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怀》陈烬言

18、第十八章

　　孟安年回国之后和程郁越来越腻歪，要不是有工作恨不得天天连体婴一样长在一起。
　　陆时也消停了不再天天疯狗一样守着问“
　　姜禹哪去了姜禹哪去了”。
　　不过姜禹到底跑哪去了真的没人知道，孟安年也只是模糊的猜测，他那狐狸一样的狡兔三窟的人，谁能猜测得准呢？况且孟安年也不想费心去猜。
　　一转眼过年了，孟安年在许凤伟三令五申、电话轰炸以及“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的威胁下，极其无语的答应了回家过年。
　　程郁不得已和他告别，被哥哥接回家了。
　　过年而已，孟安年心想，过完年就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事实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一进家门发现屋子里坐满了人，许凤伟拉住他的手，“年儿，终于回来了！快来，这是你二姑，二姑夫……你六姑……这你得叫三爷爷……都不认得吧，好久没回来了……”
　　神他妈三爷爷。
　　孟安年头疼至极，找了个借口回房。他实在受不了满屋的烟味和一地的瓜子皮。外面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孟安年在椅子上靠坐一会儿，掏出手机给程郁发信息。
　　“我到了，不用担心我。”
　　程郁秒回，“到了就好。”
　　“你为什么不说想我。”孟安年嘴角带笑，即便是发消息见不着面他也感觉万分舒心。
　　正聊着手机弹出一个陌生来电，孟安年随手就接了，“喂，你好。”
　　“是我。”电话里传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孟安年脑袋转了转才想起来。
　　“哦，是你，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孟安年连他名字都不敢叫，还略微不自在的压低了声音，他是真的怕陆时那个精神病。
　　“我在你家楼下。你怎么一点不惊讶？”姜禹甚至还笑了一声。
　　“大哥，你有病吧。你都跑到国外了还回来干什么？怕陆时找不到你吗？”孟安年真的不理解，这是什么恶趣味？
　　“灯下黑没听过吗？”姜禹声音里透着开心，“你快点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孟安年被气笑了，“咱俩打着电话呢，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啊非叫我下去？”
　　姜禹画风一转，“我看见你爸了。”
　　“好家伙，你还认识我爸呢？”孟安年从窗口往下望，下面一片昏暗，路灯坏了还没修好呢。
　　“不久前见过。我有一个关于你爸的大秘密，你下来我告诉你。” 姜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行了不感兴趣，没事挂了啊。”孟安年心道浪费我时间，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家伙还有闲心给他打电话开玩笑，可见问题不大，如果真的有急事他会再打过来的。
　　孟安年预料没错，姜禹没再打过来，而是直接上楼了。
　　许凤伟一边做饭一边不满地和妯娌唠叨，“让他买个酱油半天也不回来，不知道又死哪去了。”
　　她嫂子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唉呀，都是那样的。我家的也是，一点也指使不动。”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丈夫，突然听到外面说来客人了。出门就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漂亮男人，许凤伟心中警铃大作，不敢上前。
　　“凤儿啊，你儿子老板来了，你快叫小年出来。”
　　“看人家，不愧是当老板的，长得多好。”
　　老板。长得好看。许凤伟在心里惊骇至极，这两个词在她心里就是可怕的代表词，就是身败名裂的化身，就是万丈悬崖，就是无底深渊，许凤伟一时不敢动了，就怕这人漂亮的薄唇里吐出，“妈，我是您儿媳妇”这类的话。同时心里怨恨孟父这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又埋怨儿子处理不好这些事怎么还让人找到家里来了！
　　直到姜禹开口，“阿姨好，我是小孟的老板也是他朋友，公司有些问题急需处理，我又恰好在附近办事，所以就冒昧来了。小孟呢？我和他商量完事情就走。”
　　许凤伟如释重负。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好像过了几十年，许凤伟已经把遭人唾弃、被人耻笑、家庭破裂、晚景凄凉等等一系列她能想到的可怕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已经顾不上这年轻人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了，没有当众戳破就是好事。于是脸上挤出十分热情的笑，甚至带了些感激和讨好，“在房间呢！你说这大老远的，你叫他出去不就得了，还亲自跑一趟，你看看麻烦你了……年儿，快出来你老板找你！”

　　她没有敲门，直接破门而入，孟安年被吓了一跳，十分无语，这份无语在看见姜禹时立刻变成了惊悚。

　　两个人在孟安年的小房间里相对而坐，姜禹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杯热茶，只是他没喝，拿在手里捂手。
　　“大哥，你真是我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孟安年真要给他跪下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哥们儿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姜禹则一脸神秘，“我在楼下看见叔叔和一个女人牵手了，真的。”
　　孟安年深吸一口气，“你信不信我现在给陆时打电话？”
　　姜禹叹了口气，“你怎么这样？我说的是真的。那女人不是阿姨。”
　　？孟安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好家伙，合着你是看见了出轨现场，按捺不住八卦天性特意上来亲口告诉我的？
　　孟安年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我对听这些不感兴趣，况且我的家事，你就别八卦了，赶紧走吧。”
　　姜禹勾起一个笑，“好吧，那我们说正事。”

　　孟安年头大如斗，把姜禹送走，再多待一刻恐怕疯的就是他了。结果姜禹走到门口，突然折返回来，“阿姨，我这有些东西想请你看一下。”
　　许凤伟一脸疑惑，孟安年伸手拦住姜禹，“你要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
　　姜禹笑着调出相册，里面赫然是孟父和一个陌生女子的亲密合影，“我在楼下等孟安年很久，他都没有下来，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看见了孟叔叔。本来想打个招呼，没想到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士先我一步，我就不好打扰了。阿姨，这位女士您认识吗？”

　　认识啊，虽然拍的糊，但是邻里邻居的、一起打牌那么久，怎么会不认识，化成灰都认识。许凤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咬牙切齿怒吼，“孟国全！”
　　孟父见势不妙早就想开溜了，许凤伟冲上去就打他，孟父挣了几下才挣开，衣服都扯漏了，羽绒服的毛漫天飞又晃悠悠的落下，亲戚们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数落的数落，拉架的拉架。接着就是许凤伟拉着长音的哭嚎与叫骂，孟安年就站在屋子中央，一下子感觉懵掉了。这是什么人间地狱的景象。
　　姜禹冲他微微一笑，“好了，我走了。你要记得好好做事哦。”
　　我做***。孟安年后知后觉的在心里骂他。同时忍不住再骂一万遍陆时。
　　他倒是也想走，可是走不了，亲戚们拉住他，鸡一嘴鸭一嘴，要他劝劝架，孟安年冷笑一声，“劝什么，赶紧离了，各奔东西。行了别拉我了，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也赶紧各回各家别看热闹了，尤其是孟语你别在那拍了。”
　　“……”孟语悻悻地放下手机。

　　抛下众人的闲言碎语，孟安年回房间拿了外套就走，他现在受不了了，必须要快点见到程郁才行。

　　程郁正在吃年夜饭，突然收到了孟安年的消息，吃了一惊后抛下一句“妈我出去一趟”就走了。
　　“这孩子干嘛去？穿厚衣服了吗，外面冷！”
　　程郁听不到这些，径直跑出去，看见了外面落了一头雪的孟安年，一下子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孟安年！你怎么啦！”程郁握住他的手，给他呵暖气，“手好凉，来了多久了？”
　　孟安年借着灯光看他，眉眼精致，爱意赤忱，看得孟安年心里淌过一阵阵暖流，看得他眼底发热。用力拥抱住程郁，孟安年瓮声瓮气地说，“我好想你。”
　　程郁忍不住笑了，还是哄他，“好啦，知道你想我。都分别五个小时这么久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路上走，一边走一边说话。孟安年从头讲发生的事，最后委屈巴巴地总结，“那个姜禹他太过分了。他就是报复我没下去见他。可我为什么要去见他，气死我了。”
　　程郁叹气，“其实我没怎么见过姜禹，陆时不常带他出来。本来应该有大好前程，结果……全都被人毁了。对陆时来说，是爱情，是美好，对姜禹来说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灾难。”他顿了顿，“孟哥，我们帮帮他吧。放心，有我大哥在，不用怕陆时。”
　　孟安年笑着点点头，“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当然全力支持，那我们这样……”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多久，程郁电话响了，是妈妈催他回去吃年夜饭。
　　“跟我一起回去吧孟哥。”程郁拉着他的手，“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孟安年瞬间紧张，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样好吗？会不会太麻，麻烦了。”
　　程郁哭笑不得，“你紧张什么啊。走吧，有我呢！况且我家里人都……还……对你印象有所改观……不要怕！走！”
　　孟安年半推半就，心怀忐忑的去了。幸好车上备着年礼，本来想过完年拜访时再给的，现在有了机会，孟安年立马拿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饭桌上并没有人刁难他，就连最讨厌他的杠精弟弟也没有，孟安年简直受宠若惊，心里竟然还有点感激。
　　伴随着电视里跨年倒计时的声音，过去的一年结束了，新的一年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