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六月落梅花》四月柠檬

51、第四十九章 血战台儿庄

　　陈主席让郭忏派人给曾谙送来了函件，暂时戍守武汉，挂了个闲职，先跟在郭忏身边，随时接受陈主席安排调遣。

　　江家，今日江夏要带着童话去医院复查，江南主动提出陪着一道去。

　　曾谙收到委任书的时候，就给江南打了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江南心中虽是替他高兴，因为他从军的愿望终究是达成了，目前，他可以戍守武汉，可是，若是将来有一天，曾谙当真去了战场之上，想起这些，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那头的曾谙察觉到电话这头的沉默，这才安慰了江南几句，匆匆的挂了电话。

　　江南扶着童话，跟在江夏的身后，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听着有人在楼道里议论着徐州的事情。

　　新华日报和大公报上，清清楚楚的刊登着每日前线的最新消息。

　　“你知道吗？”一个病人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知道什么呀？”

　　“你没看报纸呀，报纸上刊登了，连蒋委员长都亲自去台儿庄了。”

　　“啊？是吗？蒋委员长都亲自去了？”

　　“可不是吗？听说这次攻打台儿庄的，正是上次攻陷滕县的日军第十军团呢，那飞机大炮什么的，可都是最新的。”

　　“哎，这年头，天天打仗，天天有人牺牲，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是呀，一天天的，过的心里慌突突的。”

　　“能走就赶紧走，走不了的，就只能过好一天算一天咯。”

　　“是呀，你没听如今城里传的，有乡的回乡，无乡的借乡，借不了乡的，就只有跳江。”

　　又一名男子笑着说道：“你们简直是吃咸萝卜操淡心，如今国共二党都在武汉呢，我们那么多军队去了徐州，放心吧，鬼子打不到武汉来的。”

　　“希望如你所言。”一男子接连说道。

　　江南听着门外的议论声，有些入了神，还是江夏在后面连喊了好几声，江南这才回过了神。

　　原来江夏要去开会了，童话已经检查完了，江夏让江南带着童话先回家去。

　　天空中突然飞过几架飞机，没有空袭警报，那应是国军的飞机。

　　童话指着天空中忽闪而过的飞机：“哥，哥。”

　　江南有些欣喜，看着童话：“对，你哥哥，他也是飞行员，你想起什么了吗？”

　　“江南，我哥，是飞行员。”童话眼中有些朦胧的水汽，吞吞吐吐，总算是说完了一句话。

　　“对，你哥哥是飞行员。”江南有些开心，因为童话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江南带着童话，去了临时保育院，在那里，童话和那帮孩子们相处的特别开心，江南教孩子们唱歌，童话坐在一旁，也学着江南唱歌的模样。

　　四月一日，江南拉着琴川跟着学校的青年救国团，前去昙华林参加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的成立大会，还见到了一大批国内文化艺术界的名流，那些人，以往，她都只在报纸上和电台里，听到他们的名字。

　　武汉三镇的数家汉剧戏院，以新市场的为首，大家看着前方战事吃紧，于是接连商量，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成立了流动抗日演出队，抽出了一批人前去湖北长江沿线，湖南，四川，河南等地义演汉剧曲目。

　　江心所在的长乐戏院，由着江心和余老板带队，即将前去宜昌义演。

　　江心跟许老夫人说了一声，许老夫人给江心交代了又交代，嘱咐了又嘱咐，这才让江心出了门，一早就出发了，这一去，估计得要个好些日子，才可以回来。

　　此时的台儿庄，国军和日军双方的战况十分焦灼，国军守将池峰城率众在台儿庄死守，同日军血战数日，蒋委员长即将第三次前去台儿庄，这次，陈主席安排了曾谙和风景一道随行。

　　武昌国民党军委会大楼，曾谙坐在办公室内，任职之后，分配下来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曾谙刚从陈主席的办公室出来，他站在桌前，带上了军帽，本已走到门口，又转身走回到电话前，拿起电话，没有拨通，从容放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接通知，曾谙和风景即刻随行蒋委员长前往台儿庄。

　　而此时的台儿庄，三分之二的地区已经被日军矶谷师团占领，国军第31师师长池峰城已经派出了无数批次的敢死队员，前往交战区收复失地，而每次派出去数百人的敢死队，回来的都只剩几人。

　　池城峰率领的第31师，作为第二集团军的王牌，在日军第十军团猛烈火力的攻打之下，早已伤亡多半，池峰城上报司令孙连仲，可否后撤，孙连仲上报至李宗仁，得到的结果是“敌我在台儿庄已血战一周，胜负之数决定于最后5分钟。援军明天中午可到，我本人也将于明晨亲来台儿庄督战，你务必守至明天拂晓。这是我的命令，如违命令，当军法从事。”

　　司令孙连仲随即前往台儿庄亲自督战，并向再次请求后撤的池峰城下达了最后的军令：“士兵打光了你就自己上前填进去。你填过了，我就来填进去。有谁敢退过运河者，杀无赦！”

　　池峰城听到军令之后，本来就军纪严明的池师，自知军令不可违，整个31师，从池峰城到下级每一个士兵，下定决心，准备以必死决心，逐屋抵抗，任凭日军如何冲杀，也死守不退城，又接连下令，炸毁运河上的浮桥，准备与矶谷师团，背水一战，死守台儿庄到底。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自有如此作战的意图，早前蒋委员长，李宗仁等人早已安排了对日作战计划。

　　滕县一战，第十军团矶谷师团飞机大炮大举进攻兵力薄弱的川军，王铭章率众死守数日，这才为国军在台儿庄的军力部署，增加了时间，王铭章死守滕县数日，用生命换来的时间，台儿庄一战，关乎徐州生死安危，自是不可失守。

　　池峰城率众拼死抵抗日军的猛烈炮火攻击，等待援军的到来。

　　临近黄昏，第十军团的日军精疲力尽，这才停止了攻击。

　　到达徐州第五战区驻地的蒋委员长，在和早前留在徐州的副参谋长白崇禧，军政部次长林蔚，军令部第一厅厅长刘斐，高级参谋王鸿以及李宗仁再次作军事作战安排之后，李宗仁随即前往台儿庄，风景和曾谙一起随行。

　　风景一颗沉寂的心，听闻安排之后，突然有些热血沸腾。

　　而一旁的曾谙，这是他是第一次来到前线，心中同样是热血沸腾。

　　午夜时分，池城峰再次组织了一批数百人的敢死队，分了好几组向日军反冲锋，早前经过血战精疲力尽的日军，哪里知道，中国军队还有力气乘夜出击，仓皇应战，被国军敢死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台儿庄的市区，竟然也被敢死队在击毙了无数敌军之后，夺回了四分之三，敌军退守至台儿庄北门，通宵巷战，枪声在早已被日军炮火摧毁的残砖碎瓦之间久久回响。

　　大地回春，本已是春天的台儿庄，血淋一地，凄厉如残冬一般，只有一座清真寺上，满是巷战之后的弹孔，似乎在低声哭诉着战火之后的创伤。

　　是夜，北风呼啸在台儿庄，战火纷飞，格外漫长，池峰城率众拼死抵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士兵，哪里还看得出半点人样儿，终于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迎来了生机，汤恩伯率援军到达台儿庄，第20军团汤恩伯部之第52军、第85军、第75军在台儿庄附近向日军展开猛烈攻势。

　　四日，童年接受命令，抽离第四大队部分飞行员，随行驾机前往徐州作战，国军27架战机对台儿庄东北，西北的日军阵地进行轰炸，日军力战不支，只得纷纷炸掉不容易搬动的物资，一路向峄县溃逃。

　　风景主动要求上战场，一旁的曾谙接连主动要求上战场，风景本想阻止曾谙的话语，哪知却没来得及，接连被李宗仁一口应允。

　　在前往台儿庄的路上，风景和曾谙坐在了紧跟着长官后面的车子上。

　　风景拿起一支烟，顺手递给一旁的曾谙，曾谙并没有准备接的意思。

　　“不会抽，还是不想抽？”风景看着曾谙，若有所思，自顾自的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打开了车窗，窗子外的冷风，一骨碌的冲进来，烟味全部往着曾谙那边跑去了。

　　曾谙有些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不会抽烟？”风景有些冷笑的说道，看着一旁的曾谙，明明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一名新兵，可是马上，他要同自己一道上战场了，有些不可思议。

　　“不想抽。”曾谙看着窗外，回了一句。

　　“哦。”风景淡然一笑，看着曾谙脸上，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嘴硬的一小子。

　　“为什么要参军？”车里沉静了半晌，风景又燃起一支烟，抽了一口，将烟头伸到了车窗之外，随着风，青烟飘向了身后。

　　“不愿看到其他地方，相继沦陷日军之手，成为和上海一样的孤城。”曾谙望着窗外忽闪而过的枯木，哪里有一星半点的绿意。

　　“一寸山河一寸血，日寇侵华，淞沪会战，是一场血的教训。”风景脱口而出，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他说这些。

　　风景微微一看曾谙，心中暗想“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成为他们训练的长官，莫名其妙的一顿酒，莫名其妙和他们几人结为兄弟，莫名其妙的和他成为了，恩，情敌，应该算是。”脸上有些凝固的笑意。

　　“你笑什么？”曾谙看着风景看着自己的样子，脸上带着有些凝固的笑容。

　　“你怕死吗？”风景饶有兴致，随口一问。

　　“不怕。”

　　“战场上，刀枪炮弹无眼，没有人，能顾得上你的生死。”风景似乎是在提醒曾谙。

　　曾谙看着风景这张淡然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提醒自己的一句话，自己却是记住了。

　　风景有些心口不一，明明是一句关心人的话语，却如此冷漠的说了出来。

　　车里陷入了沉静，风景望着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沾染了多少兄弟的鲜血：“兄长，我会替你多杀几个鬼子。”风景望着远方，硝烟笼罩下的这片土地，满目疮痍。

　　李宗仁前往台儿庄，指挥台儿庄沿线国军守军开展对日军的全线出击，按照之前的作战计划，瓮中捉鳖。

　　以孙连仲的第2集团军为主组成的左翼兵团和以汤恩伯第20军团为主组成的右翼兵团对台儿庄形成包围，大举反攻，原本只守的孙连仲军团，迫于作战计划，只守不攻，一听到司令员下达的反攻之后，振奋人心，一时间，台儿庄杀声震天，血色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