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恩仇录》张也行

55、雨师路遇女妭 敤手巧化危机

　　敤手一见雨师也正往这边走来，心中一阵紧张，心道：“不好！这个糊涂皋陶做事怎么这么粗心？为什么不提前告诉雨师屏翳，让他出门时避开女妭？真是一处算计不到，就前功尽弃！”也恨自己没有早早交待皋陶，将这两个人分在两地避免撞见。
　　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情急之下，敤手直对那边走来的云中君挤眉弄眼，希望他能看到并明白自己的用意——不要和自己说话或主动避开女妭。
　　那云中君何等眼力！行云布雨常飞行于万丈高空，目力赛过鹰枭，虽然与敤手相距还有四五十来丈距离，但他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敤手的面部表情！他略愣了愣，将目光移到了敤手搀扶着的那个老妇人身上——天帝长公主女妭！他惊了一下，瞬间明白了敤手的用意。他急忙一个转身，往回走去。
　　敤手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幸亏这云中君还有眼力劲，明白我的意思，免去一场大麻烦！如果这两人现在真的碰上面了，那对女妭来说，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老祖宗可能会大发雷霆，冲上前去找云中君拼命！到那时可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白安抚了这半天了！这老祖宗肯定还会因为发怒而犯病，致使旱气大发。看看这附近的池塘沟渠，早已干裂的开了口子！再经她一顿烘烤，这庄稼禾苗非干的能一把火点着了不可！”
　　这边敤手刚舒了一口气，却见女妭突然放慢了脚步，怔怔地盯着屏翳的背影看！敤手又惊道：不好！可不能让她认出云中君来。得赶紧引开她的视线，以免被这老祖宗辨认出那位就是昔日的仇家！
　　于是“哎哟”一声，腰往旁边一歪，装做要摔倒的样子，一把抱住了女妭，将她的视线收回到自己这边。
　　女妭慌忙间收回目光，拉着敤手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娃儿，你怎么了？”
　　敤手装作痛苦的样子说道：“崴了脚了！您老可要多注意这地下，别也崴了脚。”趁机弯下腰去，一手搭在女妭肩上，一手随便摸着一只脚踝揉了起来。
　　女妭一边看她揉脚踝一边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崴的重不重？”
　　敤手假装揉了几揉，偷眼察看云中君已走远消失了，方才直起身来，将那只脚放地上，用脚尖绕了几绕说道：“崴的不重，好了，谢老祖宗关心，没事了！这路不平坦，您老也要多注意着脚下。”
　　女妭这才放心的笑着答道：“知道了！女娃儿走路，也这么毛手毛脚的。”
　　两人方才笑着继续跟随侍女们往前走去。
　　六（lù），因是皋陶封地故也称皋城，城——邑也，故“六”也叫六邑。皋陶身为华夏司寇（大法官）之职，平时在华夏各地处理违法案件以及民事诉讼等事情，而且也辅佐管理他祖地——偃师的各处事务，所以不常在皋城六邑居住，在这里带兵驻守的是他的二儿子仲甄。
　　女妭、敤手刚随侍女进入一个街巷，就看见皋陶正带着他的二儿媳妇媖，还有几名侍女站在门口迎接。
　　一看到女妭和敤手，妇媖就带着那几个侍女赶紧迎了上来，一来到面前，跪地便拜：“恭迎老祖宗天帝长公主！恭迎小郡主！”
　　敤手赶紧上前搀扶，看着她们身后的皋陶生气地说道：“你让她们拜老祖宗是应该的，却也让她们这样拜我，我哪能受得起她几位的跪拜之礼！尤其是妇媖嫂子！”说完打量了下领头的这个女子，只见她上身着细麻布短襟，下身着粗布围裙，身材较好，容貌端庄，约有三十来岁，忙问道：“这位可就是仲甄二哥的妻子——二嫂妇媖？我可仰慕你很久了，今日才能够见你，真是位又漂亮又贤惠美人儿！”
　　妇媖笑着说道：“是我，小郡主真会说话。”又转过脸来对着女妭道：“老祖宗、长公主真是气度不凡，我也是仰慕老祖宗许久，今日得见真容，真是万分有幸！”
　　女妭却往敤手身边靠了靠，嗫嚅地答道：“二嫂嫂太客气了，若有打扰，还请你多原谅！”
　　这动作和这言语让妇媖觉得有点尴尬，她无奈的“呵呵”干笑了两声。
　　敤手赶紧说道：“老祖宗，二嫂和我一样都非常敬重您，您就别拘束了！以后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吧，二嫂和我们都是您的晚辈后代，服侍您是应该的，您老也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放开些，别跟我们客气。能服侍您老，是我们晚辈的福气！”
　　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妭引入到仲甄家院子里一个草亭内。
　　正在这时院子的角落里站出一只大红色公鸡，扇动了几下翅膀，朝天“呜呜呜……”的打了一个鸣，然后又“咕咕……”叫着钻进竹林里消失不见了。
　　女妭看着那只消失的公鸡，象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轻叫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我的毕方鸟上哪儿去了？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它了！它是火精，不在我身边，没了我的管束可不得了！它会到处找火种，然后衔着火种到处乱放火，会烧了草垛房屋，庄稼树木！这可怎么办啊？我得赶紧找它去，不能让它到处放火害人！父王说过不可伤害天下苍生的，我不能违了父王的命令，让它到处胡作非为！”她边说边回过头来，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看来又是疯病犯了，饭也不打算吃，就要出去找她的坐骑毕方鸟去了！
　　敤手和妇媖赶紧一左一右拉住了女妭，敤手劝道：“老祖宗，您别急，先吃饭。我会请皋陶大人传令给四周的军卒，让他们去广贴告示，寻找毕方鸟！我再给他们画几副毕方鸟的画像，让军卒们到处张贴。一得到毕方鸟的消息，就立刻让人回来通知您老人家。这可比您老一个人去寻找要强上百倍。”
　　皋陶也接话道：“对了，就按小郡主说的做！我现在就去写布告，晚上再让敤手画几副毕方鸟的画像，送到各处村寨、军营广为张贴宣读，让天下人都知道！如有知道毕方鸟下落并来禀报的，就给予奖赏，这比您老和我们这几个人找起来可容易多了！”
　　女妭说道：“那就有劳皋陶大人了！”
　　皋陶道：“哪里？能为老祖宗您做事，是我们的荣幸，我这就去办理，你们先吃饭，我先告辞了。”
　　敤手本想阻拦，让皋陶一起吃过再走，但见皋陶却三两箭步已走出院子，就未再挽留，便扶着女妭坐到亭子中桌子旁。
　　皋陶走出院子，便急匆匆往府衙赶去。来到府衙内，便要军卒取来白色麻布，写好布告交于军卒，命令各地按照此布告的内容，在刮了皮的树干上抄写布告，如有发现毕方鸟踪迹即快马来六邑报告。
　　这时有军卒进来说道：“禀大人，云中君在外求见。”皋陶赶紧迎了出去！两人相互行了礼后，云中君便开口说道：“皋陶大人，刚才我本想来这府衙中寻你，但却看到小郡主扶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可是天帝长公主女妭？”
　　皋陶道：“正是她，她现在挺凄惨的。您这几日身体可恢复了些？”
　　云中君道：“伤口已不甚疼痛，但若展翅却还是不能！”
　　皋陶道：“这不打紧！你先仔细调养好身体要紧。这天帝女妭在此，即使你上天行云布雨也落不下几滴来！除非有应龙那倾盆大雨才行，但此时若降大雨，对英山西的三苗九黎那些人极为不利，既不能东归，也无法撤回。所以暂且不下雨为妙，你还是安心养好你的身体要紧，目前你暂住在军营中，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若是看到女妭，就请您受点委屈避开她，她现在可是最可怜的人了！”
　　云中君说道：“我知道，都是我们当年害的！既然现在不急着降雨，我便也就不着急了！刚被你救出来时，看到天下如此干旱，心中非常愧疚。若不是我大意，被那耕父骗到桐柏山锁了起来，也不会导致天下干旱的这么严重！”
　　皋陶道：“这怪不得你，你别自责！天下之事上天往往自有安排，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让三苗九黎的这些人，退回荆江彭蠡去。再设法送走天帝女妭，然后你才能降雨除旱。但这些事情又急不得，现在已是午饭时间，我们先弄点吃的吧。你安心住在军营驿馆中，好好养伤。我饭后要去英山一趟看看那边详情。”
　　云中君道：“谢谢皋陶大人，我安心养伤就是。”
　　皋陶便命令军卒弄了些简单酒肉，肉也是上午英山送来的鹿麈等，二人均已饥饿，便边吃边聊起来。
　　云中君道：“这天帝女妭怎么会到了这里？”
　　皋陶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小郡主说，她昨夜送南巢恪回南巢邑，连晚赶夜路，不巧！碰到耕父……”刚说道此，这云中君将手中筷子狠狠拍到桌上：“这恶鬼耕父，骗我去见巫支祁，俩人用掺合了巫药的酒将我灌倒，又将我用乌金铁链锁住，囚禁在水帘洞中，差点没要了我这老命！现在又来到这里，差点害了小郡主！真是可恨，待我捉了他，非将他杀了不可！”
　　皋陶道：“莫气，莫气，你听我说完。正在耕父要擒拿小郡主去巫支祁那里将功补过之际，这位真神……女妭老祖宗，正好路过此地，及时出手，这才赶走了耕父救下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