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虚拟歌基出道了》赵羡

22、第 22 章

　　电视台大楼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商寒随手将投影放在车内挡风板前，朝封岳指指后座，道：“上来，送你回家。”
　　封岳呆呆愣愣的打开后座车门，里面躺着一个被塞着嘴呜呜叫着的中年男人，双手双脚被反绑，正蹭着往门外挪，小眼睛盯着封岳，脑袋疯狂摇着，嘴里的声音叫得更响了。

　　封岳嘭一声关上车门，战战兢兢道：“老老老老板！”
　　老板车里有个陌生人！好像被绑住了！还在跟我求救！

　　“哦，”商寒仿佛才想起来一样，道，“你坐后面，顺便帮我看住他。”
　　封岳：“………………”

　　封岳内心掀起巨大的风暴与良心的碰撞，原来我的老板是个绑架犯？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良民！
　　封岳僵硬的胳膊碰到歪倒着后座上的男人，差点惊得跳起来，心中泪流满面，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汽车启动，缓缓驶上道路，沿边种着高大的悬铃木，枝条伸展，树冠宽阔，于路灯下投出婆娑的阴影。

　　商寒打开车内灯，道：“是他吗，封岳？”
　　封岳一语不发，内心正在上演天人交战，在报警与协助违法的边缘左右横跳。

　　程风“啧”了一声，运足气息吼道：“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超高频的少年音在车厢内来回冲撞，商寒一个措手不及，差点手下打滑撞上路肩，忙抬手堵住电脑音响口，顿时声音被闷在商寒手里，嗡嗡作响。

　　封岳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看过来，哆哆嗦嗦问：“老、老板？”生怕boss递过来一把刀子，转职成为反派大boss。

　　商寒在车内镜中看过去，道：“看你身边的人，是不是地铁站撞你的那个。”

　　“咦？”
　　意料之外的回话让封岳愣了下，他这才转头去认真看身边的那个人。一张普通的中年大叔脸，小眼睛，扁平的鼻子，嘴巴被领带还是什么绑住，下巴上的胡茬乱糟糟的立着，眉毛稀疏，头顶发量倒是充足，只是看起来有些油腻，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
　　此刻他脸涨得通红，表情扭曲，额上青筋胀起，一双小眼睛愤怒的盯着封岳，口中呜呜说着什么。

　　封岳从头看到脚，再看回来，摸着下巴，道：“有点像，又有点不像……有视频吗，我搞个识别模型比对下。”
　　程风：“……”
　　商寒淡淡道：“不用了，我比对过了，体态相似度90%以上。”
　　程风：“………………”

　　程序员的世界好可怕！程风面无表情的想，决定先不插话。

　　封岳家到了，车停在旧小区前。商寒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而后道：“先保密。”
　　“嗯？”封岳目光在程风与陌生男人脸上转了个来回，备受惊吓的内心拐了八十道弯，不是吧，为了独占御长风boss决定出道成为幕后黑手？！

　　顿时，封岳看程风的眼神复杂起来，满脸忿忿，仿佛忠心耿耿的御林军小队长遇见了魅惑皇帝的狐狸精。
　　程风：“？？？”

　　封岳“哦”了一声，就蔫蔫回家去了。
　　程风忍不住道：“你不解释一下吗，我怎么觉得他想跑偏了，还偏得非常远！”

　　商寒无所谓的转了个方向，道：“先回家。”
　　跑车于车道上疾驰，隐在夜色中。

　　然而回到家，程风预想的审讯工作并没有开始。他期待的看着商寒倒了水，吃了饭，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抬手把他拿进卧室。
　　门砰一声合上，客厅里倒着的男人的呜呜声顿时被隔绝在门外。

　　程风：“……”

　　商寒随手擦了两下头发，有水顺着发尖滴到脖颈上，皮肤被晕湿，在灯光下现出润泽的皮肤质感。
　　商寒将投影仪摆在床边的柜子上，手指弹了弹投影里的程风，微笑道：“这几天很忙，都没有好好说过话。”
　　湿润的头发垂下，微微挡住眉眼，却挡不住他眼中温暖的笑意。嘴角翘起，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在暖黄的灯光下拉出模糊又柔软的边缘。
　　像是有着柔软皮毛的温柔北极熊，又像英俊优雅的贵族王子。

　　程风忽然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盯着桌上的花纹，呐呐开口道：“外面……”
　　“外面怎么？”商寒的声音仿佛浸润了夜色一般，也变得温柔起来。

　　程风：“……”
　　程风抬头看着商寒的眼睛，忽的就忘了要说什么，愣愣站在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内心唾弃几句被美色迷惑的自己，搬出小沙发大大咧咧坐下，道：“忘啦！”

　　商寒漫不经心看他一眼，起身拿了个厚实的本子，在桌上摊开，将投影调整了个角度，程风原地平移到右侧，脚尖垂下，点在纸页上。

　　“今天玩的开心吗？”商寒问道。
　　“还行吧……”程风调整了下姿势，探着上半身去看脚下的白纸，随口道：“大家一起rap挺有意思的。”

　　商寒顿了下，道：“我记得嘉宾里有沈老吧。”
　　“对啊，”程风抬起头，理所当然道，“他的rap也还可以。”
　　商寒：“……”

　　商寒都能想象节目播出时会掀起怎样的轰动了，程风还略带遗憾的说：“你要是在现场就好了，咱俩还能battle下。”

　　“以后还有机会。”商寒拈过笔筒里的一支铅笔，在纸上试了试线条，淡淡道，“今天我去了青禾演唱会的现场，以观众的角度确实震撼。”

　　“那你还不让我去！”程风鼓着腮帮子，一副气鼓鼓小河豚的模样。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商寒目不转睛看着他。

　　商寒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两人视线相触之下，程风瞬间脸涨得通红，脑袋上冒出蒸汽特效，像个小号开水壶一样，呜呜响起两声音效。

　　商寒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程风：“……”
　　程风面无表情转过脸，把自己埋在沙发上。这个模型哪哪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细节太特么真实，特效太特么夸张了！

　　商寒笑了两声就停下了，只听见背后笔尖接触纸张的刷刷声，程风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又摸摸脸，琢磨这会儿应该不脸红了吧，于是悄悄转动脑袋，趴在沙发上偷偷瞄过去一眼。

　　商寒细长的手指间夹着铅笔，迅速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额前碎发干了，蓬松的垂下来，光影之下的侧脸线条格外干净，就像漫画家笔下的男主角一样。

　　“不害羞了？”商寒的声音带着笑。
　　“你你你你才害羞！”程风故作轻松跳起来，一副上级视察工作的架势，走过来，道，“我看看，画的什……什么？”

　　在程风的脚下，画纸上铺展开的是人物三视图的草图。画上的御长风穿着他没见过的衣服，一旁还画着简单的配饰，看起来就像王冠一样。

　　手里铅笔转了个圈，又落在纸上，商寒随手画了另外一个样式的靴子，道：“你的新衣服啊，交响乐交给张时了，剩下的这套只能我自己来了。”
　　说着他点点画纸一角的简易速写，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

　　程风凑过去看，发现那是刚刚他埋在沙发上的Q版图画，屁股撅着，小短腿耷拉在一旁，脑袋上还冒着蒸汽。
　　程风：“……”

　　程风“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索性在素描纸上坐下，看商寒一点点完善设计图，两人偶尔交谈几句，都是问程风喜不喜欢这个，喜不喜欢那个。

　　程风凑着下巴看了半天，忽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商寒将擦掉的橡皮渣轻轻吹掉，道，“怎么样。”
　　“就这样——”程风双手抡圆画了个大大的圈，道，“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也不怕，永远都很自信。”

　　“有吗？”商寒嘴角上翘，又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程风，道，“哪有那么夸张。”
　　程风一脸“啊，我已经看穿啦，你就不要谦虚啦”的表情。

　　商寒像是遇到了开心事一样，看着程风又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呢，很小就出国了。在国外上学，在国外长大。我周围的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智商很高，才思敏捷，行动力爆表。”

　　“我每天跟一群神童们上下课，学各种矩阵变换拓扑学超弦理论，但其实很没有意思。逃了几次学又被老爸押回来，后来等到18岁，我终于自由了。”

　　“你跑回来了？”程风问。
　　商寒摇头，道：“我跑去唱歌了，跟实验室的教授拜了个拜，每天就在街头弹琴。一开始我只会古典乐，后来学着尝试摇滚，还组了乐队，玩得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我站在舞台上，看着头顶耀眼的灯光，忽然就觉得，也许我应该去做点什么。”商寒停下笔，看着纸页上小小的程风，道，“做点不一样的，只有商寒能做的事。”
　　“上天赋予你才能，任其荒废不是很可惜吗？”

　　“所以我就拼命学习，从理论物理转到应用光学，毕业就回国了。接着就有了holight，又有了你。”

　　商寒恰好画完最后一笔，轻轻道：“我觉得这段时间，比玩乐队还要开心一点，你呢。”

　　程风眨眨眼，觉得这句话仿佛另有深意，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道：“我也很开心。”

　　窗外月明如水，柔柔的漾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