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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本公子被嘲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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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启程之日。
赵月潺只带了一个随从,几件换洗衣服,和路上吃的干粮以及少量的银子,启程前往胤朝京都。
行走在宫道上,他坏心的看着身旁的随从,身上大包小包,负重前行,而他自己两手空空,走在前方,悠闲无比,好不自在。
宫中嬷嬷说了,随从可以任他选,只要人合适,想带谁都没问题,他要去那么危险之境,前路未知,怎么能容忍他的死对头,魏风,过逍遥日子。
他走了,魏风想必会更加嚣张,那些被他欺负的人,可就惨了。他还没意识到,那个最嚣张的就是他了,一下子走了两只疯狗,罪奴庭上下全员欢庆啊。
“魏风,从现在开始,我是主,你是仆,凡事都得听我的,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按大胤律法处置,对不听话的奴仆,大卸八块,扔到山上去喂狼。”
赵月潺漫不经心的说着,可把魏风气得不轻,他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咸鱼翻身,还是条咸鱼。”
赵月潺嗤笑一声,转头瞥了魏风一眼,淡淡道:“知道你不服气,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知道你想出渊王宫,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看你还得感谢我。”
“我!”魏风还没说完,赵月潺出声打断。
“行了,感谢的话不用多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哈。”
“你!”
“好了,省点力气吧,到了胤朝,别给我惹麻烦。”
魏风感觉自己头上都要被气的冒烟了,他扭头换了个方向,转移视线,不想去看走在前方的人。
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驶出渊国城门,魏风坐在门前车架上驾驭马车,车中一人掀开窗帘,于窗外探出头往回看,风吹散了额前发丝,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渊国城门。
此时的赵月潺,完全没有了之前与人打架时凶狠嚣张的样子,也没了跟魏风拌嘴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将凝望城门的眼神收回,在马车之中安稳坐好,这渊国与他有着太多恩怨,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没一会儿,他怒气冲冲掀开门帘:“魏风!你当你是在骑马啊?你是对我心怀怨恨故意晃我的吧,慢点会死啊!”
魏风冷哼一声,拉紧了缰绳,掏出一根不知从哪来的针,对准马屁股扎了进去,马儿觉着疼痛,受了惊,急速往前冲去。
“啊!!我去!!要死啊!”
“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赵月潺后脑勺被撞的生疼,门外是魏风不羁的爽朗笑声。
行了三天三夜,吃住都在马车上,在翻越最后一个山头后,终于到了胤朝京都主城。
巍峨高大的城墙彰显着天子之势,跟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入城,马车渐渐行过主城大街,一片繁华景象,太平盛世,人人夸赞唯有贤臣遇到明君,才能开创如此繁荣之况,盛世之景。
“果然京都就是跟那些小城小镇不一样,连守城门的侍卫穿的都是紫金铠甲。”魏风碎碎地嘟囔着。
“嘁,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赵月潺拉开马车上的窗帘,抬眼望去。
世人只看外在如何光鲜亮丽,谁又懂得成王败寇,枯骨黄沙的可悲之理呢,这个世间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黑暗。
“赵月潺,前面就到皇城紫御宫了。”魏风嘴中还叼着一根来时路上采的狗尾巴草,一只腿搭在马车上,另一只腿悬在外面,背靠车门,手随意的牵着缰绳。
赵月潺掀开门帘,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趁这个机会,他要把以前欺负他的都给找回来。
“没个规矩,赵月潺这三个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出门在外,要叫公子。”
魏风又被气的不轻,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三个大字:“是,赵--公--子。”
“你满意了?!”
赵月潺心中觉得好笑,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气魏风,让魏风吃瘪,这么好玩,在以前他们两个人见面,就跟杀父仇人一样,一天之内不打上一顿,都觉得这天少了什么。
不过赵月潺一本正经道:“你要是现在想走,我也不拦着你,进了这紫御宫,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我不走,我还没见你死的那一天呢,我不走!”魏风一听急了,叫的大声。
赵月潺愣住,嘿,不愧是魏风,够嚣张。
“行,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紫御宫不比渊王宫自在,进了宫有你受的。”赵月潺退进马车内,将门帘狠狠甩下。
马车行至紫御宫门外,来接见赵月潺之人是一位老公公,白发白眉白须,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样子,赵月潺下马车,旁边有人上前将马车移至别处,马车不准入皇城。
白发公公行了一礼:“不知公子是从何国而来?”
“渊国。”
“公子请随老奴来。”
赵月潺魏风二人跟随老公公去住宿的地方,各国而来的质子前期会先聚集在一起,吃住同行,胤朝强盛,国库充足,自是不会有所亏待,连质子住的地方都修的华丽无比,赵月潺抬头看了一眼宫门之上的匾额,华臻宫,名字倒是不错。
魏风看了看身旁人,也顺着身旁人目光望去,他不识字。
“这三个字是什么?”
“你猜。”
“...我不猜”
赵月潺懒得回答,推开宫门而入,留魏风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已经有多国质子前来住下,他们被门外的动静吸引,纷纷驻足看门外来的是何人。
这两人,身量修长,足足比前面的公公高出一头,只见一人身材消瘦,容颜清丽,另一人与之体型相近,样貌也是上乘,但两人皆身着粗布麻衣,一时分不出谁是主,谁是仆。
这两人与这华丽宫殿格格不入,似乎连一个下人穿的都要比他们好,各藩王都会将入质的公子装扮的光鲜亮丽,出门在外,质子代表的不仅是个人,更是国家颜面。
华臻宫之中住着的人,锦衣玉带,华冠丽服,一点不比胤朝的皇子差,有人暗暗嘲笑。
“这是哪里来的山野村夫,从未听说过当今哪国穷苦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了。”
“就是,穿成这样,也不怕丢了自己国家的颜面。”
赵月潺也不是聋子,那些人说悄悄话的声音如此之大,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他无心和那些人计较,尽量不给自己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这若是在渊国,他和魏风或许能同仇敌忾,混合双打,将乱嚼舌根的人打的满地找牙,可这是胤朝紫御宫,他不过一个不得宠被迫入质的公子,容不得他放肆。
其实赵月潺行李中带的任何一件衣物都要比自己现在身着的这件好上百倍。他这是故意如此穿的。王室颜面?渊国的颜面,他为何要在乎。自己又不是渊国人,更不是渊王之子,关他什么事,越丢脸越好。
那个白发老公公见此对赵月潺悄悄说道:“生活在这宫中,就不会有安稳日子,公子可要早作打算。”
“月潺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他在哪都不会有安稳日子。
“公子的厢房就是这间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天色已黑,公子早些歇着吧,明日莫要误了面见圣上的时辰。”
“今日,劳烦公公了。时辰不早,公公也早点歇息吧。”
送走了白发公公,赵月潺将房门关紧,转身看着正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魏风。
“你干嘛?”
“赵月潺,没想到你说起官话,也算是人模狗样的。”
“呵,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
他解开系带,脱下外袍,身着雪白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魏风。身下柔软的裘被,舒服的恨不得立刻坠入梦乡。
魏风静静站在原地,见赵月潺没动静了,走到床边戳了戳他的胳膊,床上之人翻个身,面朝内侧,不想理会戳他之人。
“我睡哪?”他问。
“你想睡哪睡哪。”床上人不耐烦说道。
“哦。”魏风不咸不淡的应了一身,和衣躺在赵月潺身侧。
吓得赵月潺鲤鱼打挺般弯腰坐起,压着嗓子吼了一声:“唉!干嘛啊!”
“你不是说,我想睡哪睡哪吗,我就睡这。”说完魏风闭上了眼睛。
行,魏风这是在故意膈应他呢,魏风要是知道他心里是这么想着,定是扑地喊冤,他没有,他冤枉,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啊喂!
赵月潺心里堵着一口气,抬脚将身侧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人,踹之床下。
魏风:“!!!”他从地上起身大喊:“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又犯什么病!”
赵月潺:“你特么才犯病了,你给我滚外面睡去!”
魏风:“去哪睡!”
“宫里那么大,还没有你这魏大佛爷的容身之地了?找一间空出来无人住的厢房,凑合一晚上。”
赵月潺继续躺下,不想再理会这人,他觉得乏累,脑仁都在嗡嗡作响。
魏风不多做停留,赵月潺满意的听着门被人用力打开,又用力合上,发出哐当的响声,三天三夜没有好好睡一觉,重新闭上双眼,一夜无梦。
次日,是各国质子首次觐见胤帝的日子,清晨朝露,鸡鸣破晓,赵月潺在梦里疑惑哪来的鸡?紫御宫这种庄严恢弘帝王住的地方也养鸡?
大地朦胧,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太阳初升,房门外已然一片嘈杂之声,人来人往。
赵月潺被吵醒,想着定是他国质子在做着面圣的准备,思虑着如何装扮自己,才能在一干人中脱颖而出,让皇帝陛下注意到,若能表现好了,在陛下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在这紫御宫能在其他质子当中高人一等。
嘁,这群眼高手低,趋炎附势,虚伪的家伙。
“砰砰砰!赵月潺!你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