的名字，眉头微微一皱。
　　“那些流亡忍者其实还是岩忍村的人？”鼬猛然想起猫婆婆的话，虽然当时他们都被撵走，但架不住天麻胆子大又跑回去，那位猫婆的孙女也不是嘴巴严实的人。
　　鼬拧起的眉头又舒展开，困扰他的迷雾似乎从这一刻慢慢消失。“木叶和砂忍村结盟，他们是想破坏同盟？”
　　好像也不对。“如果这边是火之国物资流入风之国的商道的话，商人们被劫持的第一选择人……”他不由瞪大眼睛。
　　虽然木叶也可以委托，但却远不如被夺衣食的砂忍那边尽心尽力，那些委托人还有可能不需要花费一分钱银。
　　而上忍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的原因则是——“这不是木叶的任务。”
　　答案藏在最深处，是各种利益所交织起来的结果。
　　可是。
　　“如果那些流亡忍者掌握了我们的情报怎么办？”这是最危险的。
　　鼬的目光不由追着前面的人。
　　“他们会自己送回来的。”
　　正人轻声回应道。
　　云雾被彻底地拨开，鼬仿佛看到了上忍嘴边勾起的冷笑，风之国战败，砂忍村地处沙漠，各种资源匮乏。
　　他们出现在忍猫殿就是告诉他们木叶忍者知道这件事情，倘若不想受到资源上的制裁，砂忍必然会乖乖奉上，说不定还认为自己能够得一分人情。
　　鼬收回目光，心中的情绪更是翻江倒海，自己犹如被塞了口不明物。
　　是不是自己询问情报被杀又反杀的事情。
　　对方也有所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