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恩仇录》张也行

169、洞庭氏毁灭修蛇族 东夷人凶猛过英山

　　钟山鼓和钦丕也已经冲进了混乱的战场，一个轮铜锤，一个使铜锏，见枭阳搂头就砸，见长蛇舞锏就劈。
　　“啊”地一声大叫，一个枭阳人巨大的头颅便被钟山鼓铜锤砸碎，脑浆迸裂，血液喷涌！
　　“嘣”地一声巨响，一条长蛇被铜锏拦腰砸烂，巨大的长蛇身体在地上胡乱地扭动着，直至被后面的枭阳人将它踩成肉泥。
　　但枭阳人毕竟还有一百多个，再加上青丘婈这些天也给他们服了巫药，所以现在这些枭阳人早已不是从前的枭阳人，他们已是不畏生死，不知苦痛，既使被利箭插入双眼，被长戟刺入心脏，只要还能动，他们便会拼了命地往前冲。不仅舞着手中石斧、石锤攻向防御墙和墙上的英山守军。还会拾起城墙上的石块，砸向空中的钟山鼓和钦丕二人，让他俩不敢靠近。
　　那边风伯、雨师也刮起狂风卷起沙石，企图阻止这些枭阳赣巨人，让他们难以爬上墙头！
　　欢兜氏也率领着他的翼人军兵参于到了这场撕杀中，但欢兜国翼人却因无法抵挡风伯雨师吹起的狂风而无法飞行，所以他们索性收了翅膀骑上了墙头，向英山守军投掷鱼叉、石块以此来帮助枭阳人向前进攻。
　　欢兜氏却不同于普通翼人军兵，他在高空中虽不及钟山鼓，但他在低空中的战力却一点也不弱。他利用自己每次跃起能滑行数十丈的能力，不停地在战场上转移着位置，带领分布在战场上的翼人军兵，拦截钟山鼓和钦丕对枭阳人和洞庭长蛇的袭击。
　　耕父正站在枭阳王肩膀上，指挥着枭阳人作战，冷不丁他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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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何时？敤手骑着貔貅，带着虎豹熊罴已经加入了战斗。只见她已经浑身是血，正坐在貔貅背上手握着一把沾满血的骨刀，呆呆地看着被挂在高处的哥哥——有庳氏！看她样子，应该是连日劳累，加上一时急火攻心，已经虚脱到快要坐不住了！
　　幸好她的四只灵兽，虎豹熊罴围在貔貅前后左右，见有枭阳人或洞庭长蛇靠近，便冲上去拼了命地撕咬，这才让枭阳人和洞庭长蛇不敢靠近而远远避开。
　　耕父这时又看到皋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只见他骑在獬豸背上，一伸手，将一把长号角从一个已经死去的吹号手手中拿了过来，架到了城墙上，鼓足气，吹出了一声长长的号角。就见刚才撤到城墙外边的那几十头象军，开始从侧翼两边往中间冲杀了回来，与被堵在城墙上的枭阳人和洞庭长蛇混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地上的洞庭长蛇被夹在了象群和枭阳人群当中，被踩踏的在地上不停翻身打滚！混乱中，这些长蛇已经不顾敌友，胡乱地缠咬着踩在它们身上的腿脚。这对四条腿的象军影响不很大，却将枭阳巨人一个个缠住了手脚，绊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有些受巫药毒害不深的枭阳巨人，还保留着对死亡的恐惧，见到下午被烧焦的枭阳人尸体，掉头就往回跑，却被追赶来的耕父在后面一顿乱打，逼着他们又返身上前拼命去了！
　　耕父一边指挥着枭阳人，一边往正发着呆的敤手身边靠近，在离敤手不过二三十丈距离时，他心中一阵窃喜，一抽身，踏着枭阳人的肩膀就向敤手那边疾飞过去。
　　就在他刚来到敤手附近，大约还有十来丈距离时，突然就听到一声怒吼，“耕父，你作死！”
　　这怒吼声如空中炸雷，拦腰断岭，吓的耕父浑身一哆嗦！他抬头一看，只见天帝女妭骑着她的毕方鸟，正向这边疾飞了过来。
　　耕父略看了看左右，估计了下形势，见英山防御墙已经被枭阳巨人打开了许多豁口，英山隘现在已是无险可守。他心道：“英山防御已破，那些东夷人的东归路上已经没了阻拦，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过英山了！哼，我才不与这疯婆子一般见识，撤。”想到此，他抽身往回便退。
　　那些枭阳巨人，一见耕父被一声怒吼吓的掉头先跑了，各个又都同时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以为又是敌人用了火攻，谁还愿意拼命送死？不等耕父下令，也掉头跟着往回跑。
　　欢兜氏见耕父正往回逃跑，又看到了自己的太姑祖母出现在了战场上，心道：“耕父，你这个小人！自己往回跑，却让我去和我的先人撕杀，没门！”他朝天打了一声呼哨，带着欢兜国翼人掉头往回飞去。
　　可怜那些洞庭长蛇，被枭阳巨人和象军有意无意地又活活踩死了一大批，少数剩下的，虽拼死命地爬过了防御墙，但是，埋伏在防御墙后的军兵各个如狼似虎，又哪容它们活着害人。他们冲上去就是一通砍杀，将仅剩的几条长蛇砍成一块块的肉段，死在当场！
　　那洞庭氏舞着拐杖已经冲到了墙边，却被女妭一声怒吼吓破了胆！她扭头一看，见所有人都在往回撤，仅剩自己一路人马还在前面，她刚也想掉头回撤，这时，钟山鼓已经振翅掠到了她的身旁，未等她反应过来，钟山鼓朝着她搂腰就是一链锤！“咔嚓……”一声脆响，洞庭氏“啊”地一声惨叫，继而倒地，化为一条二十多丈长的洞庭长蛇！但已被钟山鼓将脊柱砸断，下半截已经不能动弹，仅剩上半身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挣扎！
　　钟山鼓又飞转了回来，收了链锤，双爪抓住洞庭氏的蛇尾，猛地一使劲，将洞庭氏身躯拖到防御墙上，又扔在了墙后的空地上。
　　防御墙上的南巢氏含泪拱手道：“谢钟山小王爷，让老夫能亲手杀了这个害死我儿的仇人……”话音未落，南巢老将军便一个箭步飞下城墙，手起剑落……
　　可怜洞庭修蛇夫人，不但未能帮丈夫报仇，反而还赔上了自己和亲生儿子的性命，她被南巢氏一剑剁去头颅……
　　自此，洞庭修蛇族便再也未成气候，再无法盘据在洞庭、巴陵一带祸害乡民，仅剩少数逃到了南荒、八桂、交趾、天毒等地，隐于山林之中。
　　一声怒吼，惊走耕父之后，女妭来到了敤手身边。她顺着敤手呆滞的目光，看到了远处被挂在瞭望台上的有庳氏。二话没说，拦腰将敤手从貔貅背上抱到自己身前，轻轻说了声：“先回去，这里的事交给皋陶吧！”
　　说完，便掉头往回走去。敤手一边扭回头看着哥哥，一边伸出手臂，在空中朝二哥的方向捞了两捞后，手臂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她又奋力张口想呼喊哥哥，但也仅仅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行泪水涌出了她的眼眶。
　　皋陶也早已看到了被悬挂在瞭望台上的有庳氏，但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想如何营救有庳氏了？因为九黎军营上空，这时已经被一股浓密的邪气覆盖！
　　这股邪气，看不见，听不到，闻不着，更触摸不了……但每个人潜藏在骨子里的对未知的恐惧，已经接收到了这种只有死亡才能发出的恐怖感！
　　透过木栅栏，只见九黎军营中奔来黑压压的一群怪人，他们手持着各种奇怪兵刃，衣衫褴褛、相貌可憎，一个个如地底的恶鬼，蛮荒的凶煞！
　　皋陶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向传令官喊道：“快去后方吩咐军兵，点燃檀香！”
　　又朝风伯雨师喊话道：“二位神人，快到后方去往这边鼓风，不需太强，能让点燃的檀香烟气往西飘散即可。”风伯、雨师二话没说，一起展翅飞向东边鼓风去了。
　　这时就见到英山的北面山岭上，隐约亮起了千万支火把。火把一队队整齐排列着，尤如一条条火龙蜿蜒绵亘着向这边游来！
　　皋陶面露出惊喜，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嘿嘿……奶奶的，日盼夜盼总算把你这昆吾氏给盼来了！”
　　他忙又对南巢氏喊话道：“老将军，昆吾氏带着援军来了！你现在就在这里守着，放过那些东夷人，直接截住后面来的三苗军兵就行。我现在去东面旷野，点燃檀香，收服这些东夷的昔日霸主们，胜败在此一举了！”说完，他几步蹿下了防御墙，骑上獬豸向后方奔去。
　　女妭带着敤手和五只灵兽也已经进入了防御墙内，路过的皋陶拱手对女妭道：“老祖宗，现在敤手就交给您了，晚辈现在要去收了这些当年的东夷山神，老祖宗您现在回去帮我坐镇城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让他们过去就是。”
　　女妭哼了一声道：“什么老山神？原本就是一帮妖魔鬼怪，乱臣贼子，一把火烧了才干净！”说完，她也不往回撤了，抱着敤手催促了下坐骑毕方鸟，那毕方鸟单爪往上三两个跳跃，便上了防御墙头。
　　皋陶看着毕方鸟只三两个跳跃，便上了城墙，惊的身下獬豸替他吐了吐舌头。
　　此时只见有苗氏军营前，大门已全开，那些当年的东夷人，无论活的还是死的，一个个尤如出了笼的猛虎，闻见血的豺狼，咆哮着向各个缺口奔来！
　　这些各个本是凶神，原来就是恶煞！浑身虽然仅剩下一些皮包骨头，但他们依然手持着各样兵刃向东方冲杀而去！
　　隆隆的脚步，卷起满天烟尘，铺天盖地，隐住了灯笼火把，堙没了月光星空……空中鹰枭盘旋，地上鬼影攒动！
　　片刻功夫，伴着隆隆脚步声，这些当年的山神，现在的恶煞，便一路卷着尘烟滚滚，冲到了防御墙前。
　　这些昔日的恶霸，现在已经是人性尽失，魔性尽显，不管是树木山石，凡拦阻的一律摧毁！
　　幸好六邑军兵已得到命令，早早就躲藏了起来，尽量让这些昔日的霸王们顺利通过，才免去了一场巨大的伤亡。
　　身后三苗军卒也都已经披挂整齐，只待青丘婈一声令下，便尾随这些东夷先人们身后，杀过英山去，与这些先人们同生共死，协助他们杀回东夷故地。
　　本以为这些东夷人杀到隘口前，皋陶必然会出动全部军力拼死拦阻，后果自然是尸横遍野！但令青丘婈和耕父意外的是，皋陶根本没有阻拦这些东夷人的意思，这些昔日的悍将手舞着各样兵刃，如入无人之境，一溜烟地冲过了防御墙，根本未见任何抵抗。
　　青丘婈虽感觉不正常，但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许多。她吩咐军卒擂响鼓，吹响号，随着鼓号声响起，先前还有些犹豫的九黎军兵们已经没了退缩的余地。因此，他们便排好队形，整齐地向英山防御墙方向推进。
　　钟山鼓在空中盘旋着，向防御墙东边看去，见星星点点已经燃起了篝火，便知道驱邪的檀香木已经点燃。并且，防御墙后面又没有发生任何撕杀，便知道帝台之石已经起了作用，剩下的就是尽量拖延九黎军兵，直到虞舜和昆吾氏的到来了。
　　想到此他再抬头往西边空中看去，却见一群群鸟儿飞了过来，互相间叽叽喳喳地交谈着什么？略听了听鸟儿们的对话后，钟山鼓长舒一口气，对钦丕说道：“钦丕，听这些刚飞过去的鸟儿们的对话，应该是昆吾氏的援军已经到了，皋陶算是大功告成了。”
　　钦丕道：“小王爷和二公主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现在隐飞还没有回来，我俩还不能松懈，不仅要想办法拖住耕父和欢兜氏，还要特别注意青丘婈的动向，找到她囚禁有苗氏等人的地方，再想办法救出他们。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是绝不会甘心失败的，防止她一心求死而将囚禁的三苗部落首领们处决了，造成天下大乱！”
　　钦丕道：“明白，但是小王爷，空桑玉玦现在也被青丘婈控制着，这个浑小子的箭术可是非同一般，如何才能做到监视青丘婈的同时不被他们察觉？”
　　“那就让青鸟去盯着青丘婈吧，它体形不大，浑身又是青黑色，在这黑夜里，混在满天的鸟群中，青丘婈是无法认出它来的。青丘婈现在带着空桑玉玦埋伏在有庳氏附近，呵呵……无非是想等着我俩去救人，然后让空桑玉玦偷袭我们，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