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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百足之虫 ...

  •   马车中,蔺清言让赵月潺靠在自己身上,以减少马车的颠簸,起初赵月潺是抗拒的,但是架不住蔺清言的劝说和好意,只好随他。

      蔺清言一只手臂揽住赵月潺,另一只手握住赵月潺那微凉的手。
      “小潺,以后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不能以身犯险,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因为我,也不可以,这种危险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知道吗?”

      赵月潺无奈道:“知道了,我的太子殿下,从今早到现在,算下来,殿下说这话,已经不下五次了。”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还在皱着眉头的人,伸出一只空闲的手,张开五指在蔺清言眼前晃了晃。

      蔺清言急了,他头一次对着赵月潺用如此严肃的语气。
      “我是怕你不长记性,再犯傻,我看到你倒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昏迷不醒,我一直在心中祈祷着,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松开握着赵月潺左手的手,伸手抓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赵月潺的右手,将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

      “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你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

      “好好好,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的。”

      猎场离皇城不远,马车缓慢行进,不到一天时间,就到了城门。

      落日西斜,天色昏暗。蔺清言和赵月潺回到东宫,白羽昔送胤寒帝回了紫御宫,自己则返回了丞相府。

      太子遇刺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真可谓坏事传千里,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刺杀太子的元凶已经押入大理寺天牢,另所有人震惊的,那逆犯竟然是三皇子和薛家二公子薛珧。
      这两位可都是身份尊贵,举足轻重的人物,胤寒帝下令,三日后大理寺公堂,由他亲审亲判,绝不因为他们身份特殊而轻判轻罚。

      这可难住了三皇子的母妃临贵妃,亲生儿子有难,她还怎能坐的住,本想着回母家,跟魏家人想想办法,找找关系,想让大理寺卿芮凌看在魏家的面子上,可以处罚从宽,酌情处理,走走形式,过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
      没成想胤帝颁发诏令,亲临公堂,亲自审理,无论她找谁也没用。

      此时的薛家,薛珩刚从外办事回到府中,就有大理寺的钦卫来告诉这个重大的消息,薛珩不敢相信,太子遇刺消息会跟他二弟有关!而且还是同谋!行刺皇室中人,这可是死罪!

      薛珩急声问道:“薛珧被关在哪里?”

      钦卫说:“大理寺天牢。”

      薛珩急忙出府,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行去,薛琦从后花园走至前厅,手中还拿着未绣完的发带,看到自家大哥匆忙的背影,她不解,出声问那个还未走的钦卫。

      “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钦卫又把之前与薛珩说的,完完整整有对着薛琦说了一遍。

      薛琦一愣,回过神来,慌忙将手中的发带扔给旁边的侍女,自己也飞去跑出了薛府,紧跟着薛珩的背影,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

      大理寺天牢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但守门的侍卫认出薛珩为刑部尚书,凭着这层身份是可以进入天牢的,所以也就没有阻拦。
      但薛琦不一样,她一闺阁女子,一般无事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他们只是听传闻薛家有一才女薛琦,却并未见过真容。

      侍卫将薛琦拦下,薛琦说道:“我是薛琦,刚才进去的是我哥。”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侍卫为难道:“不好意思薛小姐,天牢重地,您不能进去。”

      薛琦气的翻了个白眼,本就着急的她,现在被那两个侍卫搞的更加心急如焚。
      她拔下头上的碧玉珠钗,抓起那个说话的侍卫的胳膊,重重拍到那个侍卫手中,说道:“这珠钗够你们三年月俸,可以吗。”
      说些就要往里进,那侍卫还要阻拦:“唉?小姐……”

      薛琦脸色阴沉,指着那侍卫手里的珠钗,转身对着那侍卫说:“你若不让我进,我就去告发你受贿。”
      说完转身不等那侍卫反应,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天牢。

      天牢阴森昏暗,两旁皆寂,唯有中间走廊尽头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
      她认真分辨,不是薛珧还能有谁,她小跑着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奔去。
      正好看到,她大哥薛珩一个巴掌狠狠拍在薛珧脸上,此时薛珧双颊肿胀通红,显然不只是受了一巴掌。

      薛珩抬手,蓄足了力又要打上去,薛琦上前连忙挡住薛珩的手。
      “大哥,你现在就是把二哥打死,也于事无补啊。”

      薛珩气的脸都比薛珧的脸差不多红。
      “我打死他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事情吗!薛家迟早要败在他手上!他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让我如何面对薛家的列祖列宗!”
      薛珩挣脱开薛琦的阻拦,又一巴掌狠狠打下,直接把薛珩打翻在地,头晕眼花,口吐鲜血。

      薛琦挡在薛珧身前:“这件事情绝不会是那么见到,二哥就算是再不懂事,再顽劣,也不可能去刺杀太子的啊!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二哥!陷害薛家!”
      薛珩道:“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到处厮混,谁会陷害他!自我接手薛家,从未在外树敌,从未做过有损他人之事!有谁会陷害我们薛家!”

      薛琦语凝:“....大哥说的没错。”
      她脑中思索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她猛然想到,自己在狩猎前与薛珧说过三皇子,如今三皇子也以同样的罪名关起来了。
      她急忙转身,询问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薛珧:“二哥!你跟三皇子说过些什么!”

      薛珧手捂着刚刚被打的地方,话也无法说清,含糊说着。
      “我不过是将小妹你那天与我说的赵月潺制造赌坊一事跟三皇子说了,所以三皇子才设下这个局的,可是这之前,我真的是置身事外,什么也没参与啊,三皇子甚至都没跟我说过他的谋划,结果我也不知道为何,最后搜出来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我啊。”
      “小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三皇子本意是要置赵月潺于死地,可以不知为何,外面皆传,三皇子谋害太子,赵月潺是为了救太子才中箭的!”

      薛琦听此一惊,脑中飞速旋转,理清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刺杀赵月潺到最后变成了刺杀太子,难道,她之前猜测的赌坊一事,不是赵月潺?难道另有他人?
      不可能!宫中而来的,难道参与这场刺杀的,不仅是三皇子,还另有他人!
      那个人的目标是太子,而三皇子的目标是赵月潺,那人借刀杀人,就算是事情暴露,也可以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三皇子,一箭双雕,其城府,深得可怕。
      况且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那个人竟然还能藏在暗处,不露一丝痕迹。

      依照薛珧的说辞,他对此事完全不知情,明明没有参与,到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出他也是主使人之一,而且毫无申辩澄清的机会!
      三皇子也许只是事情的导火线,一个牺牲品,那么那个身处暗中的人,他目的不仅是太子,而最终目标,是薛家!

      那人,到底是谁!

      她捂住剧烈疼痛的头,最近她总是头疼,还忍不住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
      薛珩连忙扶住身形不稳的薛琦,担忧问道:“小琦,你怎么了!”
      薛琦眉头紧皱,她道:“大哥,一定还有一个人,一个身处暗中的人,他的目标是,薛家。”

      之前赌坊一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人与赵月潺是一路的,那么宫中而来的太监,就好解释了,另一种可能是赵月潺是被那人利用。
      如果真的是一路,为何那人刺杀太子,赵月潺要舍身相救,只有第二种可能,所以她通过薛珧告诉三皇子的猜测,不仅是害了赵月潺,而且还是成全了那个人的目的!

      薛琦头疼的厉害,这样想来,一切确实能够说的清楚,自己也是那人布局中的一枚棋子,但她总感到一丝疑虑,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薛珩道:“为何?小琦是从何得知?”

      薛琦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对薛珩说了一遍,薛珩大惊,“我没想到一件简单明了,一眼就能看透的事情,里面竟然蕴含着如此深重的阴谋!”

      薛珧脑袋转不过来,还在云里雾里,但他跟着薛珩的话,附和着点头。

      薛琦继续道:“整件事情,那个人完全置身事外,又纵观全局,察觉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只能凭猜测,猜测当今乱流之中谁人与太子为敌,谁人又与薛家为敌。”
      薛珩道:“太子声名在外,人人爱戴,从不与人为敌,而咱们薛家,自从父亲逝世,薛家一直是低调从事,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未与旁人发生过冲突。”
      薛琦道:“所以这注定是一个迷局。”她沉吟一会,“也许那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迷局。”

      薛琦脑中闪过一丝光亮,想起了什么。
      “薛家现在如何尚且不论,那在之前呢?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阿爹他逝世之前呢?有没有与人结仇,甚至是参与过何重大的事情?!”

      薛珩仔细想了想,恍惚记起:“在我印象里,与人结仇之事,确实没有,也许那是我们都还太小,但是有一件我依稀记得,母亲将你从街边带回来之前,瀛国灭国之事,而咱们薛家似乎有参与,父亲为此得了诸多赏赐,直接晋升一品官员,薛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地位,那件事是一个转折,不过父亲母亲已经逝去,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薛琦感到自己的头疼的更加剧烈,她眉头紧皱,嘴中小声道:“瀛国……灭国??”
      她努力思索着,发现她的脑中竟然没有一丝关于瀛国的记忆。
      “瀛国?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瀛国?瀛国在哪?何时灭国?为何灭国?”

      薛珩似是被薛琦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瀛国身处西境,本是胤朝藩国,却反叛胤朝,先帝派兵平反,早在十年前,瀛国就灭国了,这么算来,你那时候才十岁,又伤到了脑袋,之前的记忆全失,不记得瀛国也很正常。”

      薛琦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她不知道刚才为何心中会突然如此疼痛,现在疼痛过去,脑中恢复清明,“真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薛珩点头,恍然大悟道:“难道小妹,是猜这件事是瀛国旧人所为?!可是当年先帝下令,灭族屠城,瀛国王室未留下一个活口,就连当年入质胤朝的质子,都被牵连处死。”

      薛琦眼神微眯,闪过一丝光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就是混进胤朝的瀛国旧犯,他的目的也就不难猜出了。”
      薛珩道:“小妹可有何办法?”
      薛琦摇头:“即使猜得出来,也无法进行下去,那个人隐藏极深,我们在明,他在暗,所以毫无应对之法。”

      薛琦转身对着旁边的薛珧。
      “二哥,如今,我也想不法子救你,人证和物证皆被人捏造出来,再矢口否认,谁都不会相信,但有一点你要记清楚,明日公审,不管审问你什么,都要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三皇子,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三皇子谋划,自己是被逼无奈,是受了三皇子威胁!”

      薛珧连连点头,这个小妹,心思深沉,就连身为他二哥,也觉得十分可怕,但是听她的准没错。

      薛珩眉头紧皱,他这人一向公正廉明,正义直言,一向看不惯这些弯弯道道,道:“这……怎能如此……”

      薛琦急了:“二哥现在性命难保,况且,二哥什么也没做,本来也就是三皇子连累的二哥,有何不可,这是唯一保命的法子!”

      薛珩被堵的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也确实是只有这样,才能保命,可也就只是保命,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等待薛珧的不是一辈子囚禁天牢,就是被流放,或者是被迫服兵役,戴罪立功。

      薛琦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哥我们先走吧,若是再让那暗中人知道我们私探尚未审讯的囚犯,这又是一条把柄,又是一个对付薛家的筹码。”
      薛珩点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这个令他失望至极的二弟。
      转身头也不回的率先走出牢门,薛琦嘱咐了薛珧几句,也走出牢门,快步跟上前方疾行的薛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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