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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廿四回 信难信信里存疑,疑可疑疑中有信(中) ...

  •   “广安?”我有些惊讶,“刚不是还下雨么,你怎的站在此处?”他手中虽拿着两把伞,我却不觉得他是来接我。
      广安看见我身后的丞昀,毕恭毕敬行礼问好,“禀三殿下,卑职是奉我家殿下之命给尹先生送伞的。”
      丞昀点点头,“有劳了。”
      拜别了丞昀,广安才恢复了素日的咬牙切齿,“主子可让卑职好等!”
      我颇不好意思,“唉,这么大雨,你等我做什么?我这不是等雨停了才回。”
      广安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色不善,“若是雨不停,你还不回去了不成?”
      “……”大约是丞暄又在家里闹脾气了,我只得好脾气道,“秋雨岂有下起来不停的道理……”
      他不说话,我又问,“丞暄呢?”
      “或许歇下了,或许在看书。”
      “哦。”我实在同冰山一样的广安大人找不出话题,便索性加紧脚步回去。
      及至中庭,我见丞暄卧房灯还亮着,便道,“我去看看他。”
      广安却抬起一臂将我拦住,“殿下歇了,说今日不见客了。”
      我挑挑眉,“你刚不说他在看书?”
      广安背着手挡在我身前,板着一张脸,“看书是我猜的,不见客是殿下说的。”
      出门时原就闹了一出不痛快,我胸中怒意登时一齐窜了上来,“我竟也成了‘客’了?!他房里我还进不得了?!”
      广安大约头一遭见我发火,怔了怔才回过神来,他望了望丞暄亮着灯的窗户,又看了看我这一脸气急败坏,最终泄气地甩甩袖子,嘟嘟囔囔地走了。口中似乎说的是,“横竖我猜不透殿下什么心思,只由着你们闹去罢。”
      他才走,丞暄屋里便出来两个婢子,两个姑娘家似是抬着什么东西。
      一个道,“也不知跟着的下人怎么伺候的,竟让殿下淋了雨。”
      另一个道,“也怨不得他们,适才那阵子风大雨大的,我站在房檐下都淋湿了不少,更何况殿下走了那么远的路呢。”
      方才那个又道,“唉,可惜这样精贵的衣料了,殿下怎么偏那会子出去呢。这袍子浸了水,大约是要走样,再不能穿了。”
      我这方看清,二人抬着的乃是丞暄的外袍,尚啪嗒啪嗒滴着水呢。
      我待两个婢子过去了,才推门进了丞暄房里。外间里皆是氤氲的水汽,一盏落地的苏绣屏风横在那,木槿花与牡丹花的香气阵阵袭来,想是那人淋了雨,正沐浴驱寒。
      他靠在木桶边上双目微闭,水面上飘满牡丹花瓣,一瓣一瓣娇艳欲滴。也不知是花瓣的映衬,还是因着满室的热气,羊脂玉般的脸上终于染上一丝绯色。
      大约我开门进来时放进屋些许寒气,丞暄打了个喷嚏,醒了。
      “帮我按按头。”他大约不知是我进来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在他头上循着穴位一下下摁起来。才摁了两下,他便发现是我了,扶住我的手腕道,“不敢劳驾。”
      我抽回手,舀起一瓢花瓣水淋到他肩上,不去理会他的别扭,自顾自道,“适才进来时见到一副好景致,不由技痒,作了两句诗,殿下可要听听?”
      他不置可否,我自然明白,这是慕王殿下恩准在下说下去的意思。因抓起一把牡丹花瓣,一瓣一瓣地贴在他的肩膀和脖子上,吟道,“玉埋花间花不见,花掩玉形玉自清。”
      这两句诗虽是奉承他,却是出自我本心,毕竟方才映入眼帘的景色太过香艳,连我这肚子里没二两墨的莽夫都不禁诗兴大发。可见文章确是本天成,不论妙手与否皆可得之。
      丞暄似乎对这两句尚算满意,“文字虽朴实,却也有些意趣。后两句呢?”
      我狡黠一笑,矮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调侃道,“自古灵石多仙骨,难得艳鬼炼成精。”一只艳而不厉的美男鬼修炼成玉石精,再贴切也没有了。
      他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来,身上头发上皆沾满了花瓣,连身下那话都被几瓣牡丹遮住了。我忍不住大笑道,“这回不像玉精了,像牡丹精。”
      丞暄脸色一凛,周遭水汽立刻结成了冰,“把别人皆当作神佛似的供着,怎么本王就非得是妖孽畜生呢?”
      大约是因为神仙佛祖都只需供着即可,而魑魅魍魉却要命吧……
      我自然不敢把这个话说给丞暄听,不过大爷我流连花丛多年,自然有更好的话说给他听。
      我外袍也不脱,往丞暄身上一扑,将他整个人压倒在水桶里。好在慕王府排场大,宅子大、屋子大、屏风大,连这洗澡的木桶都比一般人家大,容纳两个大男人还绰绰有余。
      我潜入木桶深处,直到忍不住要换气时才将头扬出水面,深吸一口气,谓丞暄道,“自然是因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丞暄忍得额上青筋隐现,哪里还顾得上晚膳时的龃龉,按着我的后脑便如啃咬般亲吻起来。
      瞧瞧,还说自己不是妖怪鬼畜,这不仅是个艳鬼,还是个吸血艳鬼。
      丞暄在水桶中折腾够了,便欲将我抱回床上。偏木桶外放了个矮凳,丞暄不慎绊倒,将我摔在了地上。
      我双脚先着地,摔得倒也不重,却将丞暄吓得脸色惨白,抱着我好一通安抚。若不是我坚持,只怕已将大夫唤来了。

      黎明时分,外头似乎又下起了小雨,我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仔细地品味水土融合的气息。
      丞暄从身后将我环住,光裸的身子带着恰如其分的暖意。他将下巴垫在我肩膀上,轻柔道,“五更都已过了还不睡,竟也随了我昼伏夜出不成?”
      我扭头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唤他的名字,“丞暄……”
      他闭上眼睛,将我抱得更紧些,“芳满,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母妃走后,这世上,只你这般唤我。”
      我将双手覆在他手上,“别人唤你什么呢?”
      他自嘲一笑,与这带着潮湿凉意的黎明并不违和,“唤我什么呢,呵,‘七哥’、‘七弟’、‘殿下’、‘殿下’……”
      “你父皇呢?”话一出口方觉失言,实则近来我已隐约察觉,恩献帝对丞暄的态度颇有些暧昧。表面上宠信纵容,背后的用意却晦暗不明。
      这下丞暄连惨淡的笑意都吝啬了,“我幼时很少见他,他与母妃说起我时,只道我是‘你的儿子’。说得仿佛我是母妃一个人的孩儿似的,若真是这般,却好了,总好过如今的光景。封王之后便只唤封号了,倒正合我心意,我这名字便只留给你和我母妃了。”
      “好,你喜欢听,我便多唤几遍。丞暄,丞暄,丞暄,丞暄……”我不停地轻声唤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更缠绵,一声比一声更深情,直到泪水沾湿了两人的脸庞。
      耳鬓厮磨间,天边已渐渐泛白,我还在默默计算着,这辈子还欠他多少声“丞暄”。
      一年三百六十日,丞暄少说还要活个五十年,若每日唤他一遍,亦须得唤上一万八千遍。这么多遍,也不知我的时日还够不够了……
      “芳满,你怎么了?”
      我顾不上回答他,依旧固执地轻唤他的名字。旭日初升之时,大约在他怀里睡去,又在他将我放到床榻时醒来。深沉的倦意袭来,我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拉住他的手,问道,“你昨日在丞昀院外等了多久?倘若日后我犯了错,你也会如今回这般包容我吗?”
      他轻抚我的发丝,“当然。”
      我不依不饶,“倘我罪无可恕呢?”
      他笑了,像开在悬崖边上的雪莲——逆着光,形容冷艳却周身镀着金色的暖意。“那我便与你共堕十八层地狱。”
      轰轰烈烈的酬军宴一日□□近,日子平静得令人窒息,直至一日玉碗儿带回来些许消息。微如沙砾,却激起我心中浊浪千层。
      近来丞暄颇为抢手,驻扎在忠州的一群京官每日寻尽了由头要参见他不说,靖西都护府下辖诸州的刺史陆续来访,他也得隔三差五地会上一会。一时间,他要陪的人比回风楼的芳芳姑娘还多。
      这日冕州刺史前来拜见,丞暄想着他大约要一直在忠州府住到酬军宴,本打算拖几日再见的。架不住我在一旁唠叨,便不情不愿地去了。
      秋高气却不爽的午后,我躺在走廊外的葡萄架下打盹儿。纵头上遮了面蒲扇,面皮亦已被晒得有些发烫时,玉碗儿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我睁开眼,声音中无一丝睡意 ,“有眉目了?”
      “有,有了!但是没找到!”他前言不搭后语,急得像是被柴火点着了尾巴。
      石桌上的茶放了好一会子都没冷,我递与他道,“慢慢说,什么有了没了的。”
      玉碗儿咕咚咚一口将茶喝尽,“那伙子俄羌人果然坐不住了,今日骊姬与接头人在墙根儿见面时,我远远瞧着他塞给骊姬一样东西,似乎还说了什么‘百发百中’。然进来俄羌胡子很警觉,我便也不敢离得太近,委实听不起真切。”
      “百发百中?”我一急,手中的蒲扇柄“咔吧”一声,拦腰折断。“那岂不是暗器?”
      虽说所查之事终有进展是好事,然一听有人意欲谋害丞暄,一股热意登时顶上心口,喉头一阵腥甜。我抓着玉碗儿的胳膊问,“你可看清是什么暗器?”
      “大爷!您怎么了大爷?!我去请大夫,爷这是急火攻心了!”他用袖子给我擦了擦嘴,袖口立时殷红一片。
      我端起一碗茶漱了漱口,又问了一遍,“是何暗器,他们果然算计着要丞暄的命!”
      “只怪我不曾看清是个什么劳什子,因趁着骊姬不在的工夫将她的卧房大略翻了一遍,可惜并无所获。”玉碗儿仰着头担忧地望着我,血红的袖口有些刺眼。
      “ 她这会子回来了不曾?”
      玉碗儿皱皱眉道,“大约还在刘公子处,不过她的婢女已回去了,在房中做针线活,怕是不方便进去搜。”
      “在刘公子处?走,去他的东园!”
      “是。”
      从我住的小院至刘春水的东园有点子路程,不乘轿辇小跑着过去,也须得一盏茶的工夫。倒得亏了这一盏茶的工夫,我心中的急火下去了些,脑袋里的一锅粥也渐渐“水米分离”。
      若骊姬便是凛口中的“俄羌死士”,且她手上已有了行刺的暗器,等闲的高手也近不了丞暄的身。骊姬若要大张旗鼓地行刺,还在二里开外便已被广安发现了。更遑论她压根儿不是广安的对手,连玉碗儿都打不过。
      身为死士,若说她有什么优势,只怕只剩“身为女子”这一条了。偏丞暄不好女色,俄羌人若派个小倌儿来大约会比眼下便宜行事些。然这么说也不对,曜日凛不是派了个小倌从旁协助么,只可惜这小倌不够忠诚,临时反水了。
      刚入东园,便有声声丝竹乱耳,阵阵鼓乐烦心。
      顾不得欣赏刘春水精心布置的的奇石异景,玉碗儿带着我抄近路径直来到东园的园中园临霜园。
      愈靠近临霜园,丝竹鼓乐之声愈盛。我原以为是刘春水在听什么戏,进去才知竟是骊姬领着一群女子在跳舞;原处的空地上有几个半大孩子练习杂耍,内堂中似乎还坐着一江南歌伎打扮的女子,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儿。
      这么多人,这么多乐器,难怪听得人心浮气躁。
      刘春水却是好心境,悠然自得地穿梭在伶人舞女戏班子之间,指点指点这个,鼓励鼓励那个,既投入又享受。
      难道……这一台又一台的皆是给所谓的夸官宴、酬军宴准备的?
      见刘春水终于注意到我,我拱手堆笑,信步而入。“春水兄安好,兄多日不曾找我一同喝酒,竟是找到新乐子了?”
      刘春水回礼笑道,“哪里是什么乐子,实在是家父强压下来的差事,若做的不好,怕是要丢了咱们整个忠州府的颜面。”
      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春水兄这是从何说起呢?”
      他道,“无歌无酒不成席,家父素知我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最是在行,因命我安排酬军宴上的歌舞杂耍,给两位殿下、众位将士与天使助助兴。”
      我道,“这倒巧了,满上京都道靖国公府的尹家老大‘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最是在行’。咱们兄弟可算是有缘?”
      刘春水朗声大笑,“贤弟过谦了,咱们忠州虽地处偏僻,你的事迹我却是听过的。能双足悬空抚琴并双手作画,又能变戏法的纨袴膏粱,怕是再无第二人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咳咳,不过手脚利索罢了,都是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把戏。”
      “贤弟若这会子不忙,可否与愚兄一同看看,也好指点指点这些孩子们。”
      正中我下怀。
      我摆摆手道,“指点却不敢当了,咱们兄弟一同在此处听听曲子、看看美人,倒委实不错。”
      寒暄过后,刘春水果然一一介绍了酬军宴上的歌舞把戏,旁的倒没什么稀奇,只骊姬领舞的那一曲俄羌舞蹈与半大孩子们的杂技值得多留心一番。
      骊姬自不必说了,酬军宴若能献舞,便是最佳的行刺时机。然届时后台亦有人看守的,所有表演的伶人皆会靠近丞暄一丈之内,进后台前必经搜身的。她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暗器带入后台呢?
      我边听刘春水介绍边以眼色询问玉碗儿,玉碗儿却始终不着痕迹地摇头,半晌子一无所获。
      我正疑惑着,却听刘春水道,“骊姬舞得虽好,后头几个舞娘却皆是咱们梁国姑娘,并不熟悉俄羌的羌管乐与步法,是以这曲俄羌舞蹈算不得精妙。”
      我问,“春水兄的意思是?还有更精妙的?”
      刘春水神秘一笑,“这些年我研习俄羌的酿酒技术,翻阅了不少典籍,请教了许多酿酒师傅,总算酿出了一种葡萄佳酿。这酒酿制方法与俄羌葡萄酒大致相似,却更适口,有梁国人喜欢的清甜之气。前几日试了一试,不是我自卖自夸……当真不是凡品!”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春水兄品酒无数,你说不是凡品,只怕要迷倒神仙。这葡萄佳酿是要酬军宴那日拿出来与诸宾客同享?”
      “同享是自然,不过宴上有亲王,身份贵重不比一般人。这第一杯……自然是要先献给走马上任的大都护——慕王殿下。”
      我斟词酌句,“春水兄,殿下虽爱美酒……不过,请恕小弟直言,给殿下献酒,却有些不妥。”
      刘春水自然明白亲王皇子们的忌讳,坦坦荡荡道,“贤弟放心,我会事先尝过,而后由骊姬亲自献给殿下,绝不假第三人之手。如此胡姬献胡酒,既安全妥当,又颇有意趣。”
      就是这胡姬最不妥当啊!
      我急得只差脱口而出,却又顾忌打草惊蛇而不敢声张。
      如此说来,今日骊姬拿到的东西是毒药,不是暗器?我又看看玉碗儿,玉碗儿却赔笑道,“公子的安排果然妙极,再加上您酿的好酒,殿下准成喜欢。”
      刘春水一转头他便立时换了一张脸,皱着鼻子凑到我耳边虚吼,“比巴掌还大的物什怎会是包毒药,若是块鹤顶红,只怕有二斤半!”
      刘春水转过头,笑容和煦,“这主仆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
      玉碗儿也不知何时变了脸,笑得像地里熟透了的歪甜瓜似的,又甜又酥,“大爷央着我说想尝尝公子的好酒,小的正劝他呢。大爷最近身子虚,又兼暑热尚未褪去,怕是不宜饮酒。葡萄佳酿再好,也须得管住肚里那嗜酒的馋虫。”
      刘春水闻言,关切道,“贤弟身子有恙?”
      何止有恙,一条腿已踏进棺材的人了……
      我满不在乎道,“兄长听这小泼皮胡说呢,我看是他想骗你的酒喝也未可知。”
      几人嬉笑间,我状似不经意般拿起那几个孩子用意演杂技的器物,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便又放下,实则已将此物的构造牢记在心中。
      那是两个铁莲花以一排弹簧连接起来的一样物什。表演时,两个孩子各自将一个铁莲花套在手上,便牢固又不失灵活地组合在了一起。一个孩子可以将另一个孩子荡入半空,完成各式各样的动作。同理,所有的孩子都可以此相连,比简单的双手相牵多了几分稳固与柔韧。
      这玩意儿瞧着有些眼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刘春水指着那成对的铁莲花道,“这是‘并蒂莲’,如今的杂耍班子们都爱用。”
      我点点头,“我幼时爱看这些杂技杂耍的,却也没见过这样的,倒很新鲜。”一听这名字,更觉熟悉,偏就想不起究竟是何时何地所见所闻。
      他道,“这有什么,贤弟若觉着有趣儿,拿几个回去玩便是。”
      我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小弟只是想着,这帮孩子的表演一半靠自个儿的真本事,一半便要靠这‘并蒂莲’了。若临时坏了或短了,却怎么演呢?”既不是什么稀罕物,何必当众拿了惹人疑心?
      刘春水浑不在意地笑道,“贤弟放心,‘并蒂莲’自然会多备几对放在后台,确保酬军宴上的表演万无一失。”
      我亦随着他敷衍地笑笑,“春水兄费心了。”
      余光扫过正在练舞的骊姬,她果然在偷瞟我等三人所在之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廿四回 信难信信里存疑,疑可疑疑中有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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