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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卖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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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丢了呢。”叶凌秋呆立在原地,脸上一阵窘迫,“我好像忘了带银子出来。”
虽说她和方寒一见如故,一路也聊得投机,可刚认识不久就借钱……似乎不大合适吧?
看着叶凌秋的神色,方寒笑得愈加乐不可支:“哎呀,哈哈哈,看来你不只武功不行,脑子也堪忧啊,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要不是时间定得太早,我出门匆忙,怎么会忘了带钱!还有,你居然看不起我的武功!现在就和我过几招如何?”叶凌秋不由得恼羞成怒,上前一步,一掌向方寒劈去。
方寒一点不恼,眼见着叶凌秋右掌携着劲风劈来,他笑吟吟地抬起手,轻轻巧巧地封住了她的手腕,那烈烈掌风,瞬间便化于无形。
“哪里需要过几招,一招都用不了。”他挑了挑眉毛,脸上笑容得意,叶凌秋简直想将他刺穿一万个窟窿。
可她只能想想而已,她的手腕被方寒捏住,进退不得,只好用语言威胁他:“你放手!不然我要叫非礼了!”
“你觉得,你叫非礼的速度,能赶上我点中你哑穴的速度?”方寒丝毫不怕她的威胁,但还是松开了手,牵马向城中走去,“走吧,天色不早,还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可我没钱,怎么住店?”叶凌秋快走两步,赶上方寒,“你借我银子?”
“为什么我要借你银子?”方寒故作惊讶地反问。
“你……好歹朋友一场,江湖救急一下嘛,回去以后我就还你。”叶凌秋央求道。
“哦?”方寒忍着笑,上下打量了叶凌秋几眼,调侃道,“既然没有钱,你不是会功夫吗?摆摊卖艺如何?我可以帮你买个收钱的碗。”
“……”叶凌秋脸色黑了黑,可终究是她有求于人,不好发作——主要是发作了,她也打不过他——于是她仍好脾气地继续央求道,“不然,我把马抵押给你,这可是千里挑一的快马,怎么样?”
“我要你的马做什么?我的马,是万里挑一的快马。”方寒却不为所动,他斜过头,朝叶凌秋腰间睨了一眼,“依我看,你这把剑倒是不错,比马值钱多了。”
叶凌秋神色一僵,下意识地侧了身子,将倾颜剑护在身后:“这……这把剑不行,这是我师父的剑,你,你不能硬抢啊,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方寒好笑地看了看叶凌秋,却不接话,走向路旁一家客栈,招呼门口的小二:“劳烦把我们的马拴好。”
“哎,方少侠,您今天也要住店吗?”那店小二似与方寒相识,见了他,忙跑上前,接过他手中缰绳,“这位姑娘,是和您一路的?”
“嗯。”方寒意简言赅地点了点头,他迈进客栈,叶凌秋也将马交给店小二,跟在方寒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李掌柜,一间房。”方寒走到柜台前,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递给李掌柜,“跟往常一样,再帮忙准备些路上的干粮。”
“好嘞,方少侠,您这回又是去松亭郡吗?怎么只有您一人?”李掌柜也认识方寒,将房间号牌递给他。
“嗯,倒不是一个人。”方寒想了想道,“路上的干粮,帮我准备两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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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秋见方寒向自己走来,手中却只握着一枚号牌,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住哪?”
“你想住哪,就住哪。”方寒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你知道我没有钱,难道想让我露宿街头吗?”叶凌秋苦着脸,心中暗想,该不会她又要像一年前那样,去城里找个富贵人家,偷偷蹭吃蹭住吧?
“我只答应了和你一路去飞春阁,可没答应要管你吃住。”方寒笑着迈出客栈,“我去街上走一走,你有什么打算?要不找个地方挣钱?”
“……”叶凌秋在原地顿了几秒,最后还是追上方寒,咬牙切齿地说,“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怎么会觉得你是个好人呢?”
几两银子而已,她又不是不还他,这人怎么就一点善心都没有呢?就不能帮她一把吗?谁没有困难的时候呢?
思绪至此,叶凌秋忽然顿了顿。
好像……这句话,在哪里听过。是沈青说的吗?能说出这样善解人意之言的人,也只有沈青了吧。
她正想着,忽然眼前一暗,忙住了脚,抬头看去,原来是方寒停了下来,正回身看着她。
“你知道,去飞春阁买消息,需要多少银子吗?”方寒缓缓开口,脸上是少有的认真。
“……多少银子?”叶凌秋怔了怔,她还真不知道。
“你要打听的,是十几年前的事,又涉及孙家和落叶阁,并非寻常消息。就算正武门和飞春阁多有来往,有我帮你说情,恐怕,也需要几百两银子。”方寒的语气不惊不乱,叶凌秋却听得脸色惨白,她是听说卖情报收的都是天价,可没想到,竟然这么贵!
“我带的银子,仅有一百两,再加上一些碎银。从这里骑马到飞春阁,就算昼夜奔波,一刻不停,也要花上三四天,如果开两间房,最后几日,我们便不得不露宿郊外了。”方寒耐心地解释道。
“这么贵……啊,几百两,我要多久才能赚够钱还你啊……”她当初自告奋勇,说要帮孙怜探听消息,怎么忘了事先探听一下行情呢?
“不用了,这情报,就当是我买的。”方寒笑了笑,他知道这么多银子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叶凌秋一时怔住,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他竟然会这么好心?
“怎么?我不出钱,你说我不是好人,我出了钱,你又要怀疑我别有用心不成?”方寒好笑地看着叶凌秋,又转身继续向前走,一边招呼她跟上,“孙家那件事,我多少也有些兴趣,虽说过去多年,当时的人,恐怕剩不下几个了吧。”
“我……谢谢你。”叶凌秋犹豫半晌,最后,似乎还是只有谢谢可说。
“不过呢,你要如何过夜,我就不管了。”顿了顿,方寒忽然话锋一转,“街上那么多房顶,城外也有成片树枝,都是睡觉的好地方。”
叶凌秋一顿,她才刚刚对他有所改观,这人,真的不能指望他嘴里吐出象牙啊!“你说得轻松,你怎么不去睡树枝呢?”
“咦?”方寒奇道,“又不是我没带钱,为什么我要去睡树枝?”
“你,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吗?”
“绅士?什么意思?”方寒一怔,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算了,你就把地板借我睡一晚吧。”叶凌秋摆了摆手,不打算再和他争论,“哎,前面好像聚了不少人,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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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远,一个约莫二八年纪的女子跌坐在地上,正扯着身边一个中年人的裤脚,哭得嗓子都哑了:“爹爹,求您了,求您不要赶女儿走……女儿会好好伺候您,求您了……”
那中年人一脸厌烦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旁边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在试图拉开她,可或许是怕弄伤了她,两人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叶凌秋皱着眉头,那女子嘶哑的哭喊刺得她心烦,她拉住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大娘,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哎,这不是徐大人看上了秀兰这丫头,想纳她做小嘛,她爹爹已经应了,聘礼也收了,可这丫头不肯从,这不,就闹起来了。”那大娘打量了一下叶凌秋,“瞧着你眼生,不是兆安县的人吧?”
“是,我路过此地,见到众人聚集,这才过来看看。”叶凌秋勉强笑了笑,眉头却始终未曾舒展。
旁边一位大爷小声插话道:“要我说,也不怪秀兰,徐大人已经有了八房夫人,又比她大了整整两轮,这丫头心里能不别扭吗?”
“去去去,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娘也放低了声音,惊慌地左右看了看,“能被徐大人看上,那是秀兰的福气,年纪大些又怎么了?好歹是官宦人家,若生了儿子,还愁以后没好日子过?”
“啊,对对对,这位姑娘啊,我刚才说的都是糊涂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大爷意识到不妥,忙作势打了嘴巴一下,“老杨欠了不少赌债,徐大人不仅帮忙还了,还多给了一百两银子作聘礼,秀兰这样,说句不中听的,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是啊是啊,”大娘不住地点头附和,“这么一闹,可把她爹的脸面都丢尽了。”
叶凌秋越听,心底怒火烧得越旺,为官不仁,百姓不义,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她忍不住向前走去,刚刚迈了半步,手腕却猛地被人抓住了。